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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初合诸侯
(一)休养生息
齐国两次伐鲁失利之后,齐桓公真正地信任了管仲,决定按照管仲的方案来治理齐国。
从公元前684年到681年,齐国很消停,一直按照管仲“富国强兵”策略休养生息。
齐国正在逐渐强大,各诸侯却懵然不知。
如果说,在这期间还有值得提起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件事,齐鲁议和了。
齐桓公继位后,派隰朋到周国向周天子求婚。周庄王便将自己的女儿下嫁齐桓公。周庄王令鲁庄公主婚。齐鲁两国因此又言归于好。
第二件事,齐桓公灭了谭国。
当初,齐襄公要去禚地与文姜相会,齐桓公劝谏,反而被齐襄公飞脚踢走。齐桓公在鲍叔牙的建议下,离开齐国,去往莒国避难。但是,在齐桓公路经谭国时,谭国很不给“小白”面子。齐桓公记仇了。等齐桓公做了齐国诸侯后,周边所有诸侯国都来贺喜,谭国还是不来。于是,齐桓公在跟鲁国和好后,没事的时候就把谭国灭了。
总体而言,这几年世道还是很太平的。齐桓公重用管仲,治理齐国,而其他诸侯国打打闹闹,也是不亦乐乎!
公元前681年,也就是周僖王元年,事情发生了变化。
经过管仲的励精图治,休养生息,齐国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了庞然大物。
野心勃勃的齐桓公便开始琢磨着“尊王攘夷”,做方伯了!
(二)讲一讲“尊王攘夷”
在写齐桓公的故事前,必须先把“尊王攘夷”的政治斗争路线,介绍清楚。否则,大家可能会难以理解齐桓公的种种行为。
1、“伯业”和“尊王攘夷”
“伯业”和“尊王攘夷”是相辅相成的:伯业是斗争目的,尊王攘夷是斗争手段。说白了,就是齐桓公想做“伯”,就要依靠“尊王攘夷”的政治路线。
先说说什么是伯业!
夏商周时期,中国共分封了一百多个诸侯国。所有的诸侯中,(夏、商、周)天子是大哥,其他一百多个诸侯是小弟。平常的时候,每个小弟负责管理好自己诸侯国内的事情。但是,一旦发生了小弟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可以找大哥来解决,也就是找天子出面解决。但是,天子毕竟只有一个人,小弟实在太多,忙不过来。于是,天子就把所有的诸侯国分为几个区。每个区里,挑出一个威望高,实力强的诸侯,册封为“方伯”,负责管理区内所有诸侯的事情。“方伯”就是区的“大哥”,但还是天子小弟,可以称之为“二哥”。这样,天子就省心多了。
但问题是:“大哥”说话都不好使了,更别说“二哥”了。所以,方伯就不能光靠着天子册封,还需要自己的奋斗。
“尊王攘夷”就是管仲替齐桓公想出来的政治斗争路线。
简单点说,“尊王攘夷”就是在上得到大哥的册封,取得名义上的“二哥”地位。大哥的话虽然已经不管用了,但毕竟天下共主的名义还在,还能团结大多数人,这就是“尊王”。
在下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了。各个诸侯也都是呼风唤雨,权势通天的人物,凭啥听你的?管仲给齐桓公出的主意就是:诸侯中有危弱的,马上扶持。要强横的,马上打压,显示自己二哥的大公无私与威力无边,让小弟心甘情愿地听你的。这就是“攘夷”。
东周时期,周天子基本上没了掌控力,就算给了“二哥”名义,用处也实在不大,全靠“二哥”自己奋斗!
2、“尊王攘夷”和“远交近攻”
或许,有人存在这样的想法:齐桓公想做“二哥”是对的,但是为什么选择“尊王攘夷”,却不选择“远交近攻”?
如果你能产生这样的疑问,那么说明:你已经对历史有了一定的了解,学会了自我思考。
从齐桓公的奋斗史来看,“尊王攘夷”的确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为了显示二哥的公正和威力,齐桓公真是吃尽了苦头。得到手的土地,要还回去(割还汶阳土地)。诸侯亡国了,要出钱出力帮助人家重新立国(扶卫)。诸侯被山戎欺负了,要劳师动众地帮人家出气(救燕)。时时刻刻都在为诸侯服务,为诸侯谋福利。
这个的“二哥”实在亏本。真不如“远交近攻”,整点实惠的,多兼并些土地,没事欺负欺负别人,多好!!比如战国时期的各个诸侯。
管仲为啥要为齐桓公选择这样一条路?齐桓公为什么会这样甘之如饴?难道是齐桓公品德高尚么?
绝对不是!从后面的事情,可以看出“齐桓公是一个野心很强的人”,绝不是一个纯粹的“公正无私”的人!
