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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若是蕙娘不嫌弃,就到我的马车上来吧。”元容道。
崔元珩先是略带诧异的看了元容一眼,随后便也没再吭声,只叫人快些把挡路的马车挪开。
而阿江则是上前一步,对着蕙娘微一福身,道:“未知小娘子可还有行李?”
蕙娘顿时破涕而笑,抹掉面上泪痕,扭头道:“阿碧,去把我们的包袱拿上罢。”
阿碧哎了一声,只是脚下却未动,反而那个中年女子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了,不一会儿便提了两个包袱出来。
元容见状便笑道:“马车里地方有限,恐怕只能委屈三位分开了。蕙娘同我们坐马车,这两位便请护卫大哥带着罢,包袱到可以带上车,省的被雪打湿了。”
这本是极为妥当的安排,毕竟马车空间确实有限,而她难道还能把自己的婢女撵出去,给蕙娘的婢女和奶娘让位子?
岂料那站在蕙娘身侧的婢女阿碧却是脸一下子拉长了,咕哝道:“地方不大,哄谁呢。”
元容嘴角一勾,然后回头惊讶的看着阿碧,道:“难道我自己的马车有多大我还不知道么?”随后瘪了瘪嘴,十分诚恳道:“多一个人还能挤挤,多三个人实在是挤不下。”
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的崔元珩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他可是知道的,这个阿妹是个机灵鬼,哪里听不出阿碧话里的意思?只是见元容如此,便知道这个婢女已经惹了元容厌烦了,一般人元容懒得搭理。
阿碧气鼓鼓的看着元容,元容却没在给她一个眼神,而是悠然往回走,走了两步发现蕙娘没动,便略停了停道:“莫非蕙娘不想与我同乘,而是要骑马?”
于是元容的马车里又多了一个人。那个叫蕙娘的女子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来,如今端坐其中,看上去便叫人觉得十分温婉,反而没了方才的几分拘谨。
“外面冷,先烤烤火去去寒气罢。”元容一边让阿江给自己解了斗篷,一边对着蕙娘淡淡道。
态度不冷不热,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也不会叫人觉得她施恩。但元容向来是要做便做到最好的主儿,若是帮了忙反而落了埋怨,那种亏本事她不会干的,虽然说这女子未必会念她的好。
阿月已经先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摆在明面上的无非是一座小火炉,一套茶具而已。阿江把元容的斗篷收好,便拎起茶壶给蕙娘斟了茶,笑道:“敢问娘子芳名?”
“我叫王蕙。”蕙娘道了谢,话音才落,却听得外头隐约传来女子的唤声,便忍不住回头,从窗口往外瞧了瞧。
元容见她模样,也不说话,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微微勾了勾唇角。若她没猜测,那是蕙娘的婢子阿碧。
想到阿碧,元容心底就有些不喜,她真是好多年都没见过这样无礼又脾气大的婢子了,居然敢跟她摆脸色,也不知道是本身粗鲁无礼还是被娇惯坏了胆子大。
倒不是说胆子大有什么不好,但非要表现出来就不好了,高门大户里的奴婢,不管是有心计的还是没心机的,至少表面上都是十分懂规矩的,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主人难看。
难看不难看先不说他,反正不是元容自己的婢子,可是居然敢给她脸色看就实在是叫人好笑了,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是有求于人?按照元容的性子,那是连蕙娘也不想带着的,可惜她长了一张让元容觉得熟悉的脸。
只能便宜这主仆了,元容默默的想,但纵然如此,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让阿碧进来找不痛快。这是她的马车,凭什么要受一个婢子的白眼儿?说实在的,只接触这一回,元容就敢说,她绝对不会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只会感谢,而不是怪人为什么不给她坐马车而是要她在外头顶风冒雪。
“小……妹妹,我的婢女好像有话要说,我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蕙娘咬着嘴唇道。
元容一抬手:“请便,只莫要耽搁了启程便可。”
于是蕙娘便披上斗篷出去了,而等她下了车走远了,阿月才低声嗤笑了一声道:“主子不像主子,婢子不像婢子。”她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仆,倒好像是婢子能做了主子的主了。
跟崔氏往来的除了世家便是权贵,不管这些人家风如何,但还真没有敢骑到主子头上的婢子,便是想九娘这等年纪尚小的小娘子,也没有敢不当她是主子的。当然了,也有胆大包天的婢子,不想安稳过日子的,下场就不用说了。
