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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小树后边阴影里沉默不语的中年汉子也走过来,把板凳往边上一挪,厉声说道:“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们走吧!早点离开老君台!”
无奈,我们三个人退出院子,来到门洞外面,中年汉子“哐当”一声关上了破旧的木门。
秃顶老翁隔着门在里面喊道:“快点走吧!去别的地方玩,离老君台越远越好!”
我们仰脸看了看房顶上,那白衣女人忽忽悠悠,晃了几下,消失不见。
我们也不可能就在这里站着,无奈只得又背着包向胡同外面走去。天热,再加上刚才那吓人的一幕,我浑身汗湿了个透。
到了胡同口,张厨子问:“大个儿,山子,你们俩不会也真怕鬼了,这会儿就离开老君台吧?”
“那边不有个院子吗?咱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林大个儿说完,加紧脚步,带着我们径直朝着刚才去过的一个胡同走去。在那里,我们看到过一所院子,院墙和屋顶几乎没有什么破损。
天气特别晴朗,野外空气又好,满天星光。我一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既捉摸不透,又有种怪怪的感觉。
张厨子紧紧跟着林大个儿左看右看,上瞅下瞧,嘴里不停地嘟哝:“唉?怎么就在他们家能看见鬼?这么大个村子,不会就那一个女鬼吧?”
林大个儿走在前面,一开始沉默不语,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后来忽然像孙悟空耍金箍棒一样,把手上的工兵铲转得呜呜挂风,不知是在壮胆,还是恍然大悟般想清楚了什么事情。
那所院子离得不远,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进了院里。屋内已经被搬得差不多光了,只剩了水缸之类不易搬动的东西。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张厨子看见院子一角堆着一大推干柴,抱了一些过来生起了火。
火真是好东西,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中,点起火来,心里就觉得踏实了很多。
我们已经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张厨子搬来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石放在火边,又从包里取出老孟的婆娘给我们做的油酥馍,放在石头上烤着。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正值盛夏,我和林大个儿远离火堆坐在一边,看着张厨子在那里忙活得不亦乐乎。
“大个儿哥,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家人怪怪的?”我想起刚才的事,问林大个儿。
“嗯,说说。”
“那个光膀子的汉子,一直都面无表情,连那秃顶的老头儿说他媳妇死的事,都没见他额头皱一下,我总觉得不对劲。而且,那个小孩儿怎么进了屋就不出来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正是贪玩的时候,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咱俩感觉一样,他们肯定有问题。听那个老的说他们很多年都在外地,他说话也是普通话,一开始却说了句方言,有点像故意的。”
“是。大个儿哥,另外,他们说的那个故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那屋顶上,莫非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三个人跟房顶上那个女鬼……”我不知道怎么表明我的意思,可一想到房顶上的白衣女“鬼”好像是常年在他们家一样,后脊梁骨就一阵发凉。
我和林大个儿正说着话,就听院外“啪嗒啪嗒”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紧接着“吱扭”一声,好像是我们这所院子的木门开了。
张厨子离门口近,几步就跑进门洞,“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嘴里骂道:“他娘的,这破门就是不顶用,有点小风儿就开了!”
张厨子回来的时候,又去院角抱了一捆干柴过来,从中拽出几根,折成几截添到火里。
他刚蹲到火边上把油酥馍翻了一个个儿,院外又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声响:
啪——啪——嗒——吱扭——
门,好像又开了。
“没完啦!”张厨子站起来,似乎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儿,回手抄起工兵铲,朝门口大步走去。
我和林大个儿也觉得有什么问题,紧随张厨子站起身来,朝门口跑去。
木门敞开着,我们三个前后脚迈出了门口,胡同里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异样。
我们又分头往两边走了走,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更甭说别的活物。
唉,怪了!这门就算再不结实,没有多大的风,也不至于自己开了呀!
什么都没发现,我们三个人重又走进门洞,张厨子回手从门后拎出一截木桩子,把门顶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发狠说:“让你他娘的再开!”
我们三个回到院子,我走在最前面,一抬头,心头猛地一激灵:火堆边上那个啃着油酥馍的是谁?
我们出去的时间,前后也就一分多钟,而且根本没有离开这所院子多远,周围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的痕迹。从门口出来,我们三个人是分头沿着胡同往两边走的,这所院子的院墙有一人多高,想跳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火堆边上怎么会突然出来个人?
这个人瘦小枯干,乍一看有点像林大个儿,只是年龄要大了很多,没有六十岁,也得有五十大几。再看身上,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破T恤,胸前印着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男女主角相拥站在船头的图案,下身穿一条花格子的大短裤,脏了吧唧的。最特别的,是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旧时账房先生戴的那种圆框眼镜,配上他的一身打扮,显得非常滑稽。在他的旁边,放着一个半旧的大号皮兜子,鼓鼓囊囊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此时,他正坐在火边原来张厨子待的位置,侧对着门口的方向,手里捏着半个油酥馍往嘴里塞着。火光映得这个人脸上通红,额头闪闪发光,就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们三个。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院子里忽然多出一个人来,从门洞里迈出来一抬头,就惊得站在了那里,下意识地双手一伸,拦住了身后的张厨子和林大个儿。
张厨子正唠叨着大门的事,刚说出来一半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举起手里的工兵铲护在我们三个身前。
圆框眼镜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们乐。
我们三个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一下都懵在了那里。
最后,还是圆框眼镜先说了话,就见他伸手往火里加了几根柴,抬起头嘿嘿一乐,用手把我们挨个指了一遍,嘴里说着:“林大个儿,张厨子,小山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嘿嘿,不错,会挑人。”
圆框眼镜说话不紧不慢,但声音尖脆尖脆的,几乎刺得耳膜都有些疼痛的感觉。
我们三个如坠云里雾中,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三个人的名号。莫非,他就是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那个神秘人物?
林大个儿一拱手,问:“老乡,您——认识我们三个?”
“嘿嘿”,火边上的老头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把手里剩下的半块油酥馍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了嚼,伸着脖子咽下去,然后故作严肃地说:“大个儿,我先给你纠正一下,啊,听到没?不能叫我老乡,得叫我神仙,金神仙,记住了吗?”
这位金神仙说完停了停,像是等着林大个儿说“记住了”,见我们三个没啥反应,抿了抿嘴,一指火堆旁边:“别客气了,坐下吧!对了,厨子,你那里还有这油酥馍吗?味道尚可,不愧乃这宝鸡的一大美味也!”
我只觉得这金神仙说话半文半白阴阳怪气,却也不像坏人,左右看了一眼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三个人互相点了下头,迈步坐到了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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