“尊王攘夷”只是局势所限的无奈之选。笔者以为原因大致可分为两点:
一是,民众意识。春秋时期,虽然各诸侯间也是征杀不断,但基本上还都遵守着周朝一些旧例,遵奉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如齐桓公要“远交近攻”,自己起了“当大哥”的心思,很有可能引起诸侯的不满,这是很危险的。比如郑庄公,虽然手段超群,却始终陷入被殴打的境地。
二是,能力不及。春秋时期,共有一百多个诸侯国,各诸侯国的力量都相对较为弱小。如齐桓公要“远交近攻”,大肆地兼并周围的小诸侯国,很可能引起诸侯的警惕,形成各诸侯国团结一致,灭了齐国的境地。尤其是齐桓公时期,还有秦国、晋国、楚国等超级大国。
所以,齐桓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做:德高望重,又有平事能力的二哥!
但是,做德高望重并不意味着:齐桓公不能兼并周边的小诸侯国。
理解了这些观点,大家也就可以理解:在后面的故事里,为何齐桓公一面帮助各诸侯,一面却又暗中想着兼并周边诸侯国。
(三)不顺当的北杏之会
1、来的都是借钱的
经过了多年的休养,齐国逐渐强盛起来。齐桓公做方伯的心思,愈加浓了。
一天。在上朝的时候,齐桓公就问管仲:齐国按照你说的方法来治理了,国家也已经足够强大了,我想做方伯了。你说咋办吧?
管仲也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说:宋桓公虽然平定了南宫长万之乱,自己当了诸侯,但还未得到周王的册封。我们可以朝拜周僖王,以周天子的名义,确定宋桓公的名分。并可借机与诸侯结盟。然后,各诸侯国中,有强横的,我们就打压!有危弱的,我们就扶持。有昏聩不能的,我们就讨伐!天下诸侯将会知道,主公您大公无私,方伯之业也就成了!
齐桓公一听,好主意!于是,立即命使者朝拜周僖王,请周僖王的旨意:确定宋桓公的名分!
话说,周僖王见了齐国使者,明白了使者的来意,眼泪哗哗地!多少年了,都没人把周天子当大哥看了!今天,总算来了一个懂事理的小弟,要来维护大哥的尊严了!而且,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小弟!
周僖王很高兴,就对使者说:齐桓公心里还有周天子,很好!我很喜欢!以后,齐桓公就是方伯了!以后,所有的诸侯随便他折腾!
被搁置了四十多年的周天子,总算重新找到了君临天下的感觉!周天子从此也明确了自己的定位:我是不行了,以后就找个好二哥吧!有了好二哥,也就有了大哥!
使者得了周天子赋予齐桓公的名义后,立即跑回齐国。向齐桓公说了!
齐桓公也很高兴:都还愣着干啥!开始准备啊!
就这样,齐桓公以周僖王的命令,请宋国、鲁国、卫国、郑国、陈国、蔡国、曹国、邾国等八个诸侯国于三月份,在北杏会盟!
命令发出去以后,齐桓公就开始为这件事情张罗了,各种兴奋!终于挨到了二月底,要去会盟了!
齐桓公就问管仲:咱们带多少兵去啊!
管仲就说了:咱们奉了王命召集诸侯会盟。不需动用一兵一卒!人到了,就行了!
齐桓公想了想,明白了。当初,父亲齐襄公曾以会盟为借口,骗来郑国子亹和高渠弥,然后乱刀砍死!名声实在太恶劣!自己再带兵去,估计当时就能跟各诸侯国打起来。
于是,齐桓公决定:不用兵车,只布衣会盟!
齐桓公诸事齐备,二月底就颠颠地来了北杏,等候各路诸侯。
在齐桓公的脑子里,在管仲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博士后导师的指导下,在齐国巨大的武力下,必定是开门大红:各诸侯都来了,然后向齐桓公一顿拍马,最后一起推举:齐桓公就是二哥了!
但是,事与愿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齐桓公发出了八封邀请信,结果只来了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来得还都是无可奈何!
宋桓公来了,那是因为宋桓公是会盟最大受益者,可以确定名分。蔡哀侯来了,那是因为蔡国刚跟楚国闹翻了,急需找个靠山!陈宣公来了,那是因为陈国被齐国打怕了。邾子克来了,那是因为邾国实在太小了,谁也不敢得罪!
鲁国、郑国、卫国、曹国等四个大国都不给齐桓公面子!
这就好比,你杀了猪,宰了牛,做好酒菜,准备请个客,借点钱,做个大买卖。却发现来赴宴的都是向你借钱的,有钱的一个都没来!一样不爽。
齐桓公实在受不了这个心里落差,心气散了一大半,就对管仲说:要不散了吧,改期再会盟吧。齐桓公想撤席了!
管仲就说了:第一次会盟诸侯,大家都还不知道你的志向。如果因为人少,散了会,那就是失信了。就算改了期限,改期后各诸侯再不来,那就是辱了王命!要是这样你这方伯也就泡汤了!所以,必须会盟。会盟结束后,再解决其他问题!
齐桓公想一想,明白了。第一次会盟,不在于能否借到钱,主要是把自己想做买卖的名声打出去!这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齐桓公鼓足信心,等到三月初,开始会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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