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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迷糊的声音,好像还特别疑惑似的,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发出“哎呀”一声惊骇的叫声,随之,又是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物品碰撞破碎的声响接踵而至。我当时看见,张焕的脸色完全变了,大叫:“迷糊!你怎么了!”直接从二楼的楼梯间猛地跳了下去,我和伏双双、萨摩跟着下楼。
那个裸体女人已经冲出了公寓大厅。
她居然裸奔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迷糊坐在一边的地上,一手摸着后脑勺,碟子、被子碎了一地,张焕赶紧上去,扶着迷糊的肩膀,说:“你怎么样!”
我身后一片嘈杂,后头之间,我发现楼上的房客也下来了好几个,一个个惊异的看着我们。
张焕这个时候好像根本无心去理会这些房客,我想了想,看了看伏双双,接着走上去,对那些房客说:“那什么,没事,没事,刚才有个家伙闹事,打跑了,楼下乱,大家先上去吧……”
那些人还有些犹疑。
伏双双也走上来,说:“大家先上去休息吧,楼下碗碟打碎了,得收拾收拾。”
那些人估计是想看热闹,但又不好意思总是逗留在这里,所以一个个兴味索然的上了楼,有些人还依依不舍似的回头望一望。
人都爱凑热闹。
我赶紧返回小女孩和张焕面前,那小女孩晃了晃脑袋,说:“没事,没事的,就是自己撞了一下。”
“那东西没伤你吗?”张焕还是很担心,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的,即便那个时候伏双双受阴气侵蚀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也没有那么紧张过。偏偏他却对这个他出口就骂的小女孩那么关切。那小女孩又摇了摇头,说:“她推了我一下,跑出去了……”
小女孩慢慢站起来,张焕扶着她,忽然,小女孩尖叫一声。
张焕吓得差点没站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说:“你干什么你!你要吓死我啊?”大概是确认了小女孩没事,他又恢复了那种“凶狠”的语气。
小女孩却好像根本没在意,指着打碎的碗碟,说:“肉排,我的肉排!最后半块了!”
不仅是张焕,我们都惊愕了一下,那小女孩却一个箭步跑到那碗碟中间,看着那一地的碗碟碎片中间的酱汁和半块已经脏污的牛肉,忽然转过脸来,我发现她居然有那么点儿眼泪汪汪的意思,说:“焕哥,最后半块了……我下定决心最后再吃这半块就减肥的……”
张焕瞪大眼睛说:“大姐,你用得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自己的肉排。”
那小女孩站起来,忽然愤怒的说:“刚才那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谁!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抓住她把她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伏双双,伏双双也看了我一眼,表情显得很困惑。
张焕叹了口气,说:“看来你是真没事儿……走吧,咱们赶紧去追那个东西,如果出去伤人就不好了……”
伏双双说:“小黄已经跟上去了,我和小黄有精神契约,我能感受的到它大概的位置,应该不会错的。”
“那就赶紧走。”张焕说,临出门,他又转过头去,对那个小女孩说,“我们回来之前收拾好客厅,你也别减肥了,你现在这样挺好,改天再给你买肉吃。哦对了,楼上有一个被吓傻了的穿裤衩的男人,你去帮忙安抚一下,看有没有必要报警。”
我们跟着伏双双出了张焕的公寓,伏双双应该是真的能跟萨摩产生感应的,她虽然说过之前没有来过这个村子,但是却好像很熟悉村子的地行似的,张焕是本村的人,但这回却是伏双双带路,更让我感到惊异的是,伏双双走的都是小路,甚至是杂草丛生或者非常荒凉的地方,连张焕也有些疑虑了,一边走一边说:“你不会迷路了吧?”
伏双双平静的说:“没有,我也奇怪,小黄为什么带我们走到这里来。或者说,我弄不清楚那个裸女为什么不往人多的地方跑,偏偏要走小路。”
我问张焕:“把你妹妹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不担心?”
“没事,她虽然迷迷糊糊的,但之前已经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很多次了,不行的话她会报警的……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那个从房间里跑出来的穿裤衩的男人……如果裸女是中毒了,或者真的是僵尸的话,那么那个男人现在很可能也中了尸毒,尸毒有一定的潜伏期,他的身体会慢慢变化,但一旦真的化僵的话……后果恐怕……”
“小黄!”话没说完,伏双双忽然一声呼唤,不远处,萨摩吠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赶紧走过去,萨摩站在草丛里,而他身边不远处,那个裸女仰卧着,躺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那女人应该已经死了,她的头正好朝向我们,我首先看见的就是那张已经惨白而且有些发紫的脸,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赶紧退了一步,伏双双想上千去检查尸体,但却被张焕拉住:“等等,别靠近……僵尸这种东西,若不是用火烧,基本上不可能这么快就死……这个东西不是僵尸。”
他顿了顿,又看着那尸体,说:“面色青紫……这个人中毒了……”
“中毒……”伏双双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报警吧。”
张焕不置可否,双手抱在胸前。
伏双双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草地上的女人身子猛地一震,我“啊”了一声,吓得差点跌坐下去。
“怎么回事!”张焕也不由得喊起来。
那女人的身子,忽然张开了嘴巴!与其说是张嘴,倒不如说是被东西把嘴硬生生给顶开了,与此同时,我看见,那张嘴里,居然缓缓的伸出了一条黑色的毛腿——蜘蛛的毛腿。
一刹那之间,我觉得我浑身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乱爬似的,那种害怕、恐惧、恶心,让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至今我记忆犹新,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那种感觉。
紧接着,那蜘蛛整个身子也显露在我面前,那种蜘蛛,大概就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在热带才能见到的大型毛蜘蛛,这个时候它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在那人的脸上舒展着身形,一旁的张焕开口:“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一切还并没有结束,那女人的手脚忽然一阵痉挛,紧接着,她的身下,鲜血开始慢慢散开,伴随着鲜血散开的,还有数十甚至上百的小蜘蛛,草丛之中,在那具女尸的身边,仿佛形成了一天黑河,缓缓流动扩散的黑河,我在原地几乎看得呆然——忽然有人狠狠拉了我一把,我这才猛然退后,伏双双咬牙切齿的跟我说:“离远一点!你想死吗?”
那些蜘蛛不断扩散而开,有的开始爬上那女人的身体,但是,灰黑色的蜘蛛们,没多久,就开始“自爆”,一股股黑色的水喷溅而出,这些家伙,就像是一堆鼓胀的气球,一旦被太阳晒过,就会开始爆烂而开,画作一团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就连那从女人嘴里爬出来的家伙,也开始慢慢蜷缩起来,最终也和女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混为一体。
从侧面,我分明看见,那女人的后背已经整个溃烂了,这种溃烂,已经蔓延到了腹部,我甚至清楚的看见她的肋骨已经根根岔出了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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