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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石直愣愣的看着,正匍匐在地面上的白狐,双耳下垂,一双狐狸眼怯生生的朝上看着男孩,间隔几秒钟,全身雪白的毛发就好像被风吹过而肆意抖动。时间突兀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过了许久,白狐依旧保持趴在地上颤抖的姿态,而男孩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是两只眼睛盯着脚下的白狐看,时不时转动几下,眼里尽是好奇。
狐狸趴在地面上,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球直视了男孩几秒,转了转,然后又看了一下男孩。随后狐狸突然起身,两只后脚支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前面两个前脚脱离地面,放在雪白的胸口做出一个拜佛的手势,对着男孩拜了三下。
在周石和男孩的目光下,白狐拜完三个头,两个脚固定在地面上转动一圈,恍然之间变成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妙龄少女。少女停下转动的脚步,双手放在有些凌乱的发丝上整了整,将翘起的头发抚顺之后,又看了一眼男孩,对他拜了拜。
“胡兰,刚才怎么了?”
本来在远处的周石看见胡兰恢复人身,赶紧跑上来问道。
胡兰看着周石,拉着他走到远处,确保男孩不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过来很久,她才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问。知道了没有好处的。”
“现在你妈和那个小女孩都被我用小术法抹去了记忆。现在只剩下这个男孩了,他的记忆,我没能力去抹除。而且这个男孩只能用劝的,千万不能恐吓。知道么?”
周石点点头,听到胡兰说不能用强的,心里一阵惊愕,在脑子里反复的问自己,我像这种人么?再说了,他好歹叫我一声叔,算是一个家里的晚辈。怎么可能对他恐吓。
周石有些郁闷的走到男孩面前,半蹲下来郑重其事的深呼一口气,说道:“小宽啊,叔叔求你一件事情。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好不好。”
男孩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周石,开口说道:“那周奶奶和表妹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所以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就让我们三个知道的人保密起来,好不好。咱们来拉钩钩。”
周石望着面前的男孩,有些勉强的笑出来,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过了许久,男孩都没有伸出手指,甚至连表情、反应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周石。气氛尴尬下来,周石伸在半空中的手指都收不回来。远处的胡兰似乎察觉到什么,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走过来,半蹲在周石旁边,露出阳光的笑容,对男孩说:“那个,小宽啊,你能不能答应姐姐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男孩点点头,开口说道:“那姐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晕倒?”
胡兰正笑着的脸颊在一瞬间僵硬下来,而后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又恢复正常。
“因为小宽还没有长大啊。长大了,你就知道。”
周石拍拍胡兰和男孩的肩膀,幽默的抖动两眉毛,说:“咱们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男孩和胡兰对视一笑,跟着周石走到周大娘躺着的位置。周石背着自己的母亲,胡兰背着章雪澜,男孩走到胡兰旁边,拉着胡兰的手。三人并排走下山,时不时还会发出笑声。
四月天,谷雨。
凝聚不散,愈来愈厚的阴云和连绵不绝的雨水就好像在清河镇安家落户,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人们开始抱怨今年的雨水为什么那么多,阴云那么厚。天空一直处于灰白的颜色,一眼看去,整个人都变得沉默、死气沉沉。大街小巷里回荡的都是人们对这场四月天连绵不绝的雨水的咒骂。
人们把这一年的四月天称为婊子养的。
与此同时的周家村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周家村外围的所有田地里都开始出现另类的颜色。绿油油的稻子有半个小孩这么高,从根部到离顶端几厘米的地方都是绿色的,健康的颜色。而稻子的顶端是枯黄色。如果是几根稻子出现这种状况,人的肉眼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可惜,整片田地的稻子都皆是这样。
这就形成一个现象,人一眼望去,看见绿油油的颜色里很不协调的出现一丝枯黄色。
那些稻子的状况就只出现在干旱的时候,没有水的滋润,稻子开始枯萎,从顶端开始,随着时间和雨水的缺失一直到根部结束。
可是,现在是四月天,谷雨时期,本该被雨水冲洗的周家村却没有一点雨水的影子,抬头看去,周家村的上空无云,刺眼的阳光直接投射下来,照耀这片土地。
