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到了面前,扶了扶乌纱帽,战战兢兢道:“在下乃是宣化府知府段思德,几位壮士找在下却是为何?”
吴立看着段思德一副生怕被打劫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段大人,好歹你也是边镇的父母官,鞑子时时都可能犯我边关,你这副样子,如何能够安抚百姓。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强人,这一趟来找你,是有事情要找你帮忙,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圣旨递了上去。
段思德细细打量了一下吴立手中的东西,陡然一惊,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道:“上使远来,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上使来此有何公干?”
吴立看着这段思德这副恭敬的模样,就好似下雨天被雷惊了的蛤蟆一般,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吓他:“段大人放心,我这一趟来不是找你,只是想要你带个路,带着我们去寻那宣化府的总兵郑亨。”
段思德听了终是放下心来,说话也是利索了起来:“原来几位大人是要找郑总兵,小的也和郑总兵相熟,郑大人的府邸离此处也不远,几位大人稍等,我命人备了轿,这就前去。”
吴立摆了摆手道:“既然离此不远,何须如此麻烦,你带着我们走过去便是。”
段思德脸色一苦,但却也不敢违背,只得在前面带路。
“段大人,这郑总兵为何不住在军营,却住在宣化城中?”
“上使有所不知,郑大人总领蓟镇和大同兵马,宣化府位居其中,正好居中调配,否则任是住在哪里都是顾此失彼,因此皇上在这宣化府中也是设了总兵府。”
“原来如此,那我们此去定然是去总兵府喽?”
“这个……这个……,却也……也不是。”
吴立奇道:“知府大人何故吞吞吐吐,那我们这却又是要去哪里?”
“回禀上使,郑总兵居于京城,现下也是刚刚上任不久,家小尚未接过来。因此郑总兵便在宣化城中置办了一处外宅,若是没有公务,郑总兵便居于外宅中。”
二人一路上说着话,便来到了一处甚是气派的宅院之前,白墙黑瓦,朱漆大门,门上一双碗口大的黄铜兽环。段思德走上前去,抓起门上兽环便“当当当”敲起了门来。
过了片刻,就听得门房中有人叫问道:“哪个在那里敲门,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段思德高声叫道:“我乃宣化府知府段思德,有要事要禀告郑总兵,还请通禀一声。”
“原来是段大人,还请稍等片刻。”接着门房之中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看门人穿了衣服起来,打开了大门,看到了众人,神色一愣。
“快快,快去通禀你家老爷,就说钦差大人前来,请你家老爷前来迎接圣旨。”
那门子闻言大吃一惊,忙到:“段大人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禀。”说着便手忙脚乱的向后宅跑去。这门子到底也不是管家,没见过什么世面,把众人丢在这门房便自己一个人去了。
所幸吴立等人也没有等很久,耳中便听的一阵脚步之声,接着便见一人奔了进来。只见这人身形奇伟,一部络腮胡子甚是威武,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只是来的太急,脚上鞋都是只穿了一只,衣服胡乱披在了身上。人还没进屋,便嚷了起来,声如洪钟:“段大人,你半夜前来,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钦差大人在哪里。”
段思德上前和郑亨见过了礼便退到了一旁,看着吴立,意思是我这路也带了,人也喊了,这个时候了,该大爷你出场了,可别放我鸽子。
吴立走上前去,把圣旨往郑亨手上一塞道:“郑总兵,你先看看吧。”
郑亨只觉眼前一花,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满头雾水。一旁的段思德看了更是心中叫娘,古往今来,像这位爷这样传旨的只怕也是第一人了。但凡钦差传旨,哪一个不是焚香设案,隆重无比,这位爷就像是给乞丐施舍一个馒头一般,草草了事。
郑亨诧异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好似猫被踩了尾巴一般,差点跳起来,将手中的东西丢掉。定了定神,郑亨擦了擦还没睡醒的双眼,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心中终于是确认了下来,自己拿在手中的东西叫做圣旨。
