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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当天晚上才离开警察局的,他们似乎对我误会颇深,一个个都把我当犯罪嫌疑人看,唯有一个女警察说了句公道话,她说:“看他瘦不拉几的猥琐样,他真的能打得过那一对父子?”
走出派出所我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然而,我却根本不敢回家,我总觉得那个阴森森的地方今晚又要发生点儿什么事。
可是,这个时候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除了回家,我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
我硬着头皮,一步步往廉租房的方向走,由于恐怖案件的发生,廉租房外的那条小巷子似乎更加阴森了,路灯还是那样,忽明忽暗的,上头沾满了飞虫和蜘蛛网,偶尔有一只大蛾子在路灯下飞的话,地上就会投射出一个比它的身体大不少的影子,显得十分狰狞。
弯过巷子,我终于来到我家楼下,我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凶案现场了。
“晚上这附近应该有警察把守吧?”我安慰自己。
而事实上,我眼前所见的,除了昏黄灯光下的那一条绷直的警戒线,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警察们是什么策略,居然根本不再管这个第一现场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都来电了,有灯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又暗暗对自己说,说完,我准备向通往二楼的楼道走去。
咯噔!
忽然,我身后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
我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我身后左侧那一间屋子,岂不就是凶案现场吗?
这个时候房间里连灯都没有,怎么会发出声音来?
“老鼠,可能是有老鼠……这房子那么破旧,有老鼠也不足为奇……”
但是很快,我又听见里头“沙沙沙”的响声。
当时,我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吓破了胆,但却还故意笑起来安慰自己,说:“果然是老鼠,肯定在偷吃……里面的……”我忽然有点想不下去了,里头一片血糊糊的,那一对父子都让人给杀烂糊了,里头说不定还挂着皮肉,老鼠这种杂食动物,能偷吃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吓自己,赶紧快步上楼,不敢再逗留半步。
转过楼道,来到我屋子门前,地上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看来警察是已经取证完毕了。
想到周围可能没有警察把守了,我的手几乎拿不稳钥匙,捅了半天居然根本找不准位置,可以这么说,我当时的心情,比第一次那啥的男人找不准入口时还要着急。我深切的体会到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失足女拿着个刀子在后头顶着我,我都没有那么害怕。可偏偏我不知道这周围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我是女的我早哭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在上楼。
昏暗的声控灯在这一刻忽然灭了,我赶紧跺了跺脚,保持楼道里还有一点儿亮光。
而这个时候,脚步声停止了。
我壮着胆,慢慢回过头,背后没有人——人肯定是在楼梯上。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下完蛋了,这要是个好人,我跺脚亮灯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他根本没必要停住脚步,他这么做,分明就表示他有所企图!
眼看着我就要跟身后这个未知的家伙短兵相接了,我的钥匙却奇迹般的捅进了破烂的锁孔里,我赶紧开了门,手忙脚乱的摸到了一边墙壁上的开关,开灯钻进了狭小的房间里头。
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房间小的好处,至少这样我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房间里终归有死角!那就是我面前的那个立柜。立柜里头堆满了杂物,基本可以看作我这个穷屌身份的见证,但这个时候,我发现立柜的门是虚掩着的,早上我也许是太害怕,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到底是昨晚打开了没关上,还是之后又有人进来开了门?又或者,我被拍晕之后,那个诡异的“失足女”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我越想越不对劲,虽然不断告诫自己没事,但看着那一道虚掩的门却怎么都不能释然——强迫症害死人——我觉得这会儿我不去看看的话,我今晚肯定是别想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立柜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立柜的把手好像被撞坏了,这大概才是它虚掩着的原因,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自己说:“又自己吓自己了……还是考虑考虑怎么赔房东这个门把手吧……”可是,刚刚释然一些,我却忽然发觉,柜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老鼠!”我心里说着,“千万是老鼠,千万是老鼠……”
平日如果我柜子里有老鼠钻进去,我一定觉得特别倒霉,可这会儿,我却希望钻进我柜子里的东西是老鼠。
我壮着胆,猛地把柜子拉开。
柜子里没有东西在动。
但当我看见柜子里的场景的时候,我几乎吓得跌坐在地上。
柜子还是原来的柜子,东西杂乱无章,然而,那些东西中间,赫然放着一只小白狗抱枕——那个“失足女”的抱枕!抱枕上的鲜红印记已经变成了褐色,那分明就是用鲜血涂抹上去的。
怎么会在这里,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我后退好几步,整个人倒在床上,死死盯着那个抱枕,可爱的小狗抱枕,这会儿在我看来却别样的狰狞恐怖。
这到底是搞什么鬼?
或许人在惊吓过度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逆反的行为来,所谓物极必反。
我呆了一阵子,大叫一声,冲上去抓起那个抱枕,狠狠的掷出窗外,顺便骂了一句脏话。
具体骂的什么我记不清了,总之应该是当地方言里头最脏的那种,或许大家去看低俗一些的港剧也能听到这一类的话语。
把抱枕扔出去之后,我大口喘着气,呆在床边,一下子我觉得自己安全了许多,但又觉得有点冷,于是我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闷在床上,本来决定不洗澡直接睡觉了,可偏偏又尿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
大家有没有试过看完恐怖片之后,半夜里闷在被子里害怕,却又想尿尿的那种感觉。
我相信我当时的心情比大家那个时候还要纠结几千几万倍。
门外就是厕所,可楼梯间里很可能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正呆着等我出去,我问自己:“难道今晚我要直接尿在房间里不成?”
那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很长时间,最后却还是憋不住尿,我想找个矿泉水瓶子尿进去扔到窗外,但却怎么都找不到,我当时去死的心都有了,最终,为了不尿床,我还是硬着头皮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厕所,关上了厕所的门。
憋太久了往往尿的时间也很长,我一面上厕所,一面看后头,门倒是一直没动,但外头的声控灯这时候显然是黑了,厕所里微弱的光线和窄小的环境给人一种特别的压抑感。这真不是在拍恐怖片,这是活生生的恐怖事件,就发生在这栋楼里,就发生在楼下。
作为一个普通的穷屌,大家可以想想,我当时会是一种什么心态。
终于尿完了,我赶紧提上裤子,翻身猛地开门想要出去,然而,就在我踏出厕所的一刹那,我看见,楼道里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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