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买卖快活烟被沧海设计抓获,现场可谓是人赃并获,纵然是巧舌如簧,傲梅也是抵赖不得。沧海将人和赃物交给官府之后便没有再过问此事,想必是天子脚下,官府一定不会轻易就饶过她。
至于是何种刑罚,这就不是沧海能够插手的了。
不过经此一事,藏娇窟上下对沧海的敬畏之心又多了一分。楼里的姑娘们没有少被傲梅欺压,现在她锒铛入狱,大家倒是觉得非常欢欣。只不过沧海初来不多时,便可以略施手段将飞扬跋扈了多年的傲梅狠狠收拾了一番,大家不免对她更是害怕了。
该是怎么样的心肝与心机,才可以这么干脆利落地铲除掉傲梅啊。传言中,沧海便是因傲梅屡次冒犯她而不满,于是借助了靖南侯的势力惩治了傲梅。
沧海对这些风传的谣言自然是不加理会的,祝九娘将还在戒除烟瘾的陆云妆移去了傲梅原先的屋子,沧海曾经去看望她,陆云妆虽然被快活烟的烟瘾折磨地很惨,不过精神倒是越发地好了。
沧海见她一切安好,祝九娘也较为照顾她,便也就放心了。回到了自己的独院儿,沧海长舒了一口气,傲梅走了之后,这里总算是安定下来,甚少再起什么风波了。
顾连城一直都没有再过来寻她,沧海也不去找他。他想见她自然就会来,他若不想见她,便是让她硬凑上去,也是没有用的。沧海料想是那夜分别时两人亲密的拥吻让顾连城不能释怀,他是习惯了冷淡自持的人,大约不习惯那样不同的自己。
她可以慢慢等,反正已经等了三百年,她也不必急于一时。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比捕获猎物要有成就感地多。
就这么一日一日地闲在藏娇窟中,期间燕北狐找过她一次,是告诉她施氏夫妇的死讯。据说是在廣京城外的郊野发现的,尸体被利刃划得难以分辨出形貌,然后再以山石压在了身上。要不是燕北狐的手下敏锐,恐怕就要这么一直曝尸荒野了。
下手狠辣凌厉,而且尸体也掩藏地很好,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匪盗流寇。
沧海知道后没有什么表示,施氏夫妇原本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为了隐藏身份曾经利用过他们,但也给了他们一大笔安身立命的钱财;他们为了活命,也曾经投靠了玖玥,试图在昭阳殿上将她与禹南作乱的流民算做一派,好让她担上乱党的罪名。
这么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只是,施氏夫妇的横死想必是昭阳殿内的那位公主的手笔。既然施氏夫妇难逃一死,那么早早就逃走的酒楼掌柜的一家大约也是难脱横死的结局。玖玥公主到了这一世,智谋心机不足,但是狠辣的手段倒是有增无减,不过是没有顺着她的心意来,便这样赶尽杀绝。
又是一夜天凉,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早,沧海推窗坐起,冷冽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沧海打了个寒颤,却还是不愿将轩窗关上。
自从解决了傲梅的事情之后,她便没有再外出过,算来已经有四五日一直待在屋子里。沧海虽然是花魁,慕名而来的恩客们不少,端看她屋子里摆放的珍奇异宝就知道又多少男子想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只可惜,比起沧海的艳名远播来说,靖南侯顾连城的威名更是赫赫,所以沧海虽是花魁头牌儿,但却从不坐堂迎客,反而就像是个大家闺秀似的常常躲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要被人遗忘了似的。
顾连城不来,沧海也不主动去找他,两人就这么各安其事。沧海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她与顾连城原本就没有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如果顾连城日日来瞧她,她反倒才觉得奇哉怪哉呢。只是,沧海这般想,别人却不以为然。
尤其是十八胡同的其他秦楼楚馆里头的风言风语更甚,她们觊觎这十八胡同的花魁名号已久,但也不知道是祝九娘的运道太旺,还是慧眼识珠,接连三届的花魁娘子都落在了藏娇窟里。好容易宫明珠被人赎身,藏娇窟里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姑娘,其他秦楼楚馆里的姑娘们有了盼头的时候,祝九娘居然从街上买回来一个绝世女子,轻轻松松就将花魁的名号收入囊中。如此一来,她们怎么能够不对沧海的存在深恶痛绝?
