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嫂在街上急急地走。她必须尽快地赶到城外,至于下一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
忽然,她觉出身后异常:有人在跟踪她!她吓得六神无主,奔进了一条小胡同,想顺着左侧的一条更小的胡同逃跑。却不料,她刚进那条小胡同,后面就撵上来一个人,用力把她抓住了。
回头看,正是她前日见过的那个宫廷侍卫,其实就是宁虎。
宁虎阴着脸:“你要去哪里?”
姜嫂嘴哆嗦着:“我……我要逃。”
“银梁,是你告密的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姜嫂叫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再说,那蔑然行人,很有神通的。”
“你没告密,神女怎么会没抓你?”
“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跟我走吧,我会把事情弄明白,还给你一个说法的。”
“大人,不必了,你还是放我走吧!”
“你太死心眼,我亏待不了你。”
姜嫂被威逼着,不能不跟着他走。穿过几条街,姜嫂害怕了,悄悄地收住脚,想逃。宁虎蓦地转身,手里出现一把刀:“你要干啥?“
姜嫂看着那把刀,刀锋带着死亡,她周身都抽紧了,竟然一动也动不了。她颤抖地说:“你这是……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宁虎恶狠狠地说:“你再啰嗦,我捅你身上三个窟窿!”
姜嫂只能听话。
来到一个胡同,姜嫂叫不出这胡同的名,只知道这里很僻静,没有人。宁虎拿出一块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上,拉着她的手走。可能进到一座院子,又进了房子。听到木板掀动的声音。姜嫂被牵着,踏上一个向下的阶梯,走了一阵,停住脚。宁虎把她眼睛上的黑罩摘除。姜嫂看到,这是一座挺宽大的房子,用木栅栏隔出了四个单间,每间屋子都足够宽敞,但里边除了墙角处堆得厚厚的草之外,再无别的东西。四壁点着油灯,挺亮。
姜嫂喊起来:“地牢?”
宁虎冷冷地说:“你就暂时呆在这里吧!你要记住,不准大喊大叫,不准提无理要求。每天会有人定时送饭。”
姜嫂气晕了:“你到底是谁,为啥这样对待我?”
宁虎并不答话,突然一用力,把她推进旁边开着门的一间牢房里,随后落下门栓,上了锁。姜嫂被她推得连跌几步,一下子倒在草堆上。
等她醒过神来,宁虎已经大踏步地走出去,听到拐弯处传来很响的关门声、落锁声。姜嫂疯狂地跳起来,过去抓住栅栏猛烈地摇晃,大喊大叫,可再也没有人理她。
姜嫂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哭起来。她确实蠢,蠢到家了,竟然相信银梁和这个所谓的宫廷侍卫的话,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一步该咋办,以后还能遇到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旁边。响起轻微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止住了哭,望向发声的地方。那是隔壁的牢房,从草堆中,慢慢站起一个人来。姜嫂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忙跳起来,跑到栅栏边、
那是一个老太太,老得快掉渣的样儿,动作缓慢,眼睛似乎不好使,挺身而立,不断地揉着眼睛,半天才看清姜嫂,脸带疑惑。
“你是刚刚被抓进来的?”她问了一句话,颤颤摇摇地走过来。
姜嫂半天才喊出来:“你是谁,为啥在这里?”
老太太贴紧栅栏,注意地看姜嫂。她的眼圈周围全是褶皱,似乎睁眼都挺费劲。她的眼睛几乎就埋在褶皱之中,看不清楚。但她显然能看清人,神情很专注。
“呵!”她发出苍老的声音,“这娃娃,你长得很漂亮啊!为什么被抓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
老太太生气了,转过身,不满地说:“我讨厌说谎,你在说谎!”
她又要往草堆那儿去。姜嫂怔住了,想了半天,觉得很为难,非常为难,便叫住她:“老人家,我刚才确实没说实话。你能原谅我不说实话吗?”
老太太停住脚,转过身来,眼睛从那褶皱所形成的**里看着她。“你说什么?说谎还要求人原谅?不行,我不能原谅!”
姜嫂流泪:“有些话,我真的不能说!”
“不能说,你就死在这里!”老太太忽然说出了如此冷酷的话,再不理她,重新躺到草堆上。
姜嫂怔在那里。那些话,是她的秘密呀!她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她看看四周,其他的牢房里都没有人,看来与她为伴的只有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可她偌大年岁,咋被抓进这里了?又如此古怪,真不可思议!
