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子静静抓着梦瑜的手,梦瑜柔顺地坐在古道子身边,一如当年那对丰神俊朗的才子佳人。
紫月和凌凤心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她们的存在已经暴露在六大隐世门派的视线中,今後何去何从没有太多选择了。
檀山是唯一的出路,而作为两个外来者,还同样是来自天庭,紫月和凌凤心觉得彼此间的矛盾可以放下,至少暂时应该放下。
紫月和凌凤心回到楚千叶身边,三个人小声商量了半晌,最後楚千叶如释重负的带着她们两个找到了师父。
察觉到他们过来,古道子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梦瑜的手,脸上摆出正人君子的架势眺望着远山说道:“千叶,她们两个作出决定了?”
楚千叶恭敬地说道:“是,紫月和凤心愿意随着弟子回到檀山,希望师父多关照。”
梦瑜欲言又止,古道子转回身,目光扫过紫月和凌凤心说道:“不是回到檀山,而是要前往星域虚空。”
梦瑜惊呼道:“你疯了?星域虚空异常凶险,你不是很擅长战斗,去了那里很容易发生危险。”
古道子微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太多年没有人见到我出手,尤其是当年踏入星域虚空遭到了心魔入侵,以至於没有人相信我也是一个剑修,还是剑阁比较出色的弟子。”
梦瑜尴尬的看着古道子,她的确忘记了,当年那个少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甚至被誉为冷青衣之後的第二个天才。
古道子看着狐疑的紫月和凌凤心说道:“我将会带着千叶踏上星域虚空,只有在那里,他才会真正得到磨砺,你们两个想好了?”
楚千叶对於星域虚空没有直观的概念,只听说过那里很危险,紫月迟疑着说道:“千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您认为他的实力适合去星域虚空闯荡?”
凌凤心嘴唇微动,古道子不悦地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是什麽意思?”
对於凌凤心这个心狠手辣的谪仙,古道子没有好脸色,看在徒弟的面子上可以收留她,但是必须狠狠敲打,否则难免尾大不掉。
凌凤心说道:“星域虚空法则混乱,许多修士到了那里就会发现自己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除非是掌握了法则。夫君情况特殊,似乎在那里应该有所发展。”
古道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楚千叶凝练了三十六颗魁星,在星域虚空的战斗力会扶摇直上,因为他能够汲取星力来弥补,而其他的修士则没有这个能力。
凌凤心看出了这一点,甚至对星域虚空有所了解,古道子脸色稍缓说道:“除了千叶,罪徒们也会随之前往。”
凌凤心谦恭地说道:“前辈,我也修炼了《摩诃无量寂灭心经》,到了星域虚空一定可以保护夫君。”
《摩诃无量寂灭心经》是捷径,修炼《魁斗星辰诀》的最快速捷径,楚千叶就是因为修炼了《摩诃无量寂灭心经》而自动汲取星力,凌凤心还没有做到这一步,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做到。
古道子惊喜地看着凌凤心,凌凤心矜持地说道:“是完整的心经,而不是夫君分解之後的取巧办法。”
紫月做个手势,站在远方的裴红衣动念,三十六柄青光闪烁的飞剑从她体内飞出来。在古道子目光投过去的时候,紫月说道:“裴红衣也修炼成功了。”
古道子这一次被巨大的惊喜震惊得嘴角抽搐,完整的《摩诃无量寂灭心经》才是关键,罪徒们修炼的是楚千叶拆解之後的版本,导致他们感悟星力的速度比较慢。
这下倒好,凌凤心和裴红衣全部修炼了完整的版本,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良机。古道子乾咳一声,眼中的欢喜怎麽也掩饰不住。
凌凤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她想起了陨落的爹娘,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这才凝噎说道:“师父,弟子罪孽深重,为了保护自己的仙府而杀死了许多修士,弟子经常感到不安。尤其是和夫君拜堂成亲之後,弟子只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紫月有些想吐的感觉,凌凤心洗心革面的想要重新做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她出生的时候就是仙,装什麽痛改前非啊?
