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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南江大桥上,凭栏望江,一时思绪万千。
如果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倒也无牵无挂,就是对不起爸妈这辈子的养育之恩。爸妈含辛茹苦把我抚养长大,眼看事业有成,即将娶妻生子,却因为我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我根本不敢去想象一向体弱多病的妈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是怎样的绝望表情。想到这,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啪啪往下掉。
我只希望冤有头债有主,在我死后,孙权的投资公司不要去为难我爸妈,毕竟在法律上我爸妈是没有任何义务为我偿还任何债务的。
想完这些事情,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神定气闲,做足了临死前的心里准备,但当我要翻过栏杆跳进江里的时候,又不免开始害怕起来。我不知道这种害怕是不是源自于人类本身对于死亡的恐惧。
而且,我一想到也许有人在我同样的位置做过同样的事情,我又开始胆战心惊,当时的他(她)是什么样的心境?
我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又把视线转移到脚下有些浪花飞滚的江水里,那一刻我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郭仔正站在江面上对我微笑,而且不停向我招手。
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就这么往下跳。
“小伙子,老话说的好,寻死不跳南江。你可想清楚了。”
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看到离我仅有五六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老头,内心却惊涛骇浪一般。因为就在刚才,我明明环顾过四周,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我不禁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个老头,老头身材伛偻,头发花白,但穿戴整洁,精神矍铄,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高深莫测的感觉。不用说,刚才说话的肯定就是他了。
只是我一直奇怪这个老头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他就又开始说话了。
“小伙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非要到寻死的地步?跟我这个老头念叨念叨,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我又看了看这个老头。说实话,我根本没指望这个老头可以帮我,但毕竟他也是出于好心想挽回一条年轻的生命,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我以为听了我的事儿,老头会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再细心劝慰我一番,说一些没什么事儿比生命更宝贵的话。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的对我说:“就这点小事儿,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听了他的话,我惊讶万分。一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不敢确信这个老头是否真的能拿得出来。就算有,我跟他萍水相逢,他凭什么帮我?而且,他说让我帮他做一件事,什么样的事能值一百万?那不是忽悠我吗?
不过,我想到目前的处境已经称得上走投无路了,也不知道这根救命稻草结不结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试探性的问:“要我帮你做一件什么事?”
老头也不答我的话,自顾自往自己的中山装口袋里摸了摸,然后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件东西,说:“我要你替我去一个地方,地址在这里面,你务必要在七月十四晚上亥时之前赶到那儿,至于办什么事儿你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晚上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觉得这事挺不靠谱的,老头给我的是一个泛黄的老式信封,我早已经拆开来看过了。
原本以为老头会在纸上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但一打开却发现不是我想的那样,纸上就简简单单几个字:邹台县老石村。
我就觉得这事太玄乎了,邹台县我知道,离我所在的城市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县,直到现在都没有脱贫致富。老头让我去一个贫困县到底有何意图,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市中医院找我的死党姚胖子商量这事儿,当时他还是中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姚胖子可以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全名叫姚大海,是我高中同桌。
当初,我们可以说一见如故,臭味相投,每天形影不离,要不是那会儿还没流行同性恋一说,我们估计早就被众多唾沫星子淹死了。高中毕业那年,他报考了医科大,我上了外语学院,我俩才算分道扬镳,联系逐渐少了,但那份真挚的友情一直还在,而且毕业以后由于都回到了本地工作,联系又逐渐密切起来。
我没告诉他我之前发生的事儿,因为姚胖子家境跟我差不多,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一见到我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对我开着玩笑说:“涛子,瞧你这风风火火的。说,看上我们医院哪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妹子了?我就舍命当一回媒公,一准帮你撮合。”