如果有人从周家村坐车去清河镇上,会被路上神奇的一幕所震惊。在周家岙到清河镇之间的界限——一条上下坡路的顶端,往上空看去,可以看见周家岙和清河镇之间出现一条明显的界限,将其隔绝成两个世界。
界限往南的清河镇被一片厚实浓密的阴云团遮盖住,阳光只能呆在阴云团的上方,看上去清河镇是一片昏暗,细密如丝的雨水成千上万的从阴云上倾斜下来,形成巨大的雨帘。而界限往北的周家岙万里无云,阳光照耀在每个角落,没有一点雨水的影子。
看上去,就好像周家岙被一团阴云从四面八方包围住。
只是可惜,当时的清河镇与周家岙之间完全断绝了联系好几天,断绝联系的原因是通往两地的车子全部报销,准备换成新的车子。所以,两地都不知道彼此的情况,像是被完全隔绝了一样。
周家村正处于一场危机当中。
没有雨水的滋润,阳光毒辣的照射,使得周家村的全部田地里的稻子都开始枯死。除了这个噩耗之外,还有周边的河流小溪水井水位开始下降。
所有的村民先开始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等到噩梦降临,才意识到自己的后知后觉。几天的时间,稻子枯死的面积将近一半,田地的湿润的泥土开始干涸崩裂,变成一块块硬土块。所有河流小溪水位下降到几厘米高,几近见底,大量的鱼虾死亡,死鱼烂虾在毒辣的阳光下发出恶臭味。
一股腐臭味弥漫整个村子,村民开始叫苦连篇,可惜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清河镇到周家岙的车子都在进入换新中,村民无法离开这个噩梦般降临的村子。幸好的是,水井的水位下降的速度开始缓和下来,剩余的水足够活上几天。
在与世隔绝的时间里,村长开始组织年轻壮汉去寻找干旱的原因。大量村民都地毯式搜索整个村子,就连村子旁的山林也不放过。
突然一天正午时分,一声如同野人的嚎叫在山林里响起,而后紧接着是一个惨叫声。疑惑的村民组织一群人进山林去看看,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一具干枯成皮包骨头的死尸。大家都认出这个死尸是村子里的一个年轻小伙。
惊慌之下,村长停止了村民的搜索,禁止所有村民出村子,就连是邻村也不能去。本以为守在村子里呆上几天就会平安无事,可惜在转天晚上,村子里又响起如同野人的叫声。
清晨时分,大家醒来就发现村门口的老樟树下躺着几具干尸。
所有人开始惊慌起来,各各开始魂不守舍的。正在这个时候,村里的水井水位又急速下降,噩耗一波又一波。
大家被神秘的存在吓得恐慌不已,每个人开始祈求上天派来一位高人,能帮他们度过难关。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补丁短袖,一条布裤,一双草鞋,整个人黑得像块炭,肩上背着补丁的布袋子。他来到周家村,对着村长说自己是师傅,可以帮忙解决这个事情。可是有个条件,就是让他在这里居住下来。
村长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周师傅。
村长将信将疑的答应下来,周师傅让村民安心睡上一觉,醒来就没事了。等到大家都睡醒过来的时候,周师傅正在戏台上,身旁跪着一个如同人形的妖怪。那妖怪仿佛没有血肉,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裹住全身的骨架。全身无衣,无毛发,两个如球的肉团垂吊在胸前,头顶一丝毛发都没有,更甚的是少去眉毛和血肉的脸蛋,依稀可见之前精致的脸蛋。怪物大叫的时候,张开嘴巴,村民看见妖怪嘴上的两颗尖牙,惊恐的问周师傅那是什么妖怪。
明显的特征说明妖怪是个女性。
周师傅说它是一只未成形的旱魁。
旱魁被周师傅用四张符纸锁住双手双脚,无法动弹,只能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发出愤怒的吼声。
几个之前家里亲人失踪的村民神情愤怒的看着旱魁,纷纷拿着锄头、菜刀跑上戏台去砍旱魁。可是没想到的是,没等村民砍到旱魁,从天空而降一团黑雾,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包裹住那些跑上来的村民,另一部分包裹着无法动弹的旱魁飞入天空消失在天际。
等到戏台下的众村名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戏台上的场景已经是惨不忍睹。本来拿着锄头、菜刀的那些村民都已经不见,只剩下地上的一滩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和锄头、菜刀。
村民既疑惑又恐慌的问周师傅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救那些村民。
周师傅只是说了一句话,妖是重情重义的生物,那团黑雾是另一个妖怪。如果刚才我救了那些人,你们也都要死,救不了也救不得。
当时在人群中的周大娘看着戏台上正冒着热气的液体,双手握紧,身体微微颤抖,深深的把这句话记在脑子里。
妖是重情重义的。
周大娘一眼睁开,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后背被冷汗浸透,感觉凉飕飕的。她擦擦额头的汗水,有些惊惶不定的想起刚才做的梦。
那已经是几十年的记忆了。
她记不清昨天为什么半夜没有起身去跟踪周石,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
周大娘两手摩擦着,心里觉得这个梦是在给她打个警钟,周石有麻烦,周石有麻烦,那个狐狸肯定有问题。
念头一转,她穿上衣服,走出院子看了一眼正在玩耍的章晋宽和章雨涵,嘱咐了几句就出了院子。
她要赶去周师傅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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