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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儿回想刚刚自己的遭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喷发这仇恨的火焰,紧紧握住鹰目刀,一刀砍下张佳苗的人头,不杀张佳苗永远洗脱不掉今日的耻辱。对于有些人来说,“清白”还不如一件破旧的衣服,随手可以扔掉,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甚至还有一种解脱的喜悦。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它比生命来得更加重要,污了清白,比杀了她更加严重!贺兰儿恰恰是后一种类型。
舒云对贺兰儿的举动不加置评,他知道就算贺兰儿放掉张佳苗,自己也会偷偷杀掉他。不为别的,只为张佳苗的作法已经严重侵犯了他对“人”的定义的底线。在舒云眼中,张佳苗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你打算怎么办?”舒云问贺兰儿。贺兰儿披着舒云有点破损的外套,对着舒云弯腰一躬:“谢谢小兄弟相救,大恩日后我若不死,必结草以报!小兄弟叫舒云是吧,姐姐我记下了。”
“姐姐不必在意,无论是谁,见到这种情况必会出手,我也不过适逢其会罢了。不知道姐姐回到宗门会不会有麻烦?”舒云见贺兰儿如此说,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出贺兰儿有难言之隐。贺兰儿苦笑着说:“小兄弟,张佳苗是我们问天门长老的孙子,长老还非常疼爱这个孙子,今天我杀了他,回去后难逃一死,只是希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可张长老会放过我的家人吗?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说着放声大哭,父母养育她这么多年,还把自己送入问天门,而自己不但没有回报,还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贺兰儿越想越悲伤,哭的更加凄惨。
舒云看着眼前可怜的女孩,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哭得如此悲凉,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助舒云还是感觉得到。怎么样才能帮助她彻底摆脱眼下的危机呢?
“小兄弟,你能不能收留我。问天宗我不想回去了。回去之后也没有办法解释张师兄他们命丧此地的原因。我死不足惜,可我害怕连累我的家人。我跟着你,做你的女仆,从此隐姓埋名,总胜过我的家族为我陪葬!”舒云的强大让贺兰儿产生莫名的安全感,她相信跟着舒云就不会受到伤害,这只是一个女人的直觉。而这个直觉的确帮助了她。
舒云面露难色,收留贺兰儿不是难事,他们城主府多一个下人很平常,可这个女孩会不会给他带来隐患?贺兰儿见舒云很为难,黯然神伤:“兰儿冒失,让公子为难了。兰儿只是无以抱公子之恩,才想到做公子的婢女。既然如此,公子大恩容兰儿日后再报。兰儿告退。”说完,贺兰儿双手紧紧抓住舒云的外套,赤裸着雪白的小脚,一步一泪的转身离去。
舒云看着双肩颤抖着远去的贺兰儿,恻隐之心大发:“兰儿姐姐,你做我姐姐行么。我从小就没有姐姐,也想感受一下姐姐的关怀是什么样的滋味!”贺兰儿听到舒云的话如遭电击,身体一僵,她不能忘记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这个看起来并不伟岸的身影出现,把自己救出地狱。她希望回报他,却没有更好的方法,如今这个救了自己的小弟却说想做自己的弟弟,贺兰儿泪流满面,泪水中有悲伤,有不甘,有委屈,也有甘甜,十六年的过往一幕一幕清晰地出现在脑海,她知道,自己点头答应舒云,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可自己还有选择吗?
贺兰儿转过身来,盯着舒云稚嫩却温馨的面孔,无声点点头。舒云心里也是一痛,谁愿意失去自由去做别人的侍女。但舒云还是对贺兰儿一笑:“贺姐姐,你到卧龙城找城主,就说是我的义姐,我的父亲会安排你的。你最好不用告诉我父亲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吗?”
此时,贺兰儿已经做了决定,她也放下了一切:“是,公子。”舒云严肃地说道:“贺兰儿,我认你做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和大哥二哥一样。我们是亲人,我不是你的公子,是你的弟弟!”贺兰儿泪落如雨:“嗯,弟弟!”跑过来一把抱住舒云,可她是没顾上还是忘了,自己没穿衣服,当把舒云搂在怀里的一霎那,她立刻察觉不妥,急忙松开手,满脸羞红低下头。
舒云本可以避开贺兰儿,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不是舒云故意使坏,他不忍拒绝贺兰儿的热情。看她如此尴尬,舒云也不好意思了。他从包裹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贺兰儿:“换上吧,你也要打扮一番,把自己伪装一下,最好不要被人认出你来。”
虽然舒云还不到九岁,可已经有一米五六的身高了,只比贺兰儿低半头。舒云的衣服,贺兰儿穿着刚刚合适。贺兰儿也顺势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翩翩少年。舒云退开两步,啧啧称赞道:“姐姐幸亏不是男儿身,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闺中人为你牵肠挂肚,朝思暮想。”贺兰儿娇嗔地看了一眼舒云:“弟弟,讨打是把,敢调戏姐姐。”舒云哈哈大笑,有位姐姐也很不错啊:“贺姐姐,给你,”说着递给贺兰儿一块令牌,“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只要将这令牌交到城主府,他们会安排好你的一切的。”贺兰儿接过令牌,感激地看了一眼舒云:“那我到城主府去了。”舒云点点头。
两天后,舒云走出死亡森林,来到位于卧龙城东南五百多里的河岸峡谷。此处树木不多,是潜江最下游。离无尽海直线距离不过三千里左右。峡谷内因阳光不足,终年阴暗潮湿,石壁随处可见绿油油的苔藓,异常湿滑。能在峡谷里生存的生物无不是攀山高手。如岩鹿,地鳄蜥,银背鼠等。但其中有一种凶兽是武修们的噩梦——钻天雕!四阶高级,不到先天,遇之则亡。此刻舒云就遇到一只成年钻天雕,弯曲的利喙长达一尺,两米高的身体下,一双褐色铁爪锋利无比。
钻天雕站在山巅的巢穴旁盯着三十多里外依旧毫无察觉的舒云,目光戏虐,好久没有吃过人类了!这只钻天雕竟然有人类的思想!
