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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不久,只见一个青年军士走进哨所,来到众人面前,老军官跟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青年便在公主等人面前端详起来。一番端详之后,那人说道:“大人,我虽生在靖海郡,但也从不曾见过天香公主,我也不能确定他们是真是假。”
这时,只听吴小妹失声叫道:“哥哥!哥哥!我是小妹啊!”
那青年先是一怔,然后走到吴小妹面前,一番仔细端详之后问道:“你真的是小妹?”吴小妹哭着回答说:“我就是小妹啊,你叫吴再兴是不是?我都十年不见你了!”听闻此言,那青年即刻泪下,连忙上前给小妹松了绑,抱住小妹痛哭起来,许久不能止歇。老军官见状,忙命人把其他人也都松了绑。
待到吴家兄妹止住不哭,便开始叙起了家常,听闻母亲已经过世,吴再兴双膝跪倒,面朝东方,三拜九叩,又是一番痛哭,众人皆为其所动,不禁泪下。
许久兄妹二人方才止住泪水,吴小妹便把这一路过来的际遇全都跟吴再兴说了,吴再兴又是一番感慨。那老军官也相信了公主的身份,恭迎公主在正厅坐下,然后率领一百多个军士给公主跪拜行礼。公主亲手扶起老军官,让众人免礼,老军官开始自报家门,他叫卢继忠,本是河南人氏,他二十年前就是这个哨所的百夫长,龙伯族人控制中原以后,对于边陲之地并无兴趣,长城上的守军也早就散去了,中原已是乌烟瘴气,卢继忠却一直率领众军士守着这个边关哨所。哨所后的山谷里有数百亩良田,一些中原逃难的百姓聚到此处垦荒耕种,龙伯族人不来,北方蛮族也很少有大规模来犯的,来犯胡人一般人数不多,都被守军挡在山谷外面,这山谷里的百姓也算偷得了二十年的太平,繁衍至今已有二百多家。守军虽然没有军饷,但有谷中百姓供养,倒也还不愁军粮。
听完卢继忠的讲述,公主不禁赞道:“中原沦陷,将军却为我圣朝坚守这一方哨所二十年,实在令人钦佩。”卢继忠说道:“公主言重了,我等一届武夫,虽然不懂得诗文礼仪,但却知道这忠义二字乃是为人之本,我们既然受了命,就一定要守住这哨所,没有朝廷的调令,岂敢擅离职守!”公主又是一番赞叹,随后说道:“我们此次西行肩负重要使命,希望将军提供方便。”卢继忠回答说:“公主只管吩咐,明日我们全部启程,一定要护送公主到达西凉郡。”公主说道:“这倒不必,将军只要给我们准备些干粮和清水就好,你们若全跟着来,人多了目标大,反倒不安全,况且这山谷中的上千百姓也需要你们保护啊。”卢继忠点头称是。
原来吴再兴领命出发后一路北行,到了塞外也是沿着长城一路西行,半月前到了这哨所附近,在塞外遭遇狼怪袭击,负了伤,幸亏哨所军士巡逻时发现了他,救了他的性命,带回了哨所,便一直在这里养伤,眼看伤口即将痊愈。详叙别情之后,吴再兴要吴小妹留在哨所,等他完成使命再回来接她同回故里,吴小妹坚持不肯,一定要与他同去西凉郡,吴再兴无奈只能答应她。
当天傍晚,卢继忠引领公主等人在谷中巡视,谷中百姓听说是景泰皇帝的长公主来到了这里,纷纷前来叩拜,公主一一扶起。巡视中,公主发现人群中竟然有些人是胡人穿戴,心中有些疑惑,待到人少时便问卢继忠这是何故,卢继忠回答说:“公主有所不知,这胡人也分了上百个部落,不同部落之间也常有战事,前些年这附近的两个部落之间爆发了大战,休屠王部落打败了浑邪王部落,浑邪王向东逃走了,浑邪王部落有些百姓就逃到了这里,我看他们手无寸铁又无家可归,便收留了他们。”
公主点头称赞道:“卢将军宅心仁厚,这么做是应该的。”卢继忠又说道:“本来这边塞地区是太平的,但自从二十年前石敬瑭带兵出塞,占据了水草最丰美的一大片草原,使得很多胡人部落不得不四处迁移,有些部落来到长城边上,才开始入境劫掠便民的,说到底祸根还是那石敬瑭!”公主沉吟片刻说道:“想不到那逆贼不但祸乱中原,竟然也祸害了塞外胡人,待我们收复中原之后,一定要兴兵讨伐石老贼,铲除这祸根。”