我走上前去一拳就打在他厚实的臂膀上,然后一脸严肃的说:“我不是来跟你扯皮的,找你说正经事儿。”
听说我有正经事儿,他也不跟我开玩笑了,让我先坐下再说。我没有立刻就坐下,而是看了看办公室,见只有他一个人,就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带上,这才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凳子上。
然后也不等他询问,我就开门见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我详实的叙述,姚胖子也许对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太过于震惊,邹着眉头一直不肯开口。我也不管姚胖子对这些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离奇事儿怎么看,今儿也不是来让姚胖子给我做个决断的,只是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毕竟他学习成绩一向比我好,脑子比较灵活,这其中我不明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见他一直不肯做声,我就有些按耐不住了,说:“胖子,你倒是说句话?别给我装哑巴。”
这时候,姚胖子抬头看着我,抿了抿嘴说:“这事儿实在太蹊跷了。首先,我可以排除那老头并没有打着幌子骗你,因为这根本就没必要,如果这事儿是假的,你回头还是会自寻短见。”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姚胖子分析的很对。
他接着说:“既然这事儿是真的,那就得仔细想想了。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事儿明摆着不可能让你去邹台县转一圈就回来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这事儿我跟姚胖子想到一块儿去了,即使是遇到亚洲首富李嘉诚,也不一定会因为我要跳江自杀,就说要替我还债。有钱人都抠门儿,这是我在银行摸爬滚打两年多唯一认识到的至理名言,别人对你大方,都是有针对性,有目的的。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我现在根本就没得选择,这一趟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得去。再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去一趟少根毛?
我斩钉截铁的跟姚胖子说了我的决定。
临走之前,姚胖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一回到家,我把家里墙上挂着的挂历拿了下来,仔细盘算了一遍,离阴历七月十四还有十来天的样子。
我妈当时正在厨房做饭做的热火朝天,突然看见我回来,显得很诧异,就问我说:“今天不是星期三吗?怎么没去上班?”
我单位的那件破事儿我肯定不能告诉她,不然她肯定崩溃。只能撒谎说:“最近工作太累了,不是单位有年休嘛,我就请了几天假,在家好好休养。”
我妈还顾着锅里炒的菜,也没看出来我神色不对,只说:“那我再炒两菜,昨天怎么不见你跟我说这事儿。”
“没事儿,我最近胃口不好,随便将就着吃点儿就行。”我说。
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来,连忙问我妈:“妈,亥时是晚上几点啊?”
我妈看起来有点被我问的名其妙。也难怪,这种古代记录时间的方式到现在除了用于生辰八字,平常根本就用不到。我也纳闷,那老头为什么不说是几点,非要说亥时,也太不与时俱进了。
突然,我妈说:“我记起来了。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你爸生辰就是亥时。”
我没想到我妈连我爸的生辰都记得一清二楚。也难怪,我每年生日她都会不声不响给我做一份长寿面。
这时候,我感觉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没有之一。
之后几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投资公司并没有就此找上门来,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据我所知,能开投资公司的无一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黑白两道基本上都吃得开。我的家庭住址,公安局随便认识个小角色就能帮他们查的一清二楚。
想了一想,我给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同事打了个电话,最后找到了答案。原来投资公司这些天并不是毫无动静,相反他们动作很大,想方设法找银行的麻烦,挽回这一百万的损失,毕竟我当时还是在职员工。这事儿当初只是小范围的人知道,现在已经被投资公司闹得满城风雨,行内皆知。
我想想也是,投资公司对我的基本资料肯定了如指掌,找我根本要不回这笔钱。
但是说实话,不是我诋毁银行,只是对我领导的做派心里明镜儿似的,从迅速把我开除就可见一斑,这事儿肯定没戏。投资公司归根结底还是会来找我的麻烦。
我现在唯一的指望是那老头不要骗我,别说让我去邹台县一趟,就是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这些天有一件事情让我十分感动,姚胖子打来电话说,愿意陪我去一趟邹台县。其实那次我去找他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没敢开口,毕竟我俩都知道这一趟没啥好事。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但我和姚胖子谁都没去过邹台县,所以约好了阴历七月十四那天我们一早就出发。
如果我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儿,我宁可选择那天从南江大桥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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