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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得意的表情让我有些抓狂，他就爱这么卖关子，根本没办法。
我强忍着上去揍他一顿的心，静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发现那个地质勘探员的人说，当时他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双脚离地，脚上坠了秤砣，脚下莫名其妙的放着一盏老式油灯。由于他个子不高，而你们知道，老旧的那种太师椅比较高，因此他整个身子，仿佛被坠下去了一般。他的眼、口、鼻中都封着泥土，双手居然被钉子死死钉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最让人不可想象的是，他的肚子被人剖开了，内脏全都流了出来，特别恶心特别恐怖。”
光是听见这些话，正在吃东西的我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了。
而且，这种诡异血腥的司法，只要是懂一点儿灵异知识，甚至是完全不懂，但有那么一星半点灵异经历的人，我相信，都应该看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虐杀。
这种死法，语气说是普通的虐杀，倒不如说是一种仪式——蜡烛，手掌钉钉，脚坠称砣，开膛破肚，一切血腥而污秽，但是细想起来却似乎“很有讲究”。
我看了身旁几个人一眼，他们都没说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迷糊甚至已经快要睡着了，她好像对这些事一点也不害怕，我也不知道该说她心比较大，还是深藏不露。
张焕继续说：“自从那件事开始，村子里的人开始人人自危，而且，大家的猜测也完全没错，那件事的确是一个开端，之后，村里有不少人开始染上怪病，具体的，向我们透露信息的人也并没有说清楚，不过，我判断应该是中了尸毒。”
我终于按捺不住，说：“之前那个人的死，就没有人介入调查么？”
“呵呵，这里的派出所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这不是现在形成的风气，而是由来已久……估计是这个村里头的传统了，葫芦官断葫芦案呗。而且，这帮人虽然会说人张寡妇是牛鬼蛇神，但自己也一样迷信的要死，他们多半是不愿意介入这案子的，怕被什么超自然的东西给缠上，所以这案子后来不了了之，那个勘探队员的单位上和家属都来这里闹过，但事后也还是不了了之了。”
我不禁又问：“这件事，看起来不是恶鬼作祟吧。”
“这当然不是恶鬼。”张焕说，“鬼是虚像，顶多算是一种磁场，在沿海那村子里头你也看到了，鬼最强大的力量不过就是把人推出去，或者用负磁场来压制敌人，当然了……修炼了千年的老鬼能不能有实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像王寡妇那种指定不可能。我宁愿相信她是附了某个人的身来杀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话能一次说完一句么？”我说。
张焕笑了笑，摆手说：“别急别急，你一边吃你的面，可别凉了。”
我这个时候哪有那么心情吃面。
张焕继续说：“不过，据提供这些讯息的人说，当初警察对全村人都进行了调查，但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虽然不排除那帮傻逼们玩忽职守，但不得不说，这村子里本来都没几个人，大家都怕王寡妇，谁都不想沾惹了这事儿，所以有人死了之后，当时大家一个个都应该是吓得要死的，要是谁家真有人被附身了，出了点什么大事小事，就算家人隐瞒不报，周边邻居打小报告闲言碎语也能捅出来，你没在真正的小山村呆过，你可能不知道，村子里其实没什么秘密可言，张家寡妇偷了李家汉子，听着像听隐秘的，其实第二天就在几个几个长舌妇嘴里头传开了。”
这句话显然那是在对我说，我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张焕又说：“所以说这件事很蹊跷，没准是张寡妇的鬼魂附身了一个什么外人干的。”
“有没有可能，是附身了那个勘探员自己？”我说。
“附身了自己？”张焕说，“你有病吧，谁有本事把自己两只手都钉起来，然后还给自己开膛破肚的。”
我立刻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傻，但又说：“那他杀一个普通的地质勘探人员干什么，就算是那个人误入鬼屋，要杀他，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对，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张焕说。
“炼鬼。”我们话未落音，一旁，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那个司机阿明忽然又开口了。
