???通过手掌心传来的体温灼热烫人让穆怜花吃了一惊,后者不可置信地看他,这男人都这样了还要去做那种不要命的事情?
看这一地的枪支弹药,再加上这房间里的气氛,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对方在得知冰凌的死讯后可以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
“你不能去,这是送死。”他扣住对方的肩膀,后者脚步微微趔趄了一下,转过头看过来的视线,锐利逼人。
穆怜花不由蹙眉,掀了掀嘴唇,最后还是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
顾君莫看都没看对方,只是将最后一把枪装好塞进了靴子里,紧接着便推门而出。
“她如果在,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男人闻言脚步一顿,高大的背影随之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涩然。
“她不在了。”
四个字,已经足够穆怜花沉默。
……
“小三怎么回事,外面吵成那种样子?”
“哎呀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个人,他妈一直从哨岗杀到中殿!”
“杀到中殿?!”男人的声音显然拔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就他娘的一个人?”
“活见鬼了,中殿的兄弟都去迎战了,被杀得片甲不留!”
“轩哥知道了吗?”
“轩哥?轩哥今天下午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跟着一起去的兄弟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娘的--”男人一把拿上手边的枪,以眼神示意身后的二十来人:“跟老子出去干死那狗娘养的!”
“哎--!”
然而,等一干人等来到中殿的时候,却被那压倒性的屠杀震撼了。
四十几人在尝试火力压制,一直到那边没有了动静,谁知刚一放松警惕,威压卷着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击就被打了个粉身碎骨人仰马翻,一路上厚重的血腥味让他们这些习惯见血的人闻着,胃里都不由泛起一阵酸味。
而那头,男人的身影在硝烟中隐隐绰绰,看不清面貌,仿佛一路踏火而来,好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恶鬼,那逼人的戾气让为首的男人都不由心惊胆颤地吞咽了口水。
男人手里的重型武器似乎都已经用尽丹药,空气在瞬间凝滞,为首的男人乘机吼道:“上!!!给老子射成马蜂窝!!”
然而男人的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已经穿胸而过,他瞠目死死等着前方,在众人还来不及惊惶的时候,子弹仿佛能自动识别目标的位置,精准无误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操!”
低咒的骂声伴着喧嚣,男人颀长的身影隐没在立柱后,眼底是没有焦距的木然,冷得寒彻人心。
左手枪,这是她交给他的。
他为了就她废了一只胳膊,她不愿欠人情,硬是教了他左手枪。
他一直是喜欢她的,很久以前应该就喜欢。
在未来渺茫,前路莫测,他作为一个不被人所希望诞生的存在,在那个晚上好像找到了救赎。
究竟那双眼睛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他说不上来,只知道对方一身是血眼神却灼亮逼人,那种眼神仿佛傲视一切的冷然。
天地为炉,万物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一个人的生死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然而那个沐血的少女,明明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仿佛对自己的渺小浑然不觉。
不仅无畏,而且轻蔑着生死。
大约就是那个时候,他被震撼到了。一心因为立场而犹豫,却又心有所求,直到最终失去她,这大约也是所谓的报应。
呼吸很沉,肺里好像灌着铅,让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唔。”
男人闷哼了一声,一颗子弹从肩部贯穿,伤在了比刚才那一枪还要靠近心脏动脉的位置。
然而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似乎距离死亡更近,他就可以离她更近。
真的……他仿佛已经可以闻到她身上浅淡的梅香……
“顾君莫!”
是她的声音……
男人挣扎着,努力想将眼睛睁的大一些,然而失血已经让他无力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仅是幻听,他甚至看见她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
“顾君莫你开什么玩笑!”
“顾君莫!”
