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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叫上姚胖子一起去,他心思慎密,更容易看出问题来。但仔细一想,今天已经是周一了,他肯定上班了,再加上他前阵子已经请假那么多天,再去叫他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么一想,我就一个人独自赶往那家工厂。至于我爸今天去不去我没敢问,我怕我一说去工厂又得挨一顿骂,得不偿失。
路上,我耽搁了一阵,没敢到的太早,至于原因,可能心里还是对小鬼有一种深深的忌惮吧,心里总觉得太阳升得越高,自己就越踏实一些。所以,我到那儿的时候,差不多早上十点左右了。
门口的老伯看见我,这回倒一眼认出我来了,说:“小伙子,怎么又来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说:“老伯,你年纪大,阅历比我深,应该知道现在混口饭吃不容易呀,这工地一漏电,我们就得来回跑好几趟,而且单位也不给我们报销车费,你看这……”说到最后,我假装叹了口气。
老伯慢慢悠悠的把我给他的那根烟点上,很享受的抽了两口,随后说:“小伙子,你知足吧。换了我们工厂,最近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如果下个月工厂再不给发工资,工人们都走光了,我这活儿估计也没法继续干下去了。”
我吃惊的说:“不会吧?我看这工厂效益不是挺不错吗?怎么会发不出工资呢?”
老伯叹着气说:“好什么好。工厂连年亏损,即使是国有资产经过这么几年也都被折腾完了,眼看这工厂就要经营不下去咯。你看,现在是上班时间,这么多车间,也就两个车间在维持生产,这就是工厂的现状。”老伯嘴上一边说,一边还伸手还往厂里头指了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几幢厂房都寂静无声,也就一个厂房传出来机器的轰鸣声,而且透过厂房的窗户才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我假装有些奇怪的问:“既然效益这么差,为什么工厂还要建新厂房呢?”
老伯说:“这我就不知道咯。这是工厂领导的事,谁知道他们脑袋瓜子怎么想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儿,很多工人还搞过罢工,找领导讨要说法。”
听完他这话,我附和着说:“是啊。有钱建厂房,没钱发工资,工人们不闹才怪。”
老伯点着头说:“不过,后来厂长做出了承诺,下个月肯定发工资,所以这事儿最后就息事宁人了。”
听这门卫老伯的一番言论,没想到这工厂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我立马有些想通了。这工厂的厂长是病急乱投医,想坑一回建筑公司,来挽救一下工厂目前的窘迫困境。这么说来,这厂长这么做,倒只是为工厂着想,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但是,这工厂状况如此,这笔钱又能支撑多久呢?这事儿有些让我想不明白。
我心想,既然来了,我总得进去一趟吧,就跟他说:“老伯,我还是先进去工地上看看吧,再过会儿都快中午,我还得赶回去吃饭呢,有空再找你聊。”
老伯应了一声,帮我开了门。
我正想往里面走,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就问门卫老伯说:“这人干什么的?”
老伯立刻哈腰着说:“林厂长,这是建筑公司派来工地检修电路的电工。”
老伯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厂长,不由得让我仔细多打量了一眼。这人年纪看上去跟我爸差不多,身材不高,体型微胖,挺着一个将军肚,倒有几分领导的模样。
那人跟我点了一下头,算是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领导能这么做,算是给我了我几分薄面,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连忙假惺惺的说了声厂长好。
等我话音刚落,那人一转头就走了。
我跟一旁的老伯说:“林厂长这人还挺不错的嘛。”
老伯说:“是啊,林厂长的为人确实没得说,要不是有他在,工人们早就走光了。不过,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工厂的效益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呀。”说着,又叹了口气。
我有些没想到,这个在我看来有些十恶不赦的厂长,在工厂里群众基础竟然这么好,这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难道说,他在工地放小鬼的事儿真的是为了工厂?这让我更加疑惑了。
我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工地前面,面对着还没有建完的厂房,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走了进去,这大白天的,艳阳高照,我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还没有建完,里面还是白胚,墙壁还没有粉刷,甚至连地面都还有些不平整。而且我看到角落杂七杂八还扔着一些建筑工具,估计是建筑工人们遗留下来的。
我一边在里面走,一边心里想,既然厂长让我爸在工地上找,那就说明这小鬼的本体肯定就在这厂房里面,但是,这厂房少说也有一千来平米,而且还有好几层,那究竟会隐藏在什么位置?
我在里面兜了一大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我马上回过头来一想,不由有些暗自嘲笑自己,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我给发现,那建筑工人们早就看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正想从厂房里走出来。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顿时我全身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因为我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厂房的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我顿时感觉虚惊一场,整个人一下子松垮了一下来,原本还以为大白天遇到鬼了呢。
我一脸笑容的说:“林厂长这么有空?是来指导我工作吗?”
林厂长微微一笑,说:“哪能呢。术业有专攻,电工这活儿我可一窍不通,哪能胡乱指导。我只是随便来看看这工地上的线路问题到底严不严重。”
这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但我也不可能戳破他,就说:“林厂长,只是一些小问题,很快就能修好。”
没想到,他却说:“我可听说工地的线路问题十分严重,还有人触电呢。”
他这话一说,我就警觉了,这林厂长心思真够缜密的,居然还问过门卫老伯,那老伯肯定告诉了他那天晚上我们来过的事儿。这倒是我一时疏忽了。我立马决定回去一定要跟我爸串好词,万一他问起我爸建筑公司有没有我们这几个人,我爸说没有,那就完全露馅儿了。
眼下,我只能撒谎说:“也不是那么严重,也就是电线包裹得不是十分紧闭,使得电线头露在外边儿,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工友不小心才触的电。”
我说的合情合理,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不过他一时也挑不出我话里的毛病来,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见蒙混过关,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背上全是热汗。
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跟他告了个别,走出了厂房,随后又走出了工厂。
走在马路上,我心里觉得这工厂的事儿就像是一棵洋葱,拨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并且接连不断,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回到家已经接近中午了,家里正好开饭,我爸也不知道去了哪,既然没去工厂工地我也懒得问,就跟我妈两人一起吃起了午饭。
吃过午饭,我妈说:“有件事儿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早上原来住过我家对门那个人来过了,你跟他很熟吗?他带了一样东西来叫我给你。”
说着,我妈指了指客厅里一个纸盒箱子。
我一听我妈这话,心脏差点一下子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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