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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郑屏所说的喝茶时间了。
端起茶杯,刚刚打开盖子嗅着飘上来的气味,我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等轻轻唑了一口杯中茶,舌尖的味蕾被这种怪异的味道强烈刺激,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把这小小的一口茶水强行从自己喉咙咽了下去。
这烹茶的方式竟然还停留在隋唐时期,感受着嘴里那种胡椒芥末还有各种调料的味道,再察觉到牙齿之间停留的肥肉沫,我不禁在心中哀嚎,这究竟是怎样怪异的一家人啊。
我看了一眼郑屏,这样的茶竟然让他喝得眯起了眼睛,好像十分享受的模样。
“喝不下去吧?其实习惯了这样的味道也挺不错。”发现我看他,再看看我的脸色,郑屏笑呵呵对我说道,“这样的茶现在很少见了,我觉得你还是把那一杯茶喝掉,对人的好处很大,能延年益寿,这种茶一般都不用来招待人的,连我都不能经常喝。”
听着郑屏的话,我微微摇了摇头。别说对身体有好处,就算是能延年益寿我也喝不下去,只喝了一口我就感觉自己得少活几年,要是这一杯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刺激成什么样子。
以前只看书上说隋唐时期的茶道其实要比后来的茶道更加讲究,茶汤这个词语便是从那个时期出现的,既是茶,又是汤。后来我便没忍住好奇心,找过一个茶道师父专门让他为我煮过一辈隋唐风味的茶汤,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这也不碰这种玩意了,却没想到在今天,无意识的情况下,竟然喝了一口比那个更加重口味的茶汤,这让我欲哭无泪。
我知道范存虎不喜欢喝茶,所以打开他的那个茶杯看了看,这杯比较正常,便端起来喝了一口,但刚刚味蕾被刺激的不轻,嘴里那种特别重的味道怎么都散不去,所以我也尝不出来这茶究竟是好是坏了,但总聊胜于无。
“真不懂得享受。”郑屏嘀咕了一句,继续低头贪婪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汤,发出难听的稀溜溜的声音。我看了他一眼,也真不知道究竟是谁不会享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人面前喝茶喝象是这么难看的,建议让人不忍直视。
一刻钟,很准时的一刻钟,一群人就从外面朝着这个会客厅走来,在台阶下面一群男人极其虚伪的互相谦让,这个让那个先上,那个让这个先上,最后几个在走在中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群男人同时大笑,然后便携手跨上台阶进了这个会客厅里。
好一副兄弟团结友爱无边的景象。看着门外这嘈杂的一幕,我心中没有羡慕,这样表演性质的感情真的不要也罢,劳人劳心还劳累了脸上的肌肉,其实恐怕在搀扶着或者互相退让的时候,这些人都有可能会恨不得捅死对方,装的实在是太过了。
想想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要是在这种时候,忽然间有人实在是按捺不住了给了自己身边之人一刀子的话,那么优又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果然正如同古人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必然就会有各种各样明争暗斗,这同样是催动人类发展的东西之一,只要一天人类的智商不出现负增长,那么这个奇怪却又是必然存在的规律便能一直把人这种生物陪伴下去,知道走到世界的尽头才有可能把这种现象遏止。
来的并没有一个老人家,全都是叔叔辈的人物。挡我们分宾主落定的时候,郑屏则站在了最中间,他站在那里给我介绍每个到了现场的人,当然,这种介绍除了那仅有的少数几个跟着他们父辈人一起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刚刚在门口为难过我跟郑屏的那个老四也在,他看着在场中滔滔不绝的的郑屏眼中浮现起来一种微微的恨意。虽然这隐藏的很好,但却根根本瞒不过我。几个小辈是没有座位的,所以在郑屏跟我介绍完了在场的七个男人之后,他便后退了几步站在主位上那个男人的身后,刚刚,在介绍的时候也就是这个郑屏的大伯对我露出过善意的微笑,剩下人要么是神情冷漠要么是不耐烦的神色。
“起桥,大房家里的一切都还好吧?”郑屏的大伯郑紫河率先开口,跟我拉起了家常。
“劳烦紫河叔挂念,家里一切都好。”我对郑紫河微微欠身,表现出了对长辈应有的尊敬。对于并不可恶的长辈们我一般都是心存敬意的,这样的敬意无关于虚伪,只跟自身修养有关。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对我心存善意的长辈,我就更得尊敬一些。
