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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坦催马冲到海雄身旁,伸手一拉,将海雄拉上马背,再一个急转向,与塞纳斯共同向左侧奔去。
上马后,海雄深吸一口气,高亢喊道:“众将士听令!跟我向左突围!”这一声呼喝若高空炸雷,万里平原之上,仍是人人听得清楚。联军兵士本已是垂死挣扎,听得海雄这么呼叫,好似在滔天洪水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登时生出求生欲望,人人为之一振,全力朝左侧冲杀。
海雄顺势催动雷、火二钻开道,巴伊斯步兵被这烈火雷电击得焦头烂额,惨叫声连连。三人所到之处,人群像一道被劈开的海浪,挡者披靡。
“想逃出我的手心?”阿拉里克扬起一大批藤条,“痴心妄想!”上百条蠕动着尖牙的紫色藤条,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袭向三人背后。
海雄已是强弩之末,看着那无数追来的藤条,不知能否抵挡。
突然,海雄听得侧翼传来一声暴喝:
“【封神霸天烈斩】!”
只见一道金光火焰拔地而起,喷薄而出,火焰冲至空中十余米,将那百根藤条尽数截断。紧接着,藤条切口出竟燃起熊熊的金色火焰,火势顺着藤条一路吞噬,极快地扩散向阿拉里克的本体,好似点燃一包烈性炸药的引信。
“噗嗤!噗嗤!噗嗤!……”
“哼!”阿拉里克赶紧切断那些燃烧着的藤条,否则身体可能灰飞烟灭。掉落的藤条很快被烧的连渣滓都不剩下,好恐怖的威力。
海雄定眼一看,心下大惊,竟然是他。
一个穿着中北大陆(第4层空界)品教长袍的中年人飘然落在战场,长袍上绣着一幅蛟龙入海图,长袍边缘镶嵌着小块玉石,连成一条玉石线;此人眼角有一道竖疤,手持一柄很长的宽剑,剑格是一个龙头,龙口咬着剑身,满头长发束成一个发髻。
他落下的地方,四周的联军与巴伊斯士兵被他无形的威压镇住,竟忘记了厮杀,呆呆地望向他。
品教【玉堂神】吕开岩。海雄再瞧了一眼他的左臂,竟然长了出来,实在神奇。这是吕开岩第二次出手相助了。
阿拉里克低头看着自己那些烧成灰的触手,“【封神霸天烈斩】第一式,‘举火燎原’。剑刃劈出的金光烈焰实为一种特殊念子聚集而成,此火焰遇到无机物质则自然熄灭;若是生物体沾染上,则如油入火中,焚尽方止!‘九侠圣’吕开岩的独创念术。”
吕开岩微微一笑,“不愧是间谍统领,一清二楚嘛。为了让你现形,我可是等了好久。”
阿拉里克道:“笑话,莫非你想以一己之能,力挽狂澜?”
“不敢。但是,我决不能让这块大陆最后的武神之心碎片,落到你的手里。”
海雄心中一凛:“果然,半兽人已集齐星日海洋大陆其他碎片。”
吕开岩回头喝道:“海雄,你尽快突围,我来拖住它!”
“多谢!”海雄鼻子一酸,心下大为感动,这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男人,已是第二次相救,还赠给自己一条左臂。或许,吕开岩的行为跟归尘剑有关,但其侠心义胆,毋庸置疑。
后方安全,海雄等三人继续埋头冲杀,已接近巴伊斯外围人墙,离突破包围只有一步之遥。
阿拉里克没有在追击海雄,它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吕开岩身上,【九侠圣】这等存在,任谁都不敢放肆轻视。半兽人隐秘队排名第三的副队长,无限剑圣加尼尔便差点被吕开岩一剑封喉。
阿拉里克顿了顿,冷笑道:“就算你在上层悬浮大陆威风无比,不过在这底层的海洋大陆的念子环境中,等于束缚了手脚。我今天就陪你玩玩,验验你有几分成色。”
“废话少说。孽畜,看剑!”吕开岩御风而行,挺剑直取阿拉里克心脏。
此时,夜幕已垂,皓月当空,漫天繁星,照临下土。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平和,地面上却是数十万人舍死忘生的恶战。
海雄、罗斯坦、塞纳斯三人终于在巴伊斯人墙左翼冲开一道豁口,带领少数步兵成功突围。加上巴伊斯骑兵已陷入联军和己方人潮中,没法追击,亦是给海雄等人留了一条生路。
海雄等人率领残兵突围后,抄近路往罗多利王国边境逃去。一路上,哀声载道,士气沮丧,很多士兵是血泪交加。
海雄顺着月光,看见士兵们那一张张失落与绝望的脸,心中一阵酸楚。他大概扫了几眼突围的士兵数量,估计只有十分之一的人生还。
忽然,一人催马至海雄身旁。海雄仔细一瞧,竟是塞普提斯的副官。
海雄顿时怒火中烧,本来先前在都城门口他只是因塞普提斯故意找碴,吓唬吓唬他。如今,十几万联军将士因其失策而殒命沙场,海雄当真是起了杀心。
那副官却哭丧着脸,“将军,主帅他自杀了……”
海雄微微一怔,难道塞普提斯真是因为害怕自己提刀问罪?
“我跟了主帅好多年……他从一个平民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能称得上奇迹,其才华毋庸置疑……自从主帅抓住机遇,当上克里特国王,就开始骄傲自满。他认为自己是上天宠儿,战无不胜,任何事都超不出自己的判断。”
那副官抹去流出的几滴泪水,“今日这一败涂地,他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跟说我对不住阵亡的联军将士,说将军您不会放过他……他交代我,突围的克里特将士接下来要听从您的指挥,这是他仅能做的一点补偿……”
说完,塞普提斯的副官已是泣不成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海雄的怒火被副官这一番话平息了许多,心中甚至有几分宽慰。虽然塞普提斯有种种错误,数次与之争执,但起码有为战败负责的觉悟。现在他已自杀,再多责备,也于事无补。
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整旗鼓,继续这场残酷的战争。
海雄心下一片茫然,这一仗输得是体无完肤。巴伊斯“第一元帅”卡夫,半兽人第1隐秘机动队总队长阿拉里克,这两座大山要如何才能移除,他暂时毫无头绪。
只是一想到对枫的承诺,海雄心中又涌起了无尽的力量。或许,人要是有了要守护的东西,不论是任何艰难险阻,他都会敢于面对。
此时,罗斯坦和塞纳斯拍马也赶了上来。看着这两位将自己从死亡悬崖拉回的伙伴,海雄心底涌出一股暖流,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不禁觉着人生得二三知己,足矣。
待得联军士兵成功逃脱,天色已近黎明。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十二个时辰,熊河平原里青草浸血,死尸山积。断枪折戈、死马破旗,绵延十余里之遥。
这一仗巴伊斯人仅仅伤亡两万余,联军折损近十六万人马,被俘两万多人。巴伊斯人从联军死者手上缴获运往摩里亚的金戒指达十斗之多,其他三国贵族死伤之惨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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