“胡说什么!”阿江低声呵斥了一句,又偷偷瞧了元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放心下来,道:“好歹是客,莫要背后说人是非。”
元容没有吭声。虽然她心里想的和阿月说的差不多,但阿江说的才是正经道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说出来就是失礼了。
阿月撅了撅嘴巴,没有反驳,而是掀起窗口帘子瞧了瞧站在一起的那主仆俩,不知道阿碧说了什么,就见蕙娘低着头一副又羞涩又心虚的模样,而阿碧则在一旁有些气急败坏,只是当她无意间抬头看见阿月正在瞧她时,才蓦的收敛了表情,转过头去拉着蕙娘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哎,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谋算!”阿月悄悄的拐了阿江一胳膊肘。
阿江本没有特别注意,但叫阿月一提也忍不住有些狐疑起来,便多看了几眼,却发现那阿碧似乎偷偷塞了给蕙娘什么东西,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般走开了。
“一定有问题。”阿江和阿月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暗下决心要仔细盯着那蕙娘,省的她作出什么叫人后悔的事来。
“九娘,不是婢子无礼,但那蕙娘主仆真的不对劲,怕是有什么企图。”阿月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了,拼着叫九娘责怪,她也不能叫一个存心不良的人接近九娘!
瞧着两人那严肃的表情,元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晓得。”
在她改变主意邀请蕙娘上车时就已经心有戒备了,就是方才,她也一直在暗地里注意着呢,那主仆两个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不得不说,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后,元容倒是还松了口气。若是那怎么看都毫无破绽的,才会叫她更加警惕。
毕竟……赌她的善心,这赢的几率并不多么大。
不过却不能跟两个婢子说,元容也只能板着脸点头,然后由着她们跟防贼似的齐齐盯着蕙娘了。
不多时,便听见崔元珩过来道:“九娘,前面已经可以走了。”待阿江撩起帘子时,才发现车里似乎少了个人,头一扭,便发现了站在马车后面的主仆俩,顿时眉头一皱。
到底有什么好说的啊,难道害怕他们把蕙娘拐去卖了不成?当下便有些没好气的道:“阿江去叫人罢,我懒得同她们说话。”他可是怕了那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女子了,还有那个一点规矩都没有奴婢,真是见了就手痒痒。
于是阿江便去叫人了,不一会儿就带着蕙娘回来,蕙娘面上还有着红晕,见了元容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对不住,是阿碧实在不放心我,怕我说错话,才多嘱咐了几句。”
“无妨。”元容微笑着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只抱着手炉闭目养神起来,而阿江则是和阿月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便轮流盯着蕙娘起来。而蕙娘见马车中气氛似乎有些沉寂,又不好打扰元容,便抱着包袱倚在马车壁上,也闭上了眼睛。
雪越来越大,车辙也越来越深,崔元珩不由得抬手紧了紧衣领,叹了口气,而后便又吩咐大家加速赶路,省的雪厚了影响道路,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才走了一会儿,崔元珩就看见探路的从人面色凝重的回来了:“七郎君,前面有人死在了雪地里,周围还有些杂乱的脚印,以及马蹄印。”
崔元珩心里咯噔一声,正好郑琳上前来,便也听见了,当即面色一变道:“是谋财害命?”
却见那从人摇头道:“那人穿的很是寻常,可不像是有多少钱财的人。且,若是有钱的富户,这样天气下哪里会独自出外?”这么一想,倒更像是杀人灭口了!
却听崔元珩沉声道:“郑十一郎留下罢,我去看看。”见郑琳点头,崔元珩便一夹马腹,催马去了。
从人所指的尸体并非是在道路中央,而是在道旁的丛林里,但似乎凶手并未认真处理尸体,而是随意一扔,亏得如今是大雪的天气,估计很快就能被雪给盖住了,一时半会的很难被人发现。若非是那从人闻到了血气,估计也会忽略过去。
“七郎君,怎么办?”
崔元珩略一沉吟,而后便做了决定:“看他身上还有没有旁的东西,然后挖个坑埋了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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