梦瑜传音说道:“道子,这个谪仙比较狡诈,不要上当。”
古道子嘿嘿一笑,玩阴谋耍手段?古道子从来不怕这个,他经历了太多人情世故,想要骗他很难。
紫月给裴红衣使个眼色,裴红衣小跑着来到古道子面前,扭捏不安地说道:“前辈,小妖遵从千叶主人的呼唤来到了人间,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请前辈赐予一点儿好处。”
裴红衣说得直白,古道子放声大笑,和劳贝接触之中,古道子就推断出来了,裴红衣这个血狼妖王很少动脑子,是个很坦荡的妖王。
一想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劳贝,古道子就一肚子恶气,楚千叶隐瞒了紫月和凌凤心存在的秘密有情可原。劳贝竟然也瞒着自己,实在可恶。
古道子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个小妖想要什麽好处?”
裴红衣不知道《魁斗星辰诀》,紫月给她使眼色,裴红衣就冲过来了,至於想要什麽好处她自己也不知道。
裴红衣回头看着紫月,紫月目视远方,不去看这个简直气得令人喷血的笨蛋,裴红衣转而看着楚千叶,楚千叶说道:“师父,修炼了完整的《摩诃无量寂灭心经》,修炼您自创的《魁斗星辰诀》可以事半功倍,弟子相信她的潜力。”
古道子促狭地问道:“你的小娇妻呢?”
楚千叶涨红了脸说道:“师父这样说不厚道,取笑弟子有什麽意思。”
古道子立刻变脸说道:“既然你不认可这门婚事,为师做主退了她。”
楚千叶期期艾艾,从紫月的角度考虑,凌凤心的确是外人。只是从男人的角度考虑,凌凤心这个名分上的妻子很难令人割舍。
紫月心中大恨,男人果然靠不住,在自己的严防死守下,楚千叶依然对凌凤心动了情,太让自己失望了。
梦瑜说道:“道子,不如这样,你带着紫月和裴红衣前往星域虚空,我带着凌凤心回到琼霄派。”
凌凤心打个寒颤,梦瑜想要降妖除魔,若是去了琼霄派,今後自己的命运肯定悲剧了。
凌凤心咬牙跪在了地上,说道:“弟子和楚郎在我爹娘遗体前正式拜堂成亲,我们就是夫妻,谁也改变不了。我和夫君不求地老天荒,只求白头到老。”
古道子俯视着凌凤心说道:“真心话?”
凌凤心肯定地说道:“弟子强行拉着夫君成亲,最初不过是为了打击报复紫月。後来弟子想清楚了,既然在爹娘面前成亲,这辈子就没有反悔的可能。我愿意用一生去呵护他、保护他,一生不离不弃。”
古道子点点头说道:“这样才对,既然你有心,老夫也不想做恶人,但是你要记住今天说的每一个字。”
紫月的指甲刺入了掌心,嫣红的血沁了出来。
古道子在楚千叶後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道:“成亲这麽大的事情也不禀告为师,哼!再敢发生这种事情,你该干什麽就去干什麽,老子不缺你这一个徒弟。”
楚千叶臊眉耷眼的站在那里不敢言语,第一次挨骂,楚千叶觉得很惶恐。尤其是秘密暴露,这的确很怪师父震怒。
古道子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欢喜,楚千叶有这麽得力的帮手,看来星域虚空之行更加稳妥了。
古道子若有所思的扫了紫月一眼说道:“你成亲的事情告诉你娘了吗?”
楚千叶摇头,古道子拦着楚千叶的肩膀向前山走去说道:“那就不能当真,再说为师也没看到你穿着吉服拜堂,还没有享受到新媳妇献茶,这怎麽可以容忍?
师父告诉你,这种事情不能放蔫屁一样无声无息,一定要热热闹闹。等你想好了要娶谁,那个时候师父给你筹办一个婚礼,一定要隆重体面。”
凌凤心愕然,搞了半天古道子还是没有承认这门婚事,这个老家伙说话怎麽不算数啊?
紫月艰难地缓过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看来事情还有转机,紫月的脑筋立刻灵活起来。
紫月对裴红衣歪了歪下颌,裴红衣带着冷石来到紫月身边,紫月偷偷在裴红衣背後写了两个字。
裴红衣惊讶地问道:“拜师?拜谁为师啊?”
紫月恨不得掐死裴红衣,脑子怎麽可以迟钝到这种地步?这个废物当年是怎麽继承王位的?
裴红衣没想过拜入古道子门下,在她看来那是千叶主人的师父,自己不过是一个奴仆,哪有资格梦想这种好事?
