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卷轻纱垂帘内,人影依稀,琴声婉转。透过薄雾般的纱帘,白衣男子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漫舞,袖口处衣袂轻飘,不染纤尘。
男子旷世惊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与茫然,眸色轻染缠绵的哀愁。灵犀间,仍然是那一片始终看不清、辩不明的幻境。
垂帘外,一身暗紫锦绣波纹的男子负手而立,华贵的锦袍将他通身的贵气衬托得淋漓尽致,深邃的眼眸看着纱帘内的那一袭飘逸的白影微微蹙起了浓眉,如鬼斧神工般雕刻出来的脸上闪过一片幽暗的神色,周身的王者气息难掩眉宇间的那一抹隐忧。
琴声缓缓落下,帘内人影摇曳。
“还是看不清也想不起来吗?”紫衣男子黯然的问道。
垂帘轻挑,淡雅的白影步入厅中,微微颔首,叹声道:“有劳陛下挂心了,臣弟……看不清,但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臣弟相信,那并不是一场梦……。”白衣男子剑眉轻锁,怅然若失。
“轩弟,你沉睡了整整一千年又突然醒来,我相信那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梦。只可惜法老只预测到巫族会面临一场大难,却没能预测到你的凶吉。如果预言成真,这场大难真的在所难免的话,我会竭尽所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延续,誓死保住巫族。只可惜,巫皇之泪还没能找到巫族的继承人。”紫衣男子沉声说道。此人凌煜,正是巫族之皇。
白衣男子凌轩,巫皇的亲弟弟。一年前从沉睡了千年的睡梦中突然醒来,醒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巫术与法力大增,但他却不以为喜,反而终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陛下,臣弟想传法老进宫,让他为臣弟过去的一千年再预测一次。”凌轩明眸微闪。轻声问道。
凌煜招招手,门口的侍卫领命而去。
“唉,轩弟,如果真的无从忆起……,你又何须如此执著呢?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现在的你拥有一身绝妙的巫术和强大的法力,又如此的七窍玲珑。何必要折磨自己呢?”凌煜叹道。
凌轩凄然苦笑道:“陛下,臣弟始终觉得,过去的一千年会是臣弟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若是没了那些记忆,空留下这个躯壳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如此那些回忆只有痛苦呢?”凌煜不甘的问道。
“即便是痛苦,那也是连着心的痛。始终是我一生中无法抹去的回忆,这样已经足够了。”凌轩浅笑着,纯净如婴儿般明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陛下,法老在外求见。”侍卫走过来,躬身说道。
凌煜转过身,一个胡须花白的白袍老道手持金檀杖走了进来。看见凌轩,老头眼睛一亮,呵呵笑着走上前,围着凌轩转了一圈,抚着白须点头笑道:“轩王又灵净了许多。可喜可贺呀!”
凌轩苦笑道:“法老谬赞,凌轩终日不忘一千年的游神岁月,三千凡丝剪不断,万丈红尘抛不开,何来的灵净之说?”
法老哈哈笑道:“轩王此言差矣。忘不掉的,那是有情,抛不开的,那是有义。能在情义之中取舍。才是最难的。轩王在七窍玲珑莲花心中苏醒,一切自有定数,无须多问,也无须多虑。”
凌煜诧异的问道:“法老。难道你知道轩弟心中所想?”
凌轩目光濯濯的望着老头,面上却一片淡然。
“轩王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老儿无法预知圣人的决择,所以无须多说。”法老笑眯眯的说道。
凌轩清澈的眸光闪了闪,忽而悦声笑道:“法老妙解,令凌轩豁然开朗。从今日起,凌轩不会再有执念,也不会再令陛下忧心,一切随缘!”
凌煜先是诧异,而后欣慰的笑了。法老抚着须,笑得神秘莫测。
“对了,五百年前法老曾预言巫族会有一场大难,如今五百年已过,可有异象?”凌煜沉声问道。
法老收了笑意,看着手中的金檀杖,微微眯了眯眼,叹了口气说道:“劫数已经开始了,谁度谁的劫,谁解谁的难,冥冥之中却自有主宰。巫皇,请开启结界之门,恭迎巫皇之泪!”
凌煜震惊得倒退一步,他又惊又喜的颤声问道:“巫皇之泪……真的回来了?她找到她了吗?”
法老怅然的说道:“老儿并不知道巫皇之泪是否找到了巫族继承人,但却是感应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如果不出所料,当是巫皇之泪啊!”