看着手中黄色绸缎包裹的玉轴,郑亨的心脏又是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圣旨也有高下,总的来说分为五品,一品圣旨为玉轴,二品圣旨为黑犀牛角轴,三品圣旨为贴金轴,四、五品圣旨为黑牛角轴承。郑亨是跟随朱棣靖难的老臣,这圣旨自然是见过,也是个识货的人,一眼便看出自己拿在手中的圣旨分明便是一品圣旨。
郑亨赶紧双手奉上圣旨要归还吴立:“钦差大人,还请跟随我入内,待下官摆上香案,换上官服再来接旨。”
吴立摇头道:“情况紧急,万事从权。郑大人打开来观看便是,想必陛下也是不会怪罪。”
郑亨终究是个武官,性情果断,又不像那些文臣一般讲究繁文缛节,当下一咬牙便把圣旨展开了过来,细细观看。
那段思德在一旁见到郑亨打开了圣旨,心中好奇,却又是不敢凑上前去观看,只能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郑亨的脸色,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更是伸长了耳朵,指望着听到一星半点的话语。别的不说,若是听到了那鞑子要打过来,也好卷起财货和家小逃跑不是。就看这位总兵大人一开始神色恭敬,后来有些讶异,最后边看圣旨边敬畏的打量着吴立五人。只把段思德看得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郑亨看完了圣旨,卷了起来,向吴立等五人抱拳道:“五位真人,快快里面有请。”接着又向段思德道:“段大人,多谢今日领路之情,日后郑某定当过府拜谢。”
这话虽然客气,但分明便是送客之语了。段思德好歹也是考取过功名的,如何听不出来,虽是有心在一旁听听八卦,但却是再留不得,只得怏怏辞别去了。
众人到了厅中做下,郑亨先施了一礼再坐在下首道:“五位真人,陛下圣旨中让在下听从诸位真人吩咐,但却不知诸位真人有何打算?”
吴立沉吟片刻问道:“郑大人,不知你手下有多少兵马?”
“下官奉陛下之命镇守大同、蓟镇两处,大同有守兵八万人,蓟镇有守兵六万人。将士们时时和鞑子厮杀,倒也勇猛。前一趟丘福吃了败仗,鞑靼人乘胜追击,也是下官领了兵马将其拒于关外。”
吴立点头道:“郑大人忠勇报国自不必说。那鞑靼大军并不可怕,大明将士足可应付。但那鞑靼军中,还有五名修真者却不是你等可以应付。我们五人此次前来便是要帮你们抵御这五人,要把那鞑靼大军拒于关外,使其不能越雷池半步。只是那五人飞天遁地,无踪迹可循,我们防备起来却是有些难办。”
“那却如何是好。”郑亨听了有些惊慌。这些修真者的本事却不是他的军队能够抵抗的,到时若是让鞑靼人攻入了关内,他便是死罪,丘福便是他的前车之鉴。皇帝是只管结果,不管过程的。不过朱棣赦免了丘福的罪行,他却是还不知道。
“郑大人不必惊慌,你且给我们安排个落脚之地,待我们慢慢商议个对策,总要叫大明百姓免受刀兵之灾才是。”
郑亨忙道:“五位真人歇息在此处便是,在下另寻一处宅子居住。”
吴立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如此有劳郑大人了,大人可先去歇息,我们五人再商量商量,看看有何万全之策。”
郑亨闻言连忙告退了出去,一出了门来,赶紧一溜小跑到了后院一处房中。那房中红烛摇曳,芙蓉帐暖,端的是一处温柔乡。那牙床上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适才门子来通报时,先是把郑亨喊了出去,再私下禀告,并没有惊动房中的美人。如今美人看到郑亨回来,伸出了一截白生生的玉臂,就如粉藕一般,招呼道:“侯爷,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现如今离着天亮还早,快快进被窝来,让奴家再好好服侍服侍您。”
郑亨顾不得和美人厮磨,取过衣架上锦袍便穿戴了起来道:“快快起来,收拾收拾细软,跟我一起走吧。”
那美人“啊”的一声坐了起来,露出了胸前春光也顾不得掩饰道:“可是那鞑子打了过来。”
郑亨看着春色,忍不住拧了一把道:“休要胡说,我是要把这处宅子让给别人住,你跟我另寻一处宅院便是。”
那美人蹙眉不悦道:“是谁如此不识好歹,竟然敢住侯爷的宅子,还要让人半夜搬家,难道是皇上不成。”
郑亨没好气道:“这等事又是你一个女人家该管的。看到老爷更衣还赖在被窝里不动,也不知赶紧起来服侍。”
那美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爬起来伺候郑亨更衣,浑然不顾自己身上不着寸褛。这女子自然不是郑亨的妻妾,乃是郑亨到了宣化府之后,当地官员讨好与他,于勾栏之中买的一个大同姑娘献给了郑亨。俗话说大同的婆姨绥德的汉,这女子从小又是专门练习讨好男人的伎俩,如今甚是讨得郑亨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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