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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顺利入学,郑氏便带着元容回了家,临走还被顾云雾叫人送了一盒子的新鲜梅花。
用顾云雾的话来说,就是她已经亲口问过先生啦,这园子里的花想摘就摘,只要不糟蹋着玩儿就无妨。
所以便乘着午饭时光,叫人去摘了一盒子,当做礼物给了元容。其实花不花的倒不重要,她就是为了争那一口气而已。
元容也没有说破,抱着盒子便上了马车,回头就跟郑氏玩笑似的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郑氏却是很不高兴:“是谁家的小娘子如此不知礼数?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你也是,咱们府里也有梅树,你非得去摘人家园子里的作甚?就是不禁人摘,你也何必去讨嫌。”
她是知道元容的,一直喜爱食花饮露,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些巧思,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精致,只是既然是用来吃的,这里的梅花同府里的梅花吃起来又能有多大差别?郑氏虽然不介意女儿有个好吃的毛病,却不希望这个名声传出去。毕竟他们这种人家,再喜欢吃也供得起,可就是名声上不太好听,不够雅致呢。
元容倒是没想这么多,她真心觉得好吃这个不算毛病,反而是优点呢,证明你身体健康胃口好啊,是吧?用裴宁的话来说,就是相当的接地气。话说回来,两个出身名门高第的“土包子”,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倒是相当一致。
元容抱着郑氏的手臂哎哟一声道:“阿娘可是冤枉女儿了,女儿原先也没想要摘多少花回去吃啊,只是觉得那花瓣同家里的略有不同,心中好奇,想要细细观赏一二罢了,哪里料到竟有人没事找事呢?”
郑氏哼声道:“人家小娘子好端端的作甚找你的麻烦,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人了?”郑氏虽然护短,但对闺女也是了解的,就是个吃什么都不肯吃亏的性子,这样的人不怕被欺负,倒是要担心她太容易得罪人。
元容嘴角一撇,无奈道:“瞧阿娘说的,难道就一定是女儿的错不成,还不兴是旁人心胸狭窄没事找我茬了?”
郑氏呵呵一笑,摸了一把闺女的头道:“那你倒是说说,别人为何要找你茬。”
元容撅了撅嘴:“阿娘,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不对付的人?有的时候,可能我什么都没做,只要站在那里,就挡了别人的道呢,可不是要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除非女儿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谁都能踩一脚。”
郑氏眼神一闪,她生的闺女又怎么会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小可怜,这么说来,确实是有原因的了?便淡淡道:“那你是挡了谁的路了,说来阿娘听听。”
元容想到这事儿事关萧承运,便禁不住脸一红,像她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都够做萧承运的娘了,如今却要跟个小丫头片子争风吃醋,还能不能好了?只是这种事情往大了说,也是事关元容的一生幸福,却是不好撒个谎糊弄了,毕竟她也不能保证顾云雾说的话没有偏颇,还是得调查一二。
虽然裴宁说了要想法子让两家解除婚约,但谁知道能不能成,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便道:“原本女儿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后来是顾家十一娘说,是豫国公府的三娘子倾慕秦王世子,因此才……就是今日十娘的考核,也是因为她的提议才有的。那个出头的小娘子我不认识,据说是杜三娘的表妹。”
郑氏眉头一皱,她跟元容思考的角度不同,想到并非是只是小儿女事,谁知道那杜三娘如此究竟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出自他人的授意?而且说句不好听的,那一个若果然是秦王世子的青梅竹马,秦王世子也未必就能对她毫无情谊,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只是还不等郑氏打探出个一二三来,秦王府那边便先做出了回应,着人送了好些小玩意来,又道是王妃和世子亲自挑选的东西,送给元容姐妹玩儿,又送了请帖来,说是王妃邀请元容到秦王府做客。这是表态还是安抚?不过元容对王妃的邀请也是一口应下了,不管婚约成不成,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搞好关系有利无害。