“嗯,一切都好就行,说起来我跟你的父亲弘归兄也算是神交已久了,听闻过他很多的事情,可惜一直都无缘相见。”郑紫河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却并不知道他听闻过父亲什么事情。在我现在的记忆中,父亲其实一直都是那样很低调很默默无闻,做为他的儿子,我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父亲什么伟大的事迹,但后来很多的事情让我终于知道父亲并不简单,所以我也不能确定,郑紫河这个十七房的嫡系长子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恭维之词。
“紫河叔闲暇的时候可以去渭城坐坐,父亲肯定也很希望能跟紫河叔见一面。”我同样面带微笑,对郑郑紫河再次微微欠身。
“说起来,咱们两家也算是同一支血脉流传下来的,只可惜大房隐世不出,有时候让正常的往来都变成了一种负担,这种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善过来啊。”郑紫河言有所指,一语双关的对我说道。
“关系是肯定会改变的,家里并不是隐世不出,只不过家父心性淡薄,不想在一些事情上陷入太深,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吧,所以紫河叔不用太过挂念,父亲的心一直很大,只是不愿意被太多杂事束缚住罢了。紫河叔之前如果真有很多顾虑的话,那现在还请放心。”我斟酌着话语,慢慢回答郑紫河的问题,“要是紫河叔真的想要去渭城的话,小侄一定马上通知家父,相信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紫河叔的到访。”
其实什么都是谈出来的,大家在话语中不断试探着对方的态度猜测着对方的底线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双方都会进行利益的最大化,直到结果停留在两方都能接受的一个结果上。
“不急,这边我也抽不开身,要不这样,起桥你联系一下弘归兄,让他来荥阳一趟,我给他接风洗尘。”到底是谁去见谁,这其中很有讲究,甚至可以说有些事关重大的意思,关系到了双方的颜面跟在很多事情上的能否占据主动权的问题。所以不说郑紫河是不是真的能抽身去一趟渭城,就算他每天都有大把闲暇的时间,也绝对都不可能去的。
类似的事情,我想大概可以参考当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候情形,当时美国跟华夏已经断交,两方国际关系一直都处于冰点,想要恢复外交上的互信谈何容易?最后双方在尼克松访华前夕磋商很久,才定下了一个,由华夏邀请,尼克松欣然应约到华夏访问这个双方都有面子都能接受的形式。反观现在,如果真的把十七房跟我家看做两个国家的话,跟尼克松访华这种情形是多么相似。在大历史进行的情景之下,总会出现无数种相似的小历史,有人把这种怪异的情形叫做时间涟漪,其中的解释充满了奥妙。
“大房的小子。”这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抬头看去,是坐在郑紫河下首第二个位置上的中年男人,他的声音很难听,好像是嗓子受过什么伤一般。而且,他这一开口,便有好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好像对这人将要说的话十分关注,刚刚郑屏介绍这人的时候,说是他的四伯,郑世河。现在在这个会客厅中的男人,除了我们这些小字辈的之外,那七个男人都是同辈兄弟,还有旁的一些人,年岁比较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郑屏在介绍在场之人的时候,并没有介绍那几个看上去年岁比较大的老人,实则从他眼神的迷惑中我也能看出来,他并不认识这些湖人出现的老人,甚至可能见都没有见过。我想这大概就是跟十七房一直走下来的那些老人,身份地位,就像是桃花婆婆跟李候成与我们家之中的身份地位一样,说道李候成,父亲现在好像慢慢的开始重新接纳他了。
“世河叔,您请说。”我朝着郑世河欠了欠身子,同样表现出了自己作为一个晚辈应有的尊敬来。可是接下来郑世河所说的话,却让我勃然变色。
“大房小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大房已经不行了,我十七房现在能对你大房表现出亲近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还是……”
“一派胡言!”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看向郑世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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