“大娘,大娘!”姜嫂呼唤。可老太太动也不动。“大娘,大娘,跟我说说话呗!”可老太太还是不回答。姜嫂一想,已经陷在这里了,再不想办法,可能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大娘,我说实话吧,我是行人秦蔑然府里做饭的,人称姜嫂。”
老太太一点一点地从草上坐起来,注意地望向这边。
姜嫂眼里全是泪水:“我们府里有个士兵,名叫银梁,和押我进来的这位宫廷侍卫,让我随时注意行人府里的一切动静,向银梁汇报。可银梁绑架行人手下的二蛋,被发现了,我就逃出来。没想到,会被这位侍卫关进这里。”
老太太开口了:“他们让你通风报信儿,有什么报酬?”
姜嫂叫屈道:“啥报酬啊!我……我……”姜嫂真不想说出那些最伤心的话,可现在,再也控制不住了,哭起来:“我爱王城司马吕离,我们已经相恋三年了。可吕离,又被大司马的女儿相中,王命今年秋天成亲。银梁他们答应我,只要听从他们的命令,吕离就会娶我。可现在看,全是欺骗,我上当受骗了!”
姜嫂大哭,哭得难以自制。她听到老太太说了一句刻薄的话:“活该!”她大惊,哭声停了。她大睁着眼睛看着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忽然变得灵活起来,竟刷地奔到栅栏门前,手一舞动,门栓脱落,随后从她自己的牢房里出来,快速跑到姜嫂呆的牢房前,同样只是挥挥手,木栓便脱落。她进到牢房里,站到姜嫂跟前,仔细端详着她。
“喂!”她的声音也变了,没有了苍老的意味,而是中气十足,犹如正当盛年。“你认为,自己很漂亮,是吗?”
“不,不,我没……没这么认为。”
姜嫂吓坏了,直往后退,老太太却直往前逼。
“你不认为自己漂亮,为啥要缠住那个心上人不放啊?你认为,那个心上人,也同样很爱你,是吗?”
姜嫂想起了蔑然的一些教导,忽然变得冷静了。她不再后退,而是直逼着老太太站住。老太太再往前逼她,她竟然不动。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姜嫂强硬起来。蔑然教过的一些招法在脑海里泛涌,她决定不再懦弱。因为看眼前的老太太,动作那么轻灵,决不是一般的人。可她刚才为什么要装得老态龙钟,她要达到什么目的?
“咳咳咳!”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剧烈地咳嗽,咳得哈下身子。嗓子眼里似乎有痰涌动,咕噜噜地响。姜嫂一时有些发呆。老太太咳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嗓子里的咕噜声更大了。她一张嘴,一堆粘痰似的东西从嘴里直喷出来,喷到姜嫂的左脸颊上。姜嫂往后一跳,可根本来不及躲避。
“啊,啊!”姜嫂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情不自禁地用手一摸。这更坏了,本来那喷出的东西只在左脸颊上一小点儿,被她用手一摸,一抹,随即布满了全脸。姜嫂疼得嚎叫,想去抓面前的老太太。可不料想,老太太早已跳出牢房之外,把门栓重新落下了。
老太太站在栅栏外,兴灾乐祸:“喂!感觉如何?你再看看,自己到底还漂亮不漂亮了?”
姜嫂在疼痛中气疯了,扑到栅栏前,老太太却灵巧地躲开了。“你长得这么丑,丑死了,我可怕你,我真怕你!”她吃吃笑着,竟然把一只小铜镜扔进牢房里。“大美人,你再仔细看看,到底还美不美了?”
姜嫂疼得不断地摸着脸,嚎啕大哭:“你到底谁呀,为什么如此捉弄我?我跟你有仇吗,有恨吗?”可越哭,脸上的疼痛竟然越来越轻。姜嫂觉得有一种泥巴粘脸干躁之后所产生的拉扯感。她不再哭泣,而是拿起铜镜,照着脸,发现脸上被粘了一层东西,那表皮竟然跟老太太的脸一样。
再看老太太,竟然坐在牢房外面的地上,吃起一支烧鸡,香味四溢,天知道她是从哪里弄到烧鸡的!
“嗯嗯,好吃,真好吃!”她呜呜噜噜的,眼睛只盯着烧鸡,声音全是满足的意味。
姜嫂知道自己斗不过她了,噗通跪在地上,哭泣道:“大娘,我不知道你老人家到底想干什么?可我求求你了,别这样捉弄我,好吗?既然咱俩都被困在这里,你让我做啥都行。你别让我成了这副模样啊!我最怕的就是脸部受到损伤。”
老太太斥责道:“你还想凭着自己的脸蛋去迷男人吗?告诉你,你就是露出原脸,也不是我的对手!”
老太太用那撕扯烧鸡的手,去撕扯自己的脸来。半晌,她外面的脸皮剥掉了,显露出真实的脸面来,那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一双大眼睛闪着智慧、温柔、灵活、调皮的光。姜嫂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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