古道子肚子快要笑抽筋了,裴红衣这个迷迷糊糊的狼王还真是令人无语,怪不得劳贝颇有怨念。
後山有妖异,浩然宗众人心中七上八下,那些道贺的来宾神色复杂,许多人甚至幸灾乐祸的期待浩然宗藏着什麽妖孽,狠狠丢一下脸。
当古道子丝毫没有为师者风度的揽着楚千叶肩膀走出来,後面还跟着紫月和凌凤心,许多人顿时惊呼出声。
当年太多人见到了凌凤心,凌凤心的狠辣嗜血让无数人留下了终生的梦魇,此刻这个女魔头再次出现,原来浩然宗真的如此胆大包天。
研公主的眼角剧烈跳动,完了,那个女谪仙竟然和古道子一起出现,看来秀月峰的算计彻底失败了。不过另外那个女子是谁?为什麽有资格和凌凤心走在一起?
研公主走出来,对古道子说道:“恭喜前辈,成功降服隐患。”
古道子没好气地说道:“老夫没那个本事,是我徒弟收服,嘿嘿……”
古道子的语气不好,研公主是秀月峰的外门弟子,古道子心中就有了疙瘩。秀月峰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跑到檀山的地头收徒弟。
九月山仙府开启,檀山没有太在意。天庭崩溃,涉及到法则的宝物必然会湮灭,就如同仙人一样。
问题是九月山就在秦楚帝国境内,这是檀山的势力范围,本来应该由檀山处理此事,结果研公主动用力量压制了这个消息,导致檀山根本不知道凌凤心幸运活了下来,甚至杀死了众多的修士,那一次屠杀导致秦楚帝国境内许多门派元气大伤。
研公主没听出古道子的不满,她震惊地看着楚千叶,难道楚千叶的实力已经如此不可思议?不应该啊,楚千叶分明还是金丹期。
古道子没有理会研公主,而是欢愉的看着铁流情说道:“铁老弟,你们浩然宗竟然有两个谪仙坐镇,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如劝阻师兄,不让他把浩然宗变成剑阁的附属门派了,两个谪仙足以保证浩然宗高枕无忧。”
铁流情头昏脑涨,方才不是说浩然宗後山有血修吗?怎麽变成了两个谪仙?而且凌凤心明显就是九月山仙府的那个女魔头,她怎麽跑到了浩然宗?这和楚千叶又有什麽关系?
除了当事人楚千叶之外,没有人理顺清楚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天庭崩溃、仙人陨落、锁魂秘法、九月山仙府……太多的秘密。
铁流情反应极快,古道子这样说是给面子,可不能当真了,铁流情惶恐的说道:“前辈说笑了,浩然宗何德何能,哪有资格请动谪仙庇护?”
谢流诚死死盯着楚千叶,他终於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当年仅仅是筑基期的楚千叶进入苦心洞,成功杀死韩觉,尔後获得了罪徒们的效忠,只怕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个谪仙。
古道子呵呵笑道:“有千叶在,许多不可能的事情就会变得可能。是不是酒宴准备完毕了?咱们边喝边聊,老夫今日兴致颇高。”
说到这里古道子对楚千叶说道:“师父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热闹,那就去陪伴你娘。过些日子咱们就要离开了,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
楚千叶欢喜的走向楚陈氏,凌凤心非常坦然的走过去,脆生生的说道:“娘,儿媳给您见礼了。”
无数人为之崩溃,铁流情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那个女魔头难道成为了楚千叶的妻子?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情?
站在楚陈氏身边的沈雪君脸上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楚陈氏呆滞地看着凌凤心,然後把目光转到了沈雪君脸上,看着强作欢笑的沈雪君,楚陈氏冷淡地说道:“我儿成亲?老婆子怎麽一点儿消息也没听到?雪君,咱们走。”
整个浩然宗唯一的凡人就是楚陈氏,楚陈氏真正接触修道人的世界,她经历了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泰然处之。这麽多年来,沈雪君一直陪伴着她,沈雪君从最初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俊美少女。
楚陈氏看着沈雪君长大,也经常听沈雪君眉飞色舞的讲述听到的关於楚千叶的消息,那份欢喜是发自内心。楚陈氏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喜欢自己的儿子了。
楚陈氏自然希望儿子成亲的话,迎娶的是这个善良的女孩子,而不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外人。
修道人瞧不起凡人,如果楚千叶娶的是别人,楚陈氏不知道日後如何与儿媳相处。可以肯定的是新媳妇绝对不会如同沈雪君一样善待自己,甚至彼此一言不发。
愠怒的楚陈氏拉着沈雪君离去,楚千叶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凌凤心又气又急。怎麽了?自己堂堂一个真仙,嫁给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到底是谁委屈啊?楚千叶的师父是这个德行,他的老娘也不认可,难道如此美貌的仙人嫁不出去了?
