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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韩瞎子一提醒,赵四海才想到自己被抓到的那条腿,这一早上净惦记着光屁股的事情,都忘记了这茬。现在赶忙挽起裤管,结果只看了一眼,就被自己的腿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山梁的羊肠小路上面。
原来,在他那条腿的小腿中间,有着一道大概四指宽左右,很明显的痕迹。印痕是一种青里透紫,紫里又透着黑的颜色,明显区别于其他肤色。
对于这样的痕迹,赵四海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在他跟着师父的头一个月里,就亲眼看到一个被鬼抓过的人来找于大先生,当时那个人身上的伤,跟他现在小腿上面的痕迹一模一样。因为那时的他,刚开始接触阴阳先生这行,所以印象特别深,而师父讲的,关于被鬼抓伤后的惨状,赵四海记的也相当清楚。
被鬼抓伤后,那个地方起先也不痛不痒,但用不了多久,那个痕迹就会慢慢的隆起,隆起的时候还伴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奇痒无比。但是,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用手挠,如果挠了的话,那就闯下大祸。
因为一旦挠破肉皮之后,就会慢慢的从皮肤里面往外渗出黄臭的液体,据说,这样的液体就是已经被鬼抓烂的肌肉。液体渗干净以后,这个地方的皮肤就会慢慢的风干,最后形成真正的皮包骨头。
总之,这其中的疼痛、奇痒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发作起来的时候,这个人都恨不得一头撞死,来结束这种痛苦。
而想要治疗鬼抓身,首先,就要找到这个鬼,才能施展其他的手段,来进行彻底治愈。所以,现在赵四海不敢再说回去的话了,可是再想到韩韩莫回头这句谶言,一时之间,他有些左右为难。
看着一脸拿不定主意的赵四海,韩瞎子没在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走出好几步之后,才扭回头冲着赵四海淡淡的说道:“走吧,别墨迹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个人各自揣着心思走进韩家窝铺的时候,江流没由头的突然感觉浑身有一点发冷。打了个激灵后,下意识的抬头瞄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却发现此时的太阳看上去,明显不同于在山上见到的时候。因为现在的太阳有点发红,好像挂的很高,总给人一种很远很清冷的感觉。江流纳闷此时六月的天气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边走边想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仨人在山上的时候,商量到了韩家窝铺后,先去哪里。要是依着赵四海,就直接去找韩家窝铺的村长,可是韩瞎子却一口回绝,坚持要去韩金德家里。理由就是,得让赵四海把裤子穿上。
结果三个人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里韩金德媳妇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说我咋摊你这么个老爷们,小肚鸡肠的,有你这么干的么?那是我亲妹夫。这下好,衣服都没穿人就走了。我看回头你咋恬脸去人家。”
“那就不去呗,能有啥啊?”韩金德嘟嘟囔囔的小声顶了一句。
“吆呵,不简单啊!这才几天给收拾你,本事见长啊。还会顶嘴了?我叫你再顶嘴,叫你再顶嘴……”
紧接着,就听见韩金德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院子外面的三个人,韩瞎子瞅瞅赵四海,往屋子里面努努嘴,然后嘿嘿的笑。看那意思是说,你跟韩金德俩人是连襟,他这样,那你会不会也……
韩瞎子这幅幸灾乐祸的损样,把好不容易在赵四海心中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破坏的点滴不剩。赵四海气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使劲的在院子里咳嗽几声。
……咳……咳……
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屋子里韩金德赶忙小声的求饶。
“媳妇,媳妇。别打了,别打了,外面有人,让外人瞧见不好。”
大概一分钟后,韩金德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屋里走出来。只是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梳理,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一样。
看见自己的连襟韩金德,被自己媳妇收拾成这副狼狈样,赵四海赶忙把脸扭向一边,然后使劲的憋住,才没笑出声来。