……是你,特意来接我了……?还是这么糟糕的脾气……
男人唇畔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似是宠溺,又像是满足,终于沉沉倒了过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
耳边有人声,头很重,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仿佛身处地狱一般。
然而这不是地狱,他知道,他经历过比这可怕地多的折磨。在越南,被反政府武装组织抓住的时候,他们将他放进温度在零下的冰水里,浸泡了超过二十四小时;在埃塞俄比亚,为了埋伏忍着超过四十度的高温炙烤,回去的时候因为重度晒伤全身都脱下一层皮。
军旅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聊,赤刃是帝京最重要的武装部队,尤其是他进的特种武装兵集团,要执行比任何部队都要艰难,甚至是挑战人类极限的任务。
刀尖舔血,命悬一线。
但是他知道,越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越是容易展现自己的锋芒,只要被那个站在顶峰的男人看上,他就有机会接触赤刃最核心的机密,那就是接近她的机会。
那一次,在他终于熬了过来,在执行任务时遇上她,他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手腕的颤抖。
也是那一晚,他故意留了漏洞放她离开。
从此以后猫捉老鼠的游戏,他玩得乐此不疲。明知道她是杀手,手中的血腥厚重得足以逼退任何恶鬼。
可他见到的,却是那一抹巨大的,血色的月轮下,那居高临下的身姿,还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清冽逼人,让他心脏随之狠狠跳动了起来。
纵使他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生命的本能已经足够让他生死追随那道倩影。
如今既然她不在这个现世,那他便追到地狱里去。
……
眼皮很沉重,身体上的冷热交替不知已经停止了多久,到处都很痛,又木得发紧,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有强光透过眼皮射来,令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吊高的天花板,紧接着,就是一颗栗色的脑袋和折射着金光的耳环,“啧,如果祸害遗千年是真的,我觉得你至少能遗上个百万余年。”
玩世不恭的调子,讨人厌的脸,让病床上的男人眉间的结有越拧越紧的趋势,而身边笑嘻嘻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变化,转过头去不知和谁念叨:“你看看,这么差的脾气,也就你喜欢。”
一阵寒气骤降,方圆十里,十里冰封。
然而也正是这熟悉的气息,让顾君莫僵硬着顺着笑嘻嘻的男人的视线望去,门边僵硬站着的那个人,熟悉的眉眼,完好无缺,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
他下意识张了张唇,然而喉咙竟梗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视线和他交汇,两人皆是没有说话。
男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是想要起身,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更重地往床上砸去。
看见他这种全然不顾自己的动作,一直站在门边的冰凌终于蹙眉上前,一把按住男人的肩头将他固定在床上:“右手废了还不够?我教不了人用脚使枪。”
不讨喜的话,冷淡的语气,然而看见他醒来眉目间尽数散去的阴霾还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明朗了起来,尤其是当那带着温度的手直接触上他的肩膀,他觉得自己几乎被那温度熨烫出泪来。
“……怎么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仿佛一秒钟的放松都有可能会让她从他眼皮下面消失。
“船上的那些炸弹都不是她引爆的,是冷面罗刹早就料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她故意为饵,潜入抓人。”
“时间不够,杀伤力大的炸弹我已经都拆除了,剩下的那些,至少足够你们顺利逃出去。”
她话说得异常冷静,却让顾君莫光是想到那个场景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凉。
“我原本想以自己为饵,但是没想到那个男人想要玉石俱焚。”她淡淡道,语气很平常。
“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就那么想要活捉他?看上他了?”穆怜花凉凉道,谁知话音未落就发现还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黑着一张俊脸狠狠盯着他。后者没好气地砸了砸嘴,讪讪收声。
靠,都是利用起人来毫不客气,用完就扔的薄情寡义之徒!他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他提供消息,杀漠毒蝎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赶去救人。
冰凌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是顾君莫却再明白不过她的想法。
这大约,是大嫂的吩咐。她和大嫂之间有某个计划,是他所不知道的,但是活捉冷面罗刹一定是大嫂的吩咐。
眸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闪了闪,顾君莫压下不稳的情绪,哑着嗓子道:“你带去救我的人,是哪里来的?”
男人这一问,房间里当即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这种沉默与之前不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穆怜花眼神飘忽不定,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因为刚清醒,顾君莫的大脑还不能自如运作,而他们的这种反应,却让他心中本能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的父亲,他买来的雇佣兵。”
一瞬间,屋内的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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