紫月脸上的笑容消失,看到凌凤心吃瘪,紫月刚刚有些幸灾乐祸,旋即就想通了楚陈氏的态度。楚陈氏中意的儿媳是沈雪君,这个一直默默照顾楚陈氏的少女。
麻烦怎麽接踵而来?紫月感觉到自己失误了,为什麽当年不在楚陈氏面前露一面?至少也会在楚陈氏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结果现在自己和凌凤心处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楚千叶走在母亲身後,屡次想要打岔却不知从何说起,浩然宗给楚陈氏安排的房间,正是楚千叶当年居住过的地方,也就是楚千叶成为铁流情弟子之後迁移过来的住所,这里是浩然宗的心腹重地,今日让一个凡人入住了。
楚陈氏来到房门口,拍拍沈雪君的手说道:“乾娘想吃一点儿稀饭。”
沈雪君低头快步离去,楚陈氏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对儿子招招手,心事重重的楚千叶坐在了母亲身边。刚要开口,楚陈氏说道:“叶儿,自从你把娘救回来,这麽多年,我和雪君相处的时间最多,就算是你也没有在娘身边停留那麽久。
娘不懂修道人的事情,只知道绝圣先生对雪君赞誉有加,他说雪君如果专心修剑,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娘听得懂那是什麽意思,那是让雪君专心修行,不要经常陪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那会浪费了她的大好时光。娘很自私,担心没有人陪着自己说话聊天,娘便装糊涂,眼睁睁地看着她蹉跎岁月。”
楚千叶心虚的低头,他经常闭关,认为自己不是不想陪伴母亲,而是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修行就是重中之重。
楚陈氏抹去了泪水说道:“人啊,不能总是向前看,有的时候需要回头瞧一瞧,看看那些需要关心的人,总不能有了大好前程就忘乎所以。娘不想拖累你,更不想拖累无辜的雪君。可是娘年纪大了,总是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娘总是担心在你们闭关的时候,娘就无声无息的在睡梦中走了,再也见不到你最後一面。”
楚千叶抿住嘴唇,鼻子酸得厉害。楚千叶只要稍稍努力,踏入元婴期指日可待,这对於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就算是化神期的门票他也预先到手了。提前修炼出神念,并经历了天劫,可以说楚千叶在合体期之前没有任何难关。
修士的境界越高,寿元越长,楚千叶不需要担心自己寿终正寝,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老娘会有这样的忧虑。
因为楚千叶的的缘故,楚家家破人亡,楚陈氏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她唯一的心灵寄托。
楚千叶无法经常陪伴在母亲身边,沈雪君替代了楚千叶,比楚千叶更加用心的照顾楚陈氏。
这一切楚陈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没有凌凤心的事情,楚陈氏会一直等待,等待自己即将寿终正寝的时候,把沈雪君交付给楚千叶,她相信儿子不会忤逆自己的最後一个要求。
但是穿着刺眼的大红喜袍的凌凤心激怒了楚陈氏,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取代沈雪君的地位。除非楚千叶不需要道侣,否则那个道侣就必须是沈雪君。
楚千叶声音乾涩地说道:“娘,我知道您的想法,只是雪君师妹在我眼中依然是那个小女孩,您……”
楚陈氏郑重地看着楚千叶说道:“在娘眼里,你也永远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仔细看一看?雪君早就是一个大姑娘了,许多浩然宗的弟子经常藉故前往慕记商行,就是为了能够和雪君说上一句话,娘看得明明白白。”
楚千叶郁闷地叹息一声,他对沈雪君这个小师妹很关照,因为这个小女孩倔强而好强。楚千叶把母亲交给沈雪君照顾很放心,没想到娘竟然喜欢上了她,楚千叶彷佛吞了一个酸枣,郁闷得愁眉苦脸。
楚千叶忽然醒悟过来,他低声说道:“娘,梦瑜前辈要带走小师妹……”
沈雪君清脆的声音响起道:“我不去,我喜欢浩然宗,从来没想过离开。”
沈雪君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是一碗白粥,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楚陈氏眉开眼笑,还是雪君这孩子好。
儿子不是不好,但是如果儿子和雪君结合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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