很快,十八胡同就散布开了流言。有心人言之凿凿称因沧海的缘故,靖南侯与宁贵妃有些嫌隙,为了讨好宁贵妃,靖南侯只得疏远了红颜祸水的沧海,以后也不会再来藏娇窟了。原本人们是不信的,但是隔了几日见顾连城真的没有再来,这流言便甚嚣尘上,说的连沧海自己都要信了。
看着沧海云淡风轻的模样,祝九娘却是急得团团转。要说以沧海的美貌,世间哪个男子不是甘心俯首称臣,但是对方是靖南侯顾连城,祝九娘就觉得心里没有底气。她专程跑到沧海的独院儿里来,发现她正在拿着一本书闲适地靠在软榻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祝九娘走过去劈手将沧海的书夺走放到一旁,“这都几天了,你也该替自己想想办法呐。”
沧海伸手将书又取回来,翻着去找自己方才看的那一页,一边不以为然地道:“他想见的时候自然会来,不想见我的话即便是我送上门去也是闭门羹。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在这里品茶看书,总好过去自取其辱。”
看沧海这么个冷淡的性子,祝九娘越发地着急了:“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难道就这么由着外头那些乱嚼舌根儿的胡说八道?”
沧海是藏娇窟的头牌儿,诋毁沧海便是诋毁藏娇窟,祝九娘是藏娇窟的主人,断不能由得外头那些人背后说藏娇窟气数将尽。
淡定自若地将手里的书又翻过去一页,沧海道:“我不去的话,还可以辩解说是有希望;若我去了,顾连城不见我,那我可就真的沦为十八胡同的笑柄了。到了那个时候,九娘你可别追悔莫及。”
说着还专程放下手里的书,十分严肃地问祝九娘:“九娘要是希望我去,即刻为我备下马车,我即刻便梳洗了登门拜访。”
这下反而轮到祝九娘踌躇了,沧海说的有道理,顾连城的心思难以揣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忽然冷落了沧海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贸贸然去登门,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吗?”祝九娘泄气地道。她原本是想借着顾连城的名头抬高沧海的身价,没想到顾连城这忽冷忽热的对待,反倒是让她骑虎难下。
沧海将手里的书暂时搁置了,十分认真地对祝九娘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做,一心一意等着顾连城再来便是了。到时候,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呃……
祝九娘傻眼地看着格外冷静的沧海,咋舌:要是换做了其他的女子,最大的恩客忽然不再来找她们,外见又是不利于自己的风言风语,必定是要大发雷霆一番不可。她倒好,反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索性躲在屋子里看起话本来了。
“侯爷他当真还会来吗?你会不会是哪里得罪了侯爷?”祝九娘实在是想不到沧海忽然被冷落的缘故,难道真的是怕得罪宁贵妃?
瞥了祝九娘一眼,沧海的回答却是意外的肯定:“我相信他会来的。”他和她的纠缠才刚刚开始,而且也不会这么草草落幕。
又是一番劝解,沧海花费了不少口舌才让祝九娘心里稍稍安定下来。祝九娘告辞之后,沧海看书的兴致被扫了大半,索性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披了一件素色描银的斗篷,出门去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座破败的凉亭处才停下来。沧海如梦初醒般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廣京北郊。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沧海仰头看了一眼凉亭上已经枯朽的匾额,虽然久经风雨侵蚀而又没有人加以修葺,但是她还是可以透过那些斑驳看到匾额上的字迹。
“烟雨亭。”沧海喃喃念道。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这便是此亭名字的由来,但是相隔已久,大约这世上除了她,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了。
慢慢走进凉亭里,伸手摸了摸斑驳的亭柱,沧海扶着它坐了下来。秋风很冷,吹拂着沧海的长发,她眯着眼睛望着对面的如黛远山。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身后响起了纷乱的响动,她一回头恰好看到浩浩荡荡的侍从护卫着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顾连城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马车前头。
与她回到阳世第一次遇见他时的境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顾连城不知道她的存在,而此时的顾连城一眼就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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