韩金德见状,赶紧用手把蓬松的头发拢拢,很是尴尬的笑笑,然后把瞎子跟江流让进屋去。他媳妇在屋里看人来了,赶忙给来人倒水、拿烟的伺候,又问了几句客气话后,看来也是个场面上的人。
换好衣服的赵四海,过来到东屋后,直接跟自己的连襟说:“你快去把韩贵找来,我们跟他说点事。”
韩贵,便是韩家窝铺的村长,也相当于韩家窝铺的家长,大家既然来到这里办事,总得跟人家家长打个招呼不是。
趁着韩金德出去找村长的间隙,江流跟韩瞎子问了一些关于鬼抓身的事儿。原本坐在一边,闷头想心事的赵四海,听到爷俩再说这事,也赶忙凑过来。因为关于鬼抓身具体的安置办法,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结果,仨人刚说了几句话,就听见院子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韩金德领着一个个子很高的老头进了屋子,老头看上去很凶,布满褶子的脸也能看出满脸横肉,穿着一身肩膀上打着补丁的中山装。
正是韩家窝铺的村长韩贵,掀门帘进屋后的他,一眼看到韩瞎子,打了一个愣神之后,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韩瞎子的手。
“哎呀,老韩大哥啊,你咋来了呢?我这几天正琢磨着要去找你呢。这下可好了,你一来,我这心里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你不知道啊,这阵子把我给愁的,头发都掉了一大半子了。你看看……你看看……”
估计是怕韩瞎子不相信,韩贵把头一低下,挺大个脑袋探到韩瞎子面前。韩瞎子顺势再脑袋上摸了一把说:“恩,这猪头差不多了,可以烤着吃喽。”
一句随口开的玩笑话,逗的满屋子里面的人哈哈大笑。只有那韩金德笑了两声之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赶忙把嘴捂住,扭头看向外面。
原来韩瞎子与这个村长韩贵,很多年以前,在道坝子修路的时候,俩人就认识。
那个时候的韩贵还不是村长,毛头小伙子一个,又比韩瞎子小三岁,平日里还要喊韩瞎子一声大哥。韩瞎子那会儿也年轻,才出徒不到半年。刚刚出徒的阴阳先生,名气不响,自然也没有请他安置事。可家里的日子也总得过,于是就在修路得工程队上找个活先干着,起码能挣个饭钱。
修道的时候,韩贵并不知道韩瞎子是阴阳先生,只是平日里唠嗑,觉得这个人谈吐不俗,而且总是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使得韩贵很爱跟他聊天。而韩瞎子这个人,大大咧咧得性子,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回走,跟谁都能坐一起,说个不休。
在后来,修道的活儿干完,大家散伙得时候,韩瞎子才告诉韩贵,自己是个阴阳先生,而且还告诉他说,以后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来南水泉找他,这韩贵才知韩瞎子干的是啥行当。
还别说,韩贵回去之后,还真的特意跟别的阴阳先生,打听过韩瞎子这个人,结果大家都说没听说过,有些不相信的韩贵甚至认为韩瞎子再在跟他吹大话。
大概又过了两年左右的时间,韩瞎子在御道口大破死尸之地,名扬围场。消息传到韩家窝铺,韩贵根绝别人说的相貌,断定这个人就是韩瞎子。后来,他还特意去过两次南水泉,想着跟韩瞎子叙叙旧,结果两次都是铁将军把门。
再后来韩贵忙着竞选村长,事情一多,也就把去找韩瞎子叙旧这个事情耽搁下,却不想,今天在自己家门口碰到。
韩瞎子的本事,韩贵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村里连着发生这几件事,他还真想去找韩瞎子来着,只是觉得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小弟。也是出于考虑村长的面子,这才迟迟没有动身。
结果今天,韩瞎子竟然亲自来到韩家窝铺,这老家伙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般,当下再无一丝保留,把整个事情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今年三月份,那天好像是十二号。最早出事的,是一个刚刚结婚三个多月的小伙子,叫韩旺生。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小两口因为不值当的一点小事,拌了几句嘴后,韩旺生赌气就自己跑到西屋睡觉了。
他媳妇当时也正在气头上,见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这么小心眼,赌气也没搭理他。就这样,当天晚上,两口子早早的各自睡觉了。
第二天,也就是十二号的早起,他媳妇起来做饭,去房后抱柴禾的时候。竟然瞅见韩旺生站在房后一棵杨树上,背对着她。咋认出来的呢?因为韩旺生当时身上的穿着,正是昨天晚上的衣服。
这韩旺生的媳妇,当时奇怪自己当家这是要干嘛,于是就站在树底下喊他,结果大声嚷了好几嗓子,树上的那位也没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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