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哲结婚这天,方心宁又惊又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要跟邵云哲结婚的,竟然是冯西强的堂姐冯海苹——辛成市工商局冯局长的侄女,目前也在辛成市工商局工作。当时去冯局家劝泰云来上学时,方心宁见过她一面,但如何也想不到,今天她会成了邵云哲的新娘。原来邵云哲煞费苦心地把冯西强弄来泰云上学,是一箭双雕,一则攀了高枝,从此可以平步青云,二则揽得佳人归,解决了终身大事。再联想到邵云哲曾经对纪红飞那么关注而最终冷淡的举动,方心宁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不用说,那次纪红飞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本该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却拒绝了,个中原因,不说已明。
邵云哲的婚礼虽然没有王利威和肖叶蒙的婚礼奢华,但来客中有头有脸的政界人物很多。邵云哲和冯姑娘手挽手,在红霞大酒店门口笑迎来宾。方心宁走过去时,邵云哲大步迎上来:“老同学,今天你可是最尊贵的嘉宾。”他把方心宁热情地介绍给新娘子。新娘子个子高挑,又经过刻意化妆,看上去很漂亮。
新娘子也娇滴滴地说:“谢谢你方老师。”
方心宁狠狠地瞪着她,心里为纪红飞而鸣不平,当发现邵云哲瞪着眼看自己时才作罢。
邵云哲问道:“季梅婷呢?”方心宁哪里知道季梅婷的下落,支吾道:“也许……一会儿就过来?”他又用微笑来弥补自己理由的不足。
邵云哲小声说:“今天季副市长也来了,他们去了房间,不在大厅里。”
今天的证婚人是辛县的工商局局长。他用辛县当地的方言,一而再,三而三地反复夸赞两位新人。整个大厅里,掌声,喝彩声,音乐声不绝于耳。
方心宁心事重重,没心思随着大家欢乐。他向周围望了一圈,终于看到程伟和季梅婷一块进来。方心宁决心找机会跟季梅婷解释一下,可程伟如宠物犬一样不离季梅婷左右。方心宁恶心这个做事不留后路的家伙,看他一眼都勾起一股烦恼。
一会儿,季梅婷去了洗手间,方心宁忙跟了上去,可刚拐了一个弯,就见鬼魂一样的程伟挡在那儿。
程伟笑着说:“要回去?”这是说了句什么话?喜宴还没开始,我就要回去?你是巴不得我回去吧,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还就不回去。方心宁这样想着,并不答话。
季梅婷出来了,方心宁忙迎上去,说:“我真没有做亏心事,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季梅婷说:“打听不打听我也不需你劝。请你闪开,不要挡路。”
方心宁坚持站在那儿,执意要说服她。
正僵持间,程伟又过来了,说:“方老师,新郞官找你呢,快过去一下。”方心宁厌烦地看了程伟一眼:什么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喊我?也许只要几句话,我就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眼下,新郎的事是最大的事,那程伟在旁边说话又为方便,方心宁只好暂时丢下季梅婷。
方心宁从人群里找到邵云哲:“找我?”邵云哲愣了一下:“当然你也行,去台上唱支歌,热闹一下,别冷了场。”方心宁就想发火,什么叫“你也行”?这样说,也就是刚才根本没打我的谱呀,就又问:“刚才你有没有喊我?”邵云哲说:“刚才我让程伟找几个人过来唱唱歌,忘了你了。你那首《让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唱得不错。”也许说这话的时候,邵云哲又想到了那次元旦联欢晚会上的纪红飞,眼中还放了光。
方心宁这里还在决定是否上台呢,那边程伟已经宣布了:“下面请新郎官的同学,来自辛县的方心宁老师,为大家唱一首歌,大家说,好不好?”有一桌年轻人早已鼓噪起来,服务员也跟过来让方心宁选歌。
方心宁无法推辞了,就点了李宗盛的《鬼迷心窍》。他走上台,也不做任何介绍,只瞟了季梅婷一眼。痛苦,无奈,哀怨一下子交织在他的心头。
方心宁唱道:“……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前些天,这首歌一入方心宁的耳朵,就在他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但要说他唱的可圈可点的地方,还在于他此刻动了真感情。
季梅婷在下边听着,自比别人更容易感受到这一点,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程伟在一旁说:“咱们还是先走吧?这里太乱了。”季梅婷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感情要失控,就应声跟着程伟出了饭店。程伟边走边给邵云哲打了个电话,推说季梅婷病了,把她先送回去。
方心宁在别人的喝彩声中走下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他又瞟了一眼,居然再也找不到季梅婷了,顿觉满怀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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