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变天了!
老师们在开学前一周就到校准备新学期的各项工作。
刚一到校,方心宁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从贴出的岗位安排表上看,有三分之一的老师是实验中学的正式教职工,还把聘任来的老师对换到实验中学去了相当一部分。更出他意料的是,刘墅的名字也出现在这张表中,方心宁是初一(1)班班主任,刘墅则是初一(3)班班主任,而新招的初三(5)班班主任是万青东。还有更让人惊奇的呢,任南德竟然搬到了程校长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去了。
方心宁匆匆去问程校长。程校长说:“孙校长怕正式教职工有意见吧,所以交换了一部分老师。”方心宁说:“任南德搬到你隔壁去了。”程校长说:“我看到了,也许是要把后勤办公室挪过来。”方心宁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程校长说:“我也是招聘来的,我的任务就是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人事方面不插手。”
方心宁出了程校长办公室,正好遇上任南德。他能感到任南德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要张开眼皮要把自己吞下去。方心宁没有正眼瞧他,径回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大家也都一片茫然。
“‘皇军’一下来了这么多?”
“这是洋鬼子来监督我们干活的呗,瞧吧,以后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走,去问问程校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甭去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方心宁说。
大家猜测到的一切不妙,终于在新学期第一次全体会上得到实证。孙校长在讲话中强调,泰云学校是国有民办学校,是辛县实验中学的分校。这是第一次将“民办公助”一词,改称为“国有民办”,也是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辛县实验中学分校”的叫法。这些微妙的变化,注定泰云学校要进行一些变革。
会上,孙校长正式宣布,由任南德担任辛县实验中学分校泰云学校的校长,程旭光担任校长顾问。直到此时,程校长才知道这个安排结果。
方心宁清楚地注意到,在厚厚的镜片后,任南德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阴森的冷笑。那该是小人得志后的卖弄,阴谋得逞后的自负。
轮到任南德讲话了。他要求全体教职工更认真地工作,办好泰云,全力为实验中学创收。
这是泰云学校第一次把创收作为学校的首要任务。有老师在下面议论,这样做,不就使泰云学校变成了企业性质吗?难道泰云学校就真的成了实验中学的自留地,愿意种就种,愿意刨就刨?难道就不能听一听老师们有什么想法?难道就没有人来管一管实验中学的办学行为?
然而,牢骚只能挂在嘴角,管用了就不叫牢骚了。
孙校长让程旭光讲几句。程老师摆摆手,示意无话可说。
散会后,大家回到办公室。郁闷写满每个人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大了,究竟还会发生什么,谁能说得清?
赵芳在那里流泪:“你说我这算是怎么回事,老了老了,又来什么泰云学校,落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结局让人嗤笑。”马华安慰她说:“赵姐,早晚会有办法的,遇到点儿困难也是预料之中的。”赵芳说:“你们都还年轻,我才是错走了一步,加上孩子也不争气,我一个假期都没过好。”牛真龄问:“孩子该考大学了吧?”“没考好,回去复读了,”赵芳说,“教了一辈子学,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孩子却考不上大学。”张风说:“做医生的治不了自己的病,做老师的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不出奇,刀再锋利也削不了自己的把儿。”纪红飞安慰她:“尽了心就行了,孩子早晚会有出息,多读一年老成老成,出门会更放心。”
赵芳渐渐不言语了。
潘念刚没能参加会议。程旭光回到办公室,突然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说在来上班的路上,潘念刚骑摩托车摔了一跤,需要要请几天假。说完这些话,电话那边就挂断了,再打过去,却是一个公用电话。
程老师和方心宁忙去县医院看望,只见潘念刚的脸肿得很大,脖子上绳子勒过的血印清晰可见。原来在他来校的路上,修路工人拉了条绳子禁止行人通过,他没看清,让绳子勒到脖子上了,摔倒在地,当时就昏了过去,是工人发现之后才把他送到了医院。
程校长和方心宁都没跟他提起学校里发生的变化,嘱咐他好好养病。
正式开学这天,学校一早就开了个全体教职工大会。孙校长和程老师都没有参加。任南德宣布了新的泰云领导班子,中层以上所有领导,几乎全部都是实验中学的正式教职工,万青东成了泰云的副校长。刘墅担任了团支部书记一职,算是为聘任老师争了口气。
最后,任南德点名批评潘念刚两次无故不到会,要扣除当月所有补助。
方心宁忙站起来解释说:“他摔伤了……”任南德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打住!我不管他怎么了,必须亲自请假。”方心宁说:“他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要不让120把人送到你办公室?”任南德说:“我再重复一遍,不管是谁,必须亲自请假。就算来不了,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方心宁气不过:他还不知道你做了校长,给你打的哪门子电话?可气不过归气不过,在这里,还是任南德说了算。
学生们在家长的陪同下开始陆续入校,整个校园里真可谓人仰马翻,每班人数由原说定的不超过30人,不久就飚升到50余人。所有向家长作的承诺,顷刻间被打破了。任南德的屋子里仍挤满了学生家长。
学生源源不断地进,学校则来者不拒。这符合任南德的理论,一名学生一份钱,来钱不收是傻子。
张力的爸爸张老板带着他的小儿子张量也来了。张量被分到别的班里去了,可张老板非要让他进初一(1)班不可。
方心宁向他解释说:“一旦安排了班,学校里是不许随意调班的。再说,哪个班也一样的。”方心宁最了解程校长的“死原则”。
张老板轻松地说:“没关系,不是我大话,只要我一个电话,孙校长就得过来安排,你信不?”他说着打了个电话,可巧孙校长有事不能过来,却在电话里要方心宁给张老板安排好,至于任南德那里,他负责解释。
张老板说:“这些天我忙着装修,忙过这几天,我过来请你们老师到我那里坐坐。”
方心宁忽然想起赵亮来,他也记得二弟说过让他帮着找个工作,但心才毕竟还有鱼塘,赵亮又干不了农活,在家呆的时间长了再胡思乱想可不好了,就说:“我有一个朋友在家闲着没事干,如果合适的话,倒可以安排到你店里做点儿事。”
张老板听了很感兴趣,记下了赵亮的电话。后来,那张老板见到高大帅猛的赵亮,喜不自胜,爽快地给留下了他。这话暂不细说。
最终,初一(1)班应到30人,实到58人。
方心宁从一连串的的变故中明白,聘任老师的苦日子也许已经来了。如果他就此放弃泰云,他的人生应该会是另一番景色,然而他没有,轻易走掉他是不会甘心的。他还一直指望在这里干出点儿样来好让季家认可自己,再回到黑山镇中,又会有什么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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