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觞满嘴喷着酒气,笑道:“你可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景象是什么?”
星罹蹙眉,思忖了会,道:“我记得我看到了阿华与小金,然后……然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就眼前一黑掉下深渊了。”
鬼觞晃了晃酒葫芦,道:“这里就是深渊之下的一处洞窟,你是被阿华与小金带到这的。”
星罹睁大了眼,疑道:“他们怎会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小贝带他们来的。”
“小贝是谁?”
“一只土灵鼠。”
“你们救了我?”
“是你徒弟救了你。”
星罹皱眉,问道:“那他人呢?”
“她有事,我已让小贝送她走了。”
星罹了然点头,盯着鬼觞,缓缓道:“前辈你又是何人?”
鬼觞仰首喝了口酒,他简直不喝酒就无法说话,“说来我也是你爹的朋友。”
星罹眨了眨眼,“你知道我是谁?知道谁是我爹?”
“我当然知道,你徒弟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星罹困惑道:“可你又怎知……”
鬼觞截口道:“因为小贝闻出了气味。”
“什么,气,气味?什么意思?”
鬼觞喝了口酒,“因为小贝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那熟悉的气味,自然便是你爹的。所以,我知道你爹,便是星炎。”
星罹张口结舌道:“这也能闻得出来?!”
鬼觞用食指蹭了蹭鼻翼,笑道:“小贝的鼻子,那可是绝不能小觑。”
星罹无言许久,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个什么鼻子,比狗还灵?他呼了口气,又道:“你认得我爹?”
鬼觞不答反问:“你可听过‘不醉剑仙’?”
星罹想了想,犹疑道:“应该没有。”
鬼觞闻言,颇是失望,垂首喟叹一声,拧着眉毛道:“你竟没听说过‘不醉剑仙’!?你徒弟都知道,你怎会不知道!”
星罹尴尬道:“呃……我确实没听说过,莫非前辈就是‘不醉剑仙’?”
鬼觞正视着星罹,道:“不错,我正是‘不醉剑仙’鬼觞。难道你爹从未提起过我?”
星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绝对没有。”
鬼觞只能继续唉声叹气,苦着脸道:“你爹难道没跟你提起过他闯荡古华天陆的事?”
星罹还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爹从未与我说过。”
鬼觞摇了摇头,沉默许久,而后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缓缓道:“我与你爹,过去曾在神鹰峰上大战三天三夜,那可当真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对决啊!”
星罹漆黑的眼珠子蓦地如明星般亮了起来,“结果呢?”
鬼觞仰首喝了一大口酒,叹道:“没有结果。”
星罹怔了怔,“没有结果?这是为何?”
“因为当时我有件要紧事需做,不得已先离开了。”
“那后来呢,你们后来可有完成这未曾分出胜负的对决?”
鬼觞轻轻摇首道:“没有,我后来再也未曾碰到过你爹,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完成这场对决。”
星罹喃喃道:“真是可惜。”
“但是,机会总归是有的。总有一日,我要完成这场对决。”鬼觞抚摸着酒葫芦,似在回忆往昔,“你爹近来如何?”
原来他隐居此地多年,竟对外界之事全无知晓。
星罹闻言,咬了咬牙,面色渐渐黯淡。
鬼觞锁眉道:“怎么了?”
星罹轻叹一声,当下把星家的事情告诉了鬼觞。
鬼觞听后,脸色似乌云降临,阴沉了下来,哑声道:“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星罹缓缓闭眼,嘴唇发白,这本就是一件伤痛悲苦的事,他每说一次,就像是往自己的心上扎入一根尖锐的针,扎得自己的心满是赤红的鲜血。
鬼觞静静地走到一旁,倚靠在岩壁上,无言地喝起了酒。
酒喝多了便能醉,醉了便能忘却烦恼,酒真是一样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可是,世上有谁能一直醉着吗?
谁都总有清醒的时刻。
清醒过来后呢?烦恼依旧在那,你若继续买醉,你若不去面对,它永远都不会消失。
更何况,“不醉剑仙”又怎可能会醉呢?
酒真苦,苦到了心里去。
时间如水般静静地流淌,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已到了深夜时分,外面必定已是华月高悬,繁星满天。
星罹喘了口气,艰难地坐起了身子,他的伤已好了些,“前辈。”
鬼觞瞥了一眼星罹,“嗯?”
“前辈可否现在送我去安平村?”
鬼觞挑眉,讶然道:“你伤还没好,不先好好养伤,为何要急着去安平村?”
星罹抿了抿唇,无奈道:“我若不回去,有人肯定会着急死。”
鬼觞了然颔首,道:“也对,你若是与朋友一同来到北地,这会儿你不见了,你朋友必定会很着急。”
星罹沉默了会,道:“而且,我与冰蝶门副门主还做了一个约定,必须抓紧时间去完成。”
鬼觞双眉微扬,徐徐道:“冰蝶门副门主?你说的可是宫雨心?”
“是的。”
鬼觞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垂目道:“我记得前些日子,宫雨心也来过此处。”
星罹诧愕道:“她来此处?她来找你?”
鬼觞摇了摇头,道:“不,她不是来找我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处洞窟,她只不过是到这附近寻找药材。”
星罹不解地蹙额道:“药材?”
“对,我呆在这,本就闲得很,好不容易见着个人来,自然就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看看她来这是要做什么。”
星罹微微眯眼,“然后前辈就见到她采集药材?”
“对。”
星罹立刻问道:“是什么药材?”
“冰蟾草,一种生于阴暗潮湿之地的药材。”
星罹点了点头,暗暗记下了药名。
鬼觞拿起酒葫芦,仰首“咕嘟”一声又喝了口酒,道:“对了,我这有两样东西要给你。”
星罹愣了愣,奇道:“前辈有东西要给我?”
鬼觞颔首,神秘一笑,翻手取出两样东西。
一把剑与一本书。
一把剑鞘漆黑,剑柄漆黑的剑。
一本封面无字的书。
鬼觞走到星罹身前,将两样东西递到了他手中。
星罹只好接过,眼神困惑地看着鬼觞。
鬼觞目光深邃地看着那柄剑,沉声道:“剑名‘黯辰’。”
星罹也看着手中漆黑如墨的剑,问道:“前辈为何要给我这柄剑?”
鬼觞并没有回答星罹的问题,目光依旧凝注着那柄漆黑的剑,缓缓道:“这是伴我多年的一把剑。”
星罹无言。
鬼觞紧紧地盯着那把漆黑之剑,许久过后,目光方移向那本封面无字之书,“那本书里,记载着我平生所学。”
“……前辈,我并不用剑。”
鬼觞轻抚着赭色的酒葫芦,道:“我只是将它们交给你罢了。”
星罹眉梢微扬,疑惑地瞅着鬼觞。
“我把它们交给你,是想拜托你替我找到值得托付之人,让我的平生所学得到传承。”
“可前辈为何不自己去寻找继承人呢?那样岂非更合适?”
鬼觞喝了口酒,淡淡地笑道:“因为我不想再踏入这纷扰的乱世。”
星罹抿唇,沉默。
“当然,你若实在找不到,自己学了倒也无事。”
星罹抿唇,还是沉默。
鬼觞伸手拍了拍星罹的肩膀,道:“走吧,我送你回安平村。”
星罹颔首,看着手中漆黑的剑。
剑鞘漆黑,剑柄漆黑。
剑身呢?
“还有,不要将此间的任何事情说出去,知道吗?绝对不能说。”
星罹抬首看着鬼觞,一字一顿道:“前辈,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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