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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零落意识到自己身处在镜之世界的时候,古堡,篝火,凯瑟琳,提尔,贝雷卡还有露卡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飞悬着黑暗之镜的世界。
在那渐渐张开,渐渐变亮的视线里,伙伴们的面庞,笑容,声音也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消失不见。
就像是某种平等的交易一样,陷入了梦境可以让他看到一切,而醒来后,却又必须要忘掉一切,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清晨朝阳下的露珠一样,在反射着灿烂晨光的同时,却注定要被蒸发殆尽,化为虚无。
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没有记忆的肢体却似乎在用感觉告诉着零落,自己经过了一个颇为温暖的时光。
零落并没想让自己安静下来,而是开始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世界,在光和暗交错的空间中,无数的镜子在漂浮飞舞着,他轻轻的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仔细的回忆着,探寻着,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似乎是被人下了禁锢一般,在有意的拒绝着自己的访问,那种感觉让他既是心惊又是悲愤,一个人无法在自己最为重要的记忆和身体上掌握主动权,那就是经历着最为直接的被判和抛弃。
一遍又一遍,不知多久之后,直到零落满头是汗,眼神恍惚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自残式的回想。
什么都没有留下来,零落确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一些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它们有意无意的,深深地隐藏在了自己头脑的盲区里面,任他想破了头,就是想不出任何东西。
“我还需要更多的触发点!”零落自言自语道。
在他的想法中,一定是他自己受到的刺激还不够,经历的印象还不够深,所以才难以记起东西。
刚才在回溯时光的河流中,零落没有什么微醉的感觉,而且他感觉自己并没有漂流得太远,似乎只是经历了一遍自己而已。
而零落已经很久都没有做梦了。
从小在神罗生活的他是没有做梦的机会的,即使是偶尔的头痛,也只是会产生无数看不懂,说不清的记忆碎片,许多自己经历过的,没有经历过的,全都夹杂在里面,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教导员会用尽所有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残酷手段来训练自己和同期的成员,所以类似幻觉这样的问题,神罗的同期成员也会有,能够忍耐下来的人,会成为“合格品”,而没有度过这一关的人,则会成为“废弃品”。
对于“废弃品”。神罗的解决方式来得很简单,他们会把失败者变成为各种各样的材料和献祭品,以供他们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开发。
在他们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之下,神罗倒是真的开发出了许多威力强大的禁忌武装和禁忌灵器,其中最为可怕的,为神罗在大陆上的凶名做出最大贡献的,便是之前零落用之炸掉华府宝库的“蕴灵珠”,它是融合了科技和术式,以人命作为祭品炼制而成的一种禁忌灵器。
因此,很多时候,零落都是在努力的使自己不被淘汰,不被作为祭品而拼命,而困扰他的头痛和幻觉,他索性将之归为了长期考验留下来的后遗症。
现在的零落,心中开始渐渐的回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身子也渐渐地化成了一道黑色的光影,穿梭在黑暗之镜的世界里。
零落不知道自己有多快,他只觉得自己比光速还要快,在上千,上万,上亿的碎片之中,零落的身影飞速地掠着,每一个碎片都释放着独属于它们的光芒和时间点,每一个碎片都吸引着零落的越来越重的好奇心,在零落越来越快的身影之中,它们像是连接成了一条条完整的画面线,引导着零落的方向和视野,零落并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只是跟随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向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那些碎片整合成的记忆线引导着的零落来到了某一个端点,而向身后望去的时候,零落仿佛是经过了万年,他缓下了极速的身形,开始看着自己的周围。
还是不变的,飞悬着镜子的世界。
不远处,一处光亮吸引了零落的注意,虽然还没有过去,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身体熟悉感已经涌了上来,没有犹豫,像是要拨开云层一般,零落飞身过去,张开双手,融入了那一片光亮之中。
“干的不错,零。”
一个声音传入了耳中,让零落的意识渐渐苏醒,现在的他感到的是全身的酸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拆散了一样,身体之中已经凝聚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接下来,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零落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布包裹了起来一般,身体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白色的世界,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红色头发的人,不是研究员,是医生,零落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这样的信息,而且是很理所当然就出现的。
现在的他已经和某一个时间节点的他再次重合,无论是意识还是人格,都是那时候的他。
能在神罗这个地方享受着医护和治疗,这本身就是堪称奇迹的事情,零落对此感激不已,他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道:“没什么,运气好而已。”
他从来不是喜欢高调和炫耀的人,纵然这是个只看结果的地方,但他还是贯彻着一套低调行事的准则,他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享受了在其他人眼中极其奢侈的治疗,所以他没有必要太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否则最后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因为你原因,其他人通过的难度大大降低了,仅仅用了一个月我们就获得了百万积分收入,上层已经做出了决定,将你作为基地的驻守者,今后将免除外出的任务。”
像是很高兴一般,红发的医师说道,而他的这个消息,让全身都感觉散了架的零落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激动感。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奇洛尔。”零落已经露不出脸,只能用裹在绷带中的嘴艰难地感谢道,身为神罗的一员,他自然明白基地驻守的意义是什么,现在他能够获得这样的优待,和眼前这位名叫奇洛尔的医师有着不小的关系,因为零落的许多次的严重伤势都是由他亲自治疗的,神罗愿意给他治疗的机会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治好又是另一回事。
很幸运的,零落遇上了奇洛尔,一个神奇的来自魔界的医师。
“呵呵,没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发色和瞳色,我一定会以为你是我们魔界的人,因为给你治疗的时候用我们魔界的手法都会有神效。”
零落也明白奇洛尔的话,因为每一次的救治中,奇洛尔都是用着一些难明的咒语和汤药,那些东西,通通都不是人界常用的。
“那么,说说你这次的感觉吧。”将零落安定下来之后,奇洛尔坐在了一边,拿出了各种资料和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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