凌煜欣喜异常,眉宇间的神色却异常复杂,欢喜而又略显紧张。倒是凌轩,听到巫皇之泪,脸上却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海里跳出来。
“陛下,臣弟只听过巫皇之泪,却不曾真正见过她的风采。不知这巫皇之泪是何物?”凌轩笑问道。
凌煜朗声笑道:“巫皇之泪是历代巫皇用巫术将他一生的眼泪幻化成一串晶莹的水晶,并在水晶上施了巫法。有缘之人戴上这串水晶后,能够自动破除巫术,恢复水晶原本的法力。”只是他的这串水晶却滴上了自己心尖上的一滴鲜血。他的巫皇之泪能够找到他心目中的那个她吗?
“噢,原来是这样啊!”凌轩淡淡的笑着,眼里的困惑和心底那个模糊的影子却越来越沉。
凌煜点点头,长袖一挥,阔步走向上方的宝座,威严的说道:“来人,传巫皇旨意,开启结界之门,恭迎巫族圣物!”
云霄殿,金圣宫。
“王后,您真美!”烟儿对着琉璃镜中的胡丽由衷的赞道。粉色的罗裙上映着点点梅红,如娇花照水的脸上现着一抹不正常的绯红,幽深的眼眸又大又亮。看的令人心口发紧。
胡丽羞赧的笑着,扶着妆台站起身,纤手指着门外朝烟儿点点头。
“狐王,王后已经梳洗好,随时可以出发了!”烟儿走到门口朝银夜福了福身,回头担忧的看着胡丽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银夜走进门,上前扶住胡丽,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和妩媚婀娜的身姿。不悦的蹙眉:“谁让你把王后扮成这样?重新换一套素雅的衣衫!”她的美艳怎能让外人见到!
“这……,狐王,王后这样已经很美了,不用再换了吧?”烟儿不解的问道。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你们重新换套素雅的出来,懂不懂?”银夜咬牙道。
胡丽无力的靠在银夜怀里,娇弱的笑道:“好啦,不要再折腾我了!若是嫌麻烦。不如去了头上的发饰吧!”她脂粉未施,为了掩饰这一身的病态,只是换了一身色泽稍稍艳丽的衣衫,倒是这一头的珠光宝气闪的她眼花。
烟儿了然的取下了胡丽头上的发饰,将她头上高高挽起的发髻披散了下来。
银夜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胡丽大步走出金圣宫。
大殿外的玉阶下站满了文臣武将,塔罗与银枭负手站在殿前。见银夜出来,二人迎了上去。
银夜看着殿前黑压压的人群,灿然笑道:“诸位爱卿,本王要去巫族为王后求取解药,数日便回。本王一定会将王后毫发无损的带回来,诸位请放心吧。狐族的大小事务便烦劳临西护法代为处理了。诸位,多多保重!”
“恭送狐王、王后,愿狐王、王后千秋永世!”黑压压的人群拜倒在地,目送着众人远去。
云霄殿,另一处幽静的庭院中。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一阵阵的令人发瘆:“啊……!痛死我了,黑风,黑风救我……!”
一地的狼籍中,银姬紫色的长裙破破烂烂衣不遮体,胸口已经被抓的一片血肉模糊,凌乱的头发混合着汗液包裹着那张因痛楚而扭曲变形的脸。随着体内抽动的疼痛,她无意识的在地上来回滚动、抽搐。
“统领大人。您再撑着点,黑风已经去找祈南护法了,他很快就来了,您要坚持住啊!”旁边的护卫大气也不敢出。又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的看着那躯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
“唔……啊……!痛死我了,黑风……!”银姬凄厉的惨叫着,嘴角的血渍丝丝不断的涌了出来,她的眸光时而狂野时而涣散,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濒临绝望的疯狂。
一个黑影倏的出现在房中,一言不发的弯腰将银姬从地上抱到凌乱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裸露的肌肤。
“黑风,黑护卫,解药呢,快喂大人服下呀!”旁边的护卫紧张的喊道。
“黑风、黑风……我、我不行了,解药……快……!”银姬突然紧紧抓住黑风的手,全身缩成一团,痛苦的哀嚎着。
黑风如寒冰般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半响才喃喃道:“祈南护法……已经走了,护送狐王和王后去巫族求取解药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去迟了一步,对不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银姬突然捂着胸口发出一阵尖厉的怪笑声,扭曲的面孔中闪过一抹狰狞。用力推开黑风的手,她喘着粗气怪笑道:“哈哈哈,走了,就这样走了,他好狠的心,竟然不顾我的死活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他们甚至不惜要我枉送性命吗?我好恨,我恨他们的无情无义!我银姬在此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我必将亲手毁灭那个女人,让他们也偿偿这锥心蚀骨的滋味!哈哈哈哈……!”
黑风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银姬被头发遮住的脸颊,苦涩的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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