当晚公主等人就在哨所中休息,第二天一早正准备辞别卢继忠上路,突然有斥候闯入营房报事:“卢大人,大事不好!北方三十里外有上千胡骑杀奔哨所而来!”卢继忠凝眉喊道:“再探!”公主忙问道:“他们是什么来路?可是休屠王派来的?”卢继忠回答说:“应该不是,这些年来我们跟休屠王相安无事,他也不曾骚扰过我们,况且休屠王部落总计也才几千人口,派不出这几千骑兵。公主且在哨所里暂避一时,此时出谷怕是会撞到他们。”公主答应了,卢继忠传令哨所官兵全力备战,谷中精壮男丁都到哨所后集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数千胡骑铺天盖地而来,山谷外沙尘蔽日,杀气腾腾。胡骑到了哨所前三百步远,开始盘旋列队分营,卢继忠在哨所上定睛观望,胡骑阵中至少有七种旗号,其中也包括休屠王部落的旗号,便对公主说:“看来这是被石敬瑭驱使而来的,来的那些胡人中有些部落之间是有仇的,如今一同前来攻打哨所,肯定是被人驱使的。这哨所里只有一百多官兵,山谷里也只有二百多青壮男丁,看来今天是守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请公主从后面山谷里的小路翻山离去,我领兵在此抵挡一时。”
公主正色道:“那石敬瑭肯定是知道了我的行踪,才会派兵前来,胡人为我而来,如今大难当头,我岂能一走了之!将军不必多说,我就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能逃之夭夭。”说着拔剑在手,怒视胡人。卢继忠苦劝公主,无奈公主心意已决,便只好作罢。
卢继忠早已命令谷中壮丁用装满土石的草包和乱木堆起了一堵墙,阻断了哨所旁进谷的山路,然后命令壮丁手持削尖了的长木杆守在墙后面,哨所里官兵操起弓弩和投石器准备迎战。
胡人列队完毕之后,先派出三百骑兵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胡人冲到哨所附近时,卢继忠下令放箭,哨所上官兵居高临下,强弓硬弩齐发,瞬间便有十几个胡人中箭落马。胡人绕了哨所半圈,发现无路可进山谷,便退了回去。胡人阵中一阵骚动之后,便缓缓退去,退了二里远,便分别安营扎寨,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
当天入夜,卢继忠又命人在土墙外挖了一排陷阱,里面安上了竹签子,上面盖上枯草,然后再铺上一层沙土。后半夜,果然有几百个胡人步行摸到土墙前,准备偷袭,走在前面的十几个胡人纷纷掉进了陷阱,发出一声声惨叫。土墙里面守夜的壮丁听到声音后,把一个个火把扔出了墙外,哨所上官兵又是一阵乱箭,射退了胡人。
第一天打退了胡人两次进攻之后,哨所里官军士气大振,但是卢继忠还是忧心忡忡。第二天早上公主等人在营房中议事,卢继忠说道:“我们虽然胜了两阵,但是胡人的损失也不大,他们在此安营扎寨,时间久了,等他们造好了攻城的器械,或者是发现了后山的小路,我们终究还是会寡不敌众的,得想办法把胡人打退,否则我们就只能全体从小路撤退了。”这时吴再兴说道:“官兵和壮丁翻山逃走应该没问题,可是山谷里的老弱妇孺可怎么办啊?”卢继忠低头不语。
营房里陷入了沉默,众人都是愁眉不展。许久之后,公主面带喜色,突然开口说道:“卢大人,我有一计,可退胡人。”卢继忠闻听大喜,马上问公主有何妙计,公主却反问他:“你能否调集一百骑兵?”卢继忠又皱起了眉毛,踌躇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在这山谷里倒是养了一百多匹战马,但是哨所里的官兵大半不会骑马,能骑马出战的就那四十多个游击斥候。山谷里的壮丁更没有会骑马的,他们只会赶牛种地,从来没骑过马。”公主思量着说道:“四十多个骑兵少了点,恐怕还是难以退敌。”营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报事的进来说:“卢大人,金日磾求见。”卢继忠传令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个褐发黄须的胡人,金日磾本是浑邪王的堂弟,当年浑邪王兵败之后,就是他带着一部分族人前来投靠卢继忠的。参拜之后,金日磾说道:“这两天官军力战,保卫这山谷,实在辛苦,我们族人来到山谷居住已经十年了,当年如果不是卢大人收留我们,我们早已不知命丧何处。如今这山谷就是我们的家,而且我看到进攻山谷的军队里面有休屠王的旗号,如果他们攻进来,想必我们族人也是一个都活不了的,所以我请求卢大人准许我们族人为了保卫这山谷而战,我们族人当中尚有六十多个精壮男子,愿意死战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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