我愣了一下，转眼看过去，阿明微微低着头，说：“有人在炼鬼。”
“阿明，你看出什么来了，可以详细说说。”宽叔说。
阿明点了点头，说：“老屋外是否有大榕树，或者是百年以上的古树存在？”
我看了看张焕，张焕居然笑了笑，那种笑容我之前见过，那好像是自信的笑容，我猜张焕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否则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他说：“看来这位兄弟跟我想的差不多，没错，那屋外的确有一棵大榕树。”
阿明低着头，居然不说话了。
“哟，小子，你还挺冷酷的是吧。”张焕调侃道。
阿明依然不开口，过了一会儿，似乎宽叔也按捺不住，说：“阿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阿明摇了摇头，说：“他说他知道了，既然一直是他说，干脆让他说就好了。”
“小孩子脾气。”张焕撇了撇嘴，说，“你知道这世界上最让人难过的事儿是什么么？说话说一半！”张焕自问自答，“你这家伙偏偏就是这种人，你说你可气不可气？！”
“哼……”阿明冷哼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
“都是自己人，不要有什么顾虑。”宽叔也插嘴，说。
阿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首先，死者端坐太师椅上，脚坠秤砣，手钉铁钉，这其中暗含五行之中的金木两种元素。”
“再者，眼口鼻塞满泥土，脚底摆着油灯，如此看来五行中的火和土也出现在凶案现场。”
“最后，老屋外有一颗参天古榕，榕树虽贵为吉祥之树，但盘根错节，易于聚水，又由于我们地处南方，两下导致老屋阴湿非常，故而五行中的水此处亦有之。”
“嗯，有意思。”张焕说，“还有什么？”
“如果还要说的话……五官封土，手掌钉钉和脚坠称砣，实际上是一种禁锢魂魄的术法，而开膛破肚，则是为了气血与精元魂魄凝聚后将魂灵之力取出体外。五行平衡，阴阳调和之时，取出的魂魄最为纯净，乃是修炼的上佳材料。”阿明说。
我呆然了，不只因为这种炼鬼手法的血腥和恶毒，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这个阿明，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司机而已，一个眼力比较好的司机，现在看来，他甚至要比张焕更厉害，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说他是修道的人、世家子弟我都不相信，我倒觉得他像是跟伏双双一对似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居然有点郁闷，好像这一圈子人里头，就我什么都不懂，他们全都什么都懂，只有我是傻子。
我又看了一眼伏双双，她依然睡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在不在做梦，这个时候梦里梦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我缓过神来，说：“那什么，张焕，你继续说吧，一直都说的以前的事情。”
张焕点了点头，说：“九十年代以后，因为村子里尸毒的关系，加上周围的僵尸传闻，村子里很多人都搬走了，还有一部分人选择出去打工，一年半载难回来一次，留在这里的吧，不是那些不能走的老人，就是在村子里有地，实在不能搬的家庭，至于我，你也知道，我招待的都是过路客，这里过路的客人还是不少，毕竟是公交车站的始发站，班车转公交的换乘站。”
我点了点头。
张焕说：“当初我也是没钱，贪便宜，实在是没饭辙了，才会跑到这里来弄了这么间便宜的公寓，我想我一个修道的，也不怕什么阴气妖魔，在这住着应该没事，没准还能帮村里人降妖除魔呢……谁知道我来的那段时间，这里小事不少，大事没有，我查起来也没个头绪，一直到上次回来……”
我说：“龙兴岭之前没闹过僵尸么？”
“怎么回没闹过，你知道的。”张焕说，“之前出租车司机也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破坏性从未像这次那么大过。”
一旁的宽恕表情很凝重，说：“看来，要说这件事可能和妖族崛起有关，也不无道理了。”
我又看了看阿明和宽叔，再回过头来看着张焕，说：“那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伏双双要去张寡妇的旧屋？”
“这个……就要等明早了……”张焕说，“大家吃饱了喝足了先去睡吧，明早我们去找个人……”
我急切的说：“不是都说了不睡了么？”
张焕说：“我刚才一边说一边考虑过了，你们还是去睡吧，毕竟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没精神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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