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名门嫡秀出宫时,仍旧是贺公公亲自相送,只是经过了偏殿那一遭,贺公公的态度显然比先前要恭敬许多。【,~n看?。**?
青釉软轿行到东门前,又换了叶家的宝顶大轿。
轿子稳稳的沿着来时的路程返回叶府。
老祖宗陈氏靠在蒙了软垫的轿壁上阖眼小歇,锦澜经过华老太医的诊治,又喝了贴药,倒没落下什么病,只是神色怏怏,假借垂头,思索着宫发生的一切。
事情最终还是被老祖宗闹到皇上跟前,听说连太后都闻声而至,还是没保住李璎珞,皇上罚了李璎珞禁足三月,并且遣出宫,回了靖阳王府。这对自幼便生长在皇宫的李璎珞来说,简直如同贬刑!且往后在京城里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至于她“冒犯”平阳郡主的那一茬,也被在场的宫人尽数禀报给皇上,没想到竟让皇上大笑出声,连说了三个“好”字!
当陈氏将这一幕说与锦澜听时,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原以为即便李璎珞会受到惩罚,而她也逃不了好,毕竟以一介平民的身份置啄皇室,哪怕有老祖宗撑腰,最不济也会受到斥责。结果,皇上非但没有龙颜大怒,还给了赏赐。
锦澜悄悄的扫了眼搁在一旁的锦盒,暗自腹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氏看上去虽阖着眼,实际上一直眯着观察锦澜的一举一动,见她稍稍侧头,浑浊的瞳孔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澜丫头。”
锦澜呼吸猛地一窒,赶紧敛了心思,露出一抹笑容,“老祖宗,锦澜在这儿。”
陈氏看着锦澜低眉顺眼的摸样,又想起宫之事,心里满意至极。恭谦有礼,举止有度,进退有序,该顺则柔,该强则坚,为人处事比她想的还要高出三分,只是这样的妙人儿却是旁支血脉。
想到此,她不由觉得万分可惜,若是锦嫣能有这丫头的一半玲珑,她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机想法子绕弯路了。
锦澜正襟危坐,虽然老祖宗没有出声,可她能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来回探究,当下便将心里的事儿藏得更深了,生怕一不小心在脸上露出端倪,被老祖宗抓个正着。
半响后,直到她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陈氏才缓缓的开口道:“平阳郡主乃是明欣公主的亲女。”
明欣公主?锦澜心里一凛,若她没记错的话,明欣公主是太后的掌上明珠,也是先帝唯一的一名公主。前世她曾与这位嫁入靖阳王府的明欣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即便年过三十,依然姿容明艳,李璎珞虽没有完全继承明欣公主的美貌,却也有五六分相似。
然而,这些并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位明欣公主十分护短!
据说当年曾长平侯府的人不小心伤了靖阳王府的三公子,虽说是庶出,可那位三公子到底养在明欣公主名下。当晚,明欣公主便带着王府的护卫打上门,将长平侯府闹得鸡犬不宁,事后还狠狠削了长平侯府一顿,即便阮贵妃在皇上面前泣声抹泪,最终也只是训斥了两声罢了。
而她如今竟惹上了明欣公主!?
同李璎珞的禁足和出宫相比,打伤庶子便成了小巫见大巫,这可是狠狠在明欣公主和靖阳王府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啊!
锦澜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彻骨,她并不清楚李璎珞是明欣公主的女儿,否则定会躲得远远的,沾都不上前沾一下。
陈氏留意到她一下变白的脸色,心里淡淡一笑,却是闭目不在开口。
轿子里立即便恢复了平静。
锦澜咬了咬嘴唇,努力稳住发颤的双手,复杂的目光从老祖宗阖起双眼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老祖宗特意将李璎珞的身份告诉她,应该不是单纯的好心提点吧?
一阵心惊肉跳过后,锦澜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日宫所发生的事,疑点实在太多了。
李璎珞在宫里,老祖宗定然是知道的,可进宫前却只字不提,加上李璎珞去而复返,同时还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其对自己了如指掌又能及时截住她的人,除了老祖宗,还会有谁?
还有皇上显然不清楚华老太医并不在宫,否则也不会让岫烟带她前往东暖阁。难不成,华老太医也是被人故意支开的?
