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爰夫望着手中活灵活现的蓝色凤尾蝶呆了呆,莞尔一笑,将手掌递到了月娘眼前,道:“月娘,你又来诓我,这蝴蝶明明就是活生生地活物,我连它扇动翅膀的微风都能感受得到,你怎地就看不到呢?”
仍然呆呆地望着爰夫空空如也的手掌,月娘眨了眨狐媚的眼睛,如何也不能相信,到底是谁爰夫醉了,还是自己醉了呢?
“你们这是在作甚?”日郎从桃树后闪出,望着她们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手中还提着一坛子上好的桃花酿。刚刚听宝宝们说爰夫又给他们带了好多点心,便有些过意不去,下地窖取了一坛百年陈酿来给爰夫她们饮。
“日郎,你来看,你可能见到爰夫手中的蝴蝶么?”月娘摆手,示意日郎道。
“哪里有什么蝴蝶。我自随你上了这太行山,便再也未见过蝴蝶不是?”
“看吧,是你醉了。”月娘食指指着爰夫的额头笑了两声,再一次提起玛瑙酒杯,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怎么会呢?”爰夫皱着眉头,望着手指上扇着翅膀的蓝色凤尾蝶,“莫说这刚喝了两口醉不了我,再说我又不是今日第一次见它,那日和四师兄下盲棋,我又带着翳目带,他还说能感受到视线啊,那不就是小蝶的么?”
啪的一声,日郎手中的酒坛便摔了个粉碎,一席浓烈的酒香和桃香顿时弥漫开来。爰夫皱了皱眉,闻这酒香就知道是上好的陈酿,可惜了。
“哎呀,你这个挨千刀的!平日里吝啬的很,一壶也不肯舍得我与爰夫饮,今儿怎的自个儿费了这上好的百年陈酿?”月娘气急,直掐得日郎呲牙咧嘴。
“慢着,慢着,”日郎怕再被月娘掐,一下便跳到了爰夫身后,“月娘你莫气,听我细细将缘由说清嘛。这坛子酒我本来便是拿来与你们饮的,只是刚刚想起了些事,失了神,手一松才坏了这酒的。你莫气了,酒窖我也没关,你再去拿几坛子来就是了。”
“你,等会儿再与你理论!”
日郎瞅着月娘拂袖而去的背影,坐在刚刚月娘坐过的石凳上,望着爰夫空空如也的手掌,小心谨慎地问道:“爰夫,你见到这蝴蝶几日了?”
“左右也不过三日吧,日郎,你为何如此问?你也能见到小蝶,是不是?”
“不,我也同月娘一样是看不见。你说四师兄能感受到视线,这是不假,不过他即便是恢复了视力,也是看不见的。爰夫,这世间怕是只有你一人可见。”
“什么?!”爰夫望着神色凝重的日郎,一瞬间有些恍惚,莫非自己真的醉了?
“这蝴蝶怕是与多年前被禁止的一项秘术有关,这秘术不但需要施术者有法力,还需要对你有着很深的执念,并通过与你有血缘之物的牵引下,如此相思之情才能化作蝴蝶,透过蝴蝶的眼睛探查你的一举一动。”
爰夫猛然一惊,后背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凉汗,这不就等同于自己十二个时辰都时时刻刻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血缘之物是指什么?”
“你的血,或是头发,骨头之类。”
头发?
爰夫心中又一喜,这两年中未见青鸟,想必这太行山的结界青鸟是进不来的。定是兔爷偶然寻得了此秘术,用他的法力,合着孔翠手中留着她准备喂青鸟的头发,化成蝴蝶来找自己的!
“日郎,既是秘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爰夫将蝴蝶重置于左肩,反问日郎道。
“这秘术是几十年前青玄天尊以侵害他人隐私为由下令禁了的,不过那之前我的一位密友擅用此法,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哦,那你可知道,如何探知使用此法的究竟为何人?”