倒是杜家无甚反应,仿佛那日在富春女学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荣祥郡主慢了一步,在秦王府之后也派了人来,除去送礼之外倒是明明白白的致歉了,又让郑氏放心,说是定会安排人照顾好十娘。
郑氏虽然对那日的事情有些想法,不过却没想过要将十娘带回来,这样就是直接不给荣祥郡主面子了,没必要,当即便好声好气的跟来人说了话,又安排好回礼送了出门。
回头则是跟崔元靖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咱们家虽然从来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你妹子就这么受了委屈,难道就能算了?你阿爹是个没用的,这为妹妹出气的事儿,可就要看你了,不需跟杜家翻脸,可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别看崔善为老头子没了,崔善净现在也退了,可也不代表崔家就真的没落了好吗,虽然说朝代更迭有所损伤,可根底还在,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绝对是勋贵们想不到的枝繁叶茂,还是那一句,百年世家的底蕴深厚不是吹的,只是平时低调,不大显罢了,若是真想偷偷摸摸给谁使个绊子,保准你连出脚的人都找不到。
元容没想到郑氏面上不显,却一转头偷偷摸摸找了兄长给她出气,自己还在想法子回敬杜氏一二呢,只是她人少力微,如今杜三娘在女学里暂时也动不了她,还真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太阴损的招数……嗯,本也只是小恩怨而已,若是用了似乎有伤天和。且杜氏究竟如何,还要再看,盲目结仇也是不智。
找谁帮忙好呢,裴宁?元容不由眯了眯眼儿,此事似乎不太合适,虽然说裴宁跟她关系特殊一点儿,可毕竟是外人,此事还是不宜让他掺和,万一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呀。
此时裴宁确实不得闲,他有些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原是想利用安乐公主解决元容的婚事,却没想到正事还没办,却先被卷入了安乐公主夫妻间的纷争,他还没出手呢,这事儿就给他找上门来了。
话说裴宁原是打算在别院里待上几日的,却没想到安乐公主和赵岐打架的事儿在长安城里传的风风雨雨的,还把他给捎带上了,于是张夫人便连忙把儿子叫回来问话。
“你不是瞧不上安乐公主的么,怎么又跟她搅合到一块儿去了?”张夫人有些着急,他们家不需要尚主以示显贵,娶个公主回来供着么?何况公主若是性子好还罢了,性子不好这个家可就要乱套了。似安乐公主这样的,万一她休了驸马再想嫁给她儿子可咋办。
裴宁还有些懵呢,待问清楚了怎么一回事,才有些哭笑不得安抚老娘道:“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主要是先前那问罪的事儿还没解决,这才被捎带上了,他们夫妻打架自有缘由,便是没有我,也照样要打的。”
张夫人抓着儿子手臂叮嘱道:“九郎,阿娘也想通了,你这二十多还没娶上媳妇实在不像话,阿娘也不求什么高门淑女了,只要家世清白人品好,就算出身差点也无妨,但可千万不能娶公主,阿娘还想安然过晚年呢。”张夫人年纪不小了,最是疼爱小儿子,原本是千挑万选儿媳妇,总还是觉得美中不足,如今被安乐公主对比着,这标准刷的就降低了一大截。
裴宁无奈的答应着,心里却在想安乐公主究竟是搞什么名堂,他虽然嫌弃安乐公主做事嚣张,但实话实说,安乐公主却并不真的脑残,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她不可能再有嫁入裴家的想法,不说别的,就说裴宁自己,当年都能逃婚了,何况现在安乐公主都已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了?
虽然说这年头妇女改嫁不算什么,并没有后世那等守贞、弄啥贞节牌坊的缺德观念,但妇人再嫁总归和初婚是不一样的,而且这时节对女子总是不如对男子宽容,三十岁男子娶个小媳妇司空见惯,三十岁妇人嫁个年轻郎君?开玩笑呢。
不过裴宁还是着人关注了公主府,如今已经牵扯到他,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倒不是担心有人误会了,而是不想自己的名声再变坏——虽然已经不怎么样了,可是那也是客观因素,撇开克妻这个名声,他自己的人品素质还是很过硬的。再说了,长得好就是有优势,大家虽然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但也觉得他这样的人品可惜了呢。
当然了,裴宁自己并不觉得很可惜就是了,以他的观念而言,二十多岁成亲娶媳妇一点都不晚啊,而且娶个十几岁的花骨朵一样的小娘子还真是有点下不去手,倒是元容跟他正合适,虽然身体年轻了点儿但灵魂是个成年人了,跟她在一块儿没有罪恶感!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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