且四皇子和白依菲
掩在袖子下的柔荑紧握成拳,锦澜越想越心惊,这一切若都是无人安排的巧合,那也未免太过了!而能神不知鬼不觉提前做到这一切的,除了老祖宗,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就在宝顶大轿抬着假寐的陈氏和胡思乱想的锦澜逐渐行进汝南侯府时,华阳宫里,同样有人也在神色凝重,奋笔疾书。
四皇子端坐在紫檀书案前,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巨细无遗的写在信笺上,末了还着重点了点李璎珞在明欣公主心里的份量。
搁下手的狼毫,他捻起落满字迹的澄心纸,迅速的扫了几眼,神色异常凝重。可目光触及“叶锦澜”三字时,不由一缓,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倔强不屈的小脸。
弯弯的柳叶眉,小巧挺直的琼鼻,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初雪般白净的容颜显得格外灵动,尤其是那纤瘦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身姿,宛如风雪傲然的红梅,让人忍不住赞赏,和心动
四皇子愣了一会儿,忽的将手的信笺揉成一团,重新提笔蘸了蘸墨,另写了一封信。待墨迹干后才装起密封,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一道人影悄然出现了屋内。
“把这封信送到北静王府。”四皇子将信轻轻往后一撇,那人影当即接住,消失在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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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叶府,锦澜先陪陈氏去了长寿堂,坐了一会儿,陈氏便吩咐吴嬷嬷备好暖轿亲自送她回院。
待锦澜坐着府里的暖轿回到藕香榭,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挂起了灯笼,挽菊正在门前焦急的等候着,时不时眺望一眼院门,见一顶暖轿缓缓而来,她双眼一亮,喜声嚷道:“姑娘回来了!”
说罢便一路小跑迎了过去,在屋里的尚嬷嬷和碧荷听到声,也赶紧撩起帘子跨出门。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暖轿在廊下停稳,挽菊便打起轿帘,伸省心的扶着锦澜下轿。
走在后头的吴嬷嬷走上前,先是瞥了一眼挽菊和屋门前的尚嬷嬷和碧荷,才对锦澜笑眯眯的道:“锦澜姑娘,今儿个怕是累坏了,老祖宗让你早些歇息。”
这是让她别乱说话吧?
锦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劳烦嬷嬷回去和老祖宗说一声,锦澜谢老祖宗关心。”
挽菊和碧荷都沉浸在锦澜平安归来的喜悦,唯有尚嬷婺细的发现,锦澜身上的衣物并非早晨出门时所穿的那一套,心里顿时一紧,“姑娘”
“嬷嬷,麻烦你熬些姜汤来,让吴嬷嬷和各位嬷嬷暖暖身子。”锦澜快声打断了尚嬷嬷的话,同时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
尚嬷嬷顿悟,点头便要去小厨房,却被吴嬷嬷给拦住。
“不必了,老祖宗那头还等着奴婢伺候呢,奴婢这就告退了。”该说的话已经点到,吴嬷嬷也就不再多留。
“嬷嬷走好。”锦澜巴不得她早些走,自然也不会真的留她,便让尚嬷嬷送了一程,才扶着挽菊和碧荷进屋。
碧荷一进屋就伸手准备解了锦澜身上的大氅,这时才发现她身上披着的竟是一件雪貂裘,而并非是出门时穿的狐裘,虽然二者均为纯白色,可碧荷掌管着衣饰,又岂能分辨不出一二?
她当下便惊了,“姑娘,这件大氅,看起来”
锦澜瞥了碧荷一眼,亲自动手解下雪貂狐,边解边说道:“你先去备盆热水来,我要净面。”
碧荷心知这其怕是有什么猫腻,想了想,便屈膝应道:“是。”
待碧荷退下,锦澜才让挽菊开箱笼取了一套衣物,迅速将身上的换下,碧荷回来时,她已经上了暖炕,而自宫穿回来的衣物也已收拾妥当,藏在了不常用的箱笼里。
锦澜净了脸,尚嬷嬷便回来了,她随意寻了个借口将挽菊和碧荷打发回屋,才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尚嬷嬷。
“明欣公主!?”尚嬷嬷听到李璎珞的身份时,不由失声道:“姑娘怎的这么糊涂!”
锦澜抿嘴苦笑,若是事先清楚,她也不会硬碰上去,如今木已成舟,再多说也无益。不过,饶是她清楚李璎珞的身份,也不后悔今日之事。
“这下麻烦可大了!”尚嬷嬷急得再屋里来回度步,好一会儿才惨白着脸,对锦澜颤声说道:“姑娘,明欣公主平日里为人倒也算大方和气,可一旦触及底线,定然睚眦必报!”
“嬷嬷。”锦澜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眼,定定的看向尚嬷嬷,“事已至此,我相信老祖宗不会坐视不理,否则在宫里也不至于会同太后力争。我担心的,是老祖宗的心思!”
一路上她已经想得很透彻,老祖宗既然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都没有退让半步,必定不会看着自己被明欣公主为难。只是这件事,恐怕已经成了老祖宗手的把柄,若是用在她身上还好,她是小辈,含糊一番说不定还能躲过去,就怕老祖宗的心思,是兰堂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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