日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爰夫也很无奈的话。
“这世间除了施术之人,无人能知。”
“若这蝴蝶每日十二个时辰跟在我身边,那施术的人岂不是都能知晓我的一举一动?”
“这倒不见得,你若不知道它的存在,它也只不过是一道视线罢了。可是你察觉了,那施术者便将视线化作了你最欢喜的样子。如果你留这蝴蝶在身边,施术者想要见到你时便可见到你,若不想见你,便也不会知道你这边都发生了些什么的,这蝴蝶与你血脉相通,自然你走到何处它都是陪着你的,与你便也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蝴蝶,只是其他人都见不到罢了。”
爰夫愕然了,兔爷真是厉害,从哪里寻到如此秘术?
“那我说的话施术者也是听得见的了?”
“那是当然,不过只能听到你一个人的声音。”
“那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么?”
“哈哈,这自然是听不到的,你还指望这幻化出来的蝴蝶能说人话么?”
“你们在说什么竟如此欢喜?”
爰夫和日郎同时望去,只见月娘一手抱了一坛桃花酿来,趁此机会看来她今日要狠宰日郎一回以泄愤。
“我们……”爰夫欲言又止,却被日郎拦了下来。爰夫看他瞧自己的神色,心中明白了几分,却也平添了几分的古怪。
“我们在说你去了这么久怕是要把酒窖搬空了,爰夫酒都醒了,正说你怎么还没来呢!”
“难得你大方一回,我可不得多搬些来不是。”
看着月娘,爰夫浅笑不语,举杯讨酒便是了。
月色幽幽映入杯,只为桃花醉。
今日月娘多饮了两坛百年陈酿,酒的后劲极大,醉倒在石台上,日郎倒是没怎么饮,扶她进了屋中。月已上了半山腰,想必已经过了亥时,见日郎出来,爰夫正起身欲行礼告辞。
“今日又讨饶了,夜色已深,我也该回了,喝了你不少桃花酿。只是,日郎,刚刚你为了拦我,不让我同月娘说这秘术之事?”
“姑娘既晓得是秘术,则必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况且这还是被青玄天尊命令禁止的秘术。如果你对这施术之人并无百分百的确信,我劝你还是向大师兄讨个除妖的决,将它灭了吧。终究也只是个小术,以你现在的法力,只是弹指一挥的事儿。”
爰夫笑了笑,这世上对自己有如此执念之人,除了兔爷,她也怕是想不出第二个了。兔爷担忧自己的情况,费尽心思才找到如此秘术,自己又怎好生生断了?
“日郎莫要担忧我了,我自有分寸。时候不早,我也回了。下一次我再带点心来看你们。”
“姑娘慢走。”
望着爰夫御剑远离的身影,日朗叹了口气,这世上如若还有人知道这秘术,怕是只有吴凯辰一人了。
当年青玄天尊明明禁了这咒术,却唯独没有发现他最亲近的徒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地使着呢。这孩子真不愧是琉香的转世,连幻化之物都同琉香一样是蝴蝶。要不是日郎有一次同他饮酒时说漏了嘴,倒也真的被他瞒过去了。他使用秘术时探查的是那孩子的前世琉香,而如今又是他来探查爰夫的么?吴老,你如今也不小了,怎么还有如此执念?来探查一个小姑娘,你也真是不知羞啊!
回到真泽宫时,师兄门寝室的灯都已经熄了。爰夫回到了自己寝室后便和衣而卧地倒在睡榻上,橙花不在,的确是冷清了不少。不过,还好,现在她有兔爷陪着,便也不再寂寞了。
“小蝶,你是兔爷派来的,以后我的知心话都同你讲,你再传给兔爷听好不好?”
望着食指上的小蝶,此刻蓝色的凤尾蝶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蓝色的光,很是好看,还扇了扇翅膀仿佛听懂了爰夫的话一般。
乖,爰夫欢喜得很,借着酒力将手指凑近,亲了下蝴蝶。
殊不知,她亲的都不知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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