舒云根据师傅的指示沿潜江一直东行,沿途遇见几群入山探险的雇佣兵团,看他们胸前的标志,都是卧龙城本地的。黑豹佣兵团,清风雇佣团,潜行者···这几个雇佣兵团在父亲口中,舒云也听说过几次,在卧龙城中几十个佣兵团中,也算是佼佼者。不过舒云并没有和他们照面,远远地绕开,独自前行。
刚刚进入这个峡谷,舒云感觉到浑身不安,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舒云并没大意,反而愈加小心了。这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如跗骨之蛆,直到现在仍不曾消失,反而愈加强烈。“嘿嘿嘿,怎么样,害怕了吧?”舒云激灵灵打个冷战,随后暴跳如雷:“你个老不死的,不把你的徒弟吓死你不舒服是吧?你给我出来!”
“嘿嘿嘿,我就是不出去。你以为我傻啊,盯着你的是很厉害的凶兽,你可要小心哦。长这么大还没被欺负过吧,今天就让你尝尝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滋味。嘿嘿嘿!”
“这么说,我的感觉没错,我的确被盯上了?我告诉你啊,你快点出来帮我,你就我这一个徒弟,我要是挂了,你又得花费很长时间重新寻找弟子,划不来的。”舒云有点心虚,暗中盯着他的凶兽让他惴惴不安,他积极引诱师傅出来帮忙。
“没空,你自己看着办。真的挂了,我就不用担心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胡须被你偷偷扯掉了。哈哈哈哈···”
“老头,算你狠!”舒云恶狠狠丢下一句狠话,不做无谓的引诱了。这活了几万年的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被诱惑的。
舒云将武元压下,调动体内的内功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这是他最强实力,如果还应付不来,他也只好认命了!老头,我不信你的徒弟快挂了你还无动于衷,藏在暗处睡大觉!
嗯,天怎么黑了!不对,舒云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本能地向旁边全力跳出,这速度,绝对是舒云八九年中最快的一次,比闪电毫不逊色。心念刚动,人已在七八十丈外。还没有站稳耳中就听见“刺啦”的声响。衣服被抓开了。危机并没离去,舒云也不抬头,就像山壁间急速跳跃的松鼠,急速飞窜!身后不断传来石壁被抓爆的轰鸣声。到底是什么凶兽,太恐怖了。舒云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慢一点,必会粉身碎骨。他脑海突然冒出一句话: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似丧家之犬。
“师傅,师傅救命啊!还不出来,你就等着替你徒弟收尸吧!”舒云一边逃窜,一边呼唤师傅。
“嘿嘿嘿,就算你喊破喉咙我也不会理你的。逃啊,使劲逃。看看是你先力竭倒地,被背后的钻天雕如捡糖豆般地把你叼走,还是它突然见你英俊潇洒,不吃你了。嘿嘿嘿。”
“啊!钻天雕!救命啊,师傅,快出来救我啊!”舒云听师傅说背后就是钻天雕,吓得魂不附体。钻天雕,先天之下,没有敌手!两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够它一爪子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量,速度嗞溜嗞溜的暴涨,都快到瞬移的程度了!
“混蛋小子,你跑个什么劲!砍它啊!”老头有点急了,开口骂舒云。
“开什么玩笑!砍它!?我转身都难,怎么砍?”舒云被钻天雕追得上天入地。
“笨蛋,你不会停下来啊!”
对呀,我只要避过钻天雕的一爪,就可以到钻天雕的身后了。舒云想到这儿,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钻天雕追了舒云半天,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倒是山壁不知被抓塌了多少处。钻天雕心里那叫一个火大,盯着如泥鳅在它爪下绕拉绕去的舒云,小子。待会抓到你,一定不弄死你!让你好好尝尝被一点一点活活吞咽的滋味!钻天雕陡然飞高,簸箕大小的双爪锁定舒云,如急速下坠的小山砸向舒云。
机会来了!舒云大喜,他突然停下。就好像高速奔驰的列车突然静止不动了,非常怪异!钻天雕也非常惊讶,它估计了舒云逃跑的路线,这一爪它十分有把握抓到下面狡猾的猎物。可猎物突然不动了,它有点措手不及,双爪狠狠抓在舒云前面的山壁上,石屑飞溅,硬生生被钻天雕抓出两个四五米深的大坑。
这个天大的机会舒云怎么会放过。鹰目刀瞬间被舒云抓在手里,身体全部的内劲狂涌进鹰目刀中,“霸气千秋”!舒云出手便是目前他掌握的最强的一招。鹰目刀被浩瀚的内劲激发出夺目光芒,半空中如多了一道璀璨的刀河,音爆声已经跟不上鹰目刀的速度,钻天雕的双爪还没有从山壁上收回,舒云的鹰目刀已经砍在它的后背,“唳!”钻天雕一声悲鸣,冲天而起!舒云被钻天雕顺势带飞,胸口一痛,“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砰”,舒云被狠狠摔在坚硬的石壁上,“”哇“,又一口献血喷出。他右手的虎口已经崩裂,鲜血沿着鹰目刀流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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