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曾经被杨小凡目测胸围的那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终于问出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是清雅集团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我姓周。”说着，杨小凡神态自若的从怀中取出周媚的名片，单手递了过去。
按照递名片的礼节，一般都是双手递给别人的，这样表示尊重。而杨小凡却全然不管那一套，直接把名片单手扔给了美女。这小小的不礼貌，在有心人看来，不但没有丝毫不妥，反倒觉得杨小凡有一股居高临下的霸气，嗯，对了，是那种……身居高位的感觉！
美女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接过名片，眼睛往上面一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了！只见名片上清清楚楚的印着：“清雅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周媚。”
周媚，周媚，这不是女人的名字嘛？怎么这个男人……
还未等美女问出口，杨小凡已经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叫周魅，魅力的魅！因为任何女人见到我，都说我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让女人着魔的魅力。”
让女人着魔的魅力没感觉到，美女倒是觉得自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说实话，让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心里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异样的。她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名片，眼睛有点儿发直。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名片上明明写的是周媚，怎么他却说自己是魅力的“魅”。难道是名片印错了？不能啊，这么大公司HR负责人的名片，怎么可能会印错？难道是……“媚”和“魅”是通假字？
美女还想再问，话还未出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众人往门口望去，见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
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童菲菲。见杨小凡有露馅的危险，马上前来救驾。
杨小凡眉毛一扬：“进来！”
童菲菲推门而入，有些怯怯的走近杨小凡，道：“周总，刚刚我在这里以应聘者的身份，和这些人简单聊了聊，他们都很有耐性，没有急不可耐的情绪，除了个别人有点紧张外，其他人表现都很自然。而且素质也还算不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当众吸烟、随地吐痰……”
众人尽皆恍然，原来这小丫头刚才是来窥探的，看来大公司果然与众不同，招聘竟然还弄这么多花样。好在刚才没有失仪，否则就不妙了！事实上童菲菲人长得漂亮，当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大家都觉得如此清丽脱俗的小女孩，在公司一定会很吃香，被人当宝贝一样照顾。
可谁知杨小凡竟是目光一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怒道：“你怎么能在这里说这种话？长脑子了吗？”
童菲菲委屈的低下头，小手揪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杨小凡语气稍稍和缓：“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扣除这个月的奖金，下不为例！”
大家傻眼了！
这人怎么这么严厉？人家只不过在不恰当的场合汇报了一下工作，你就要扣人家一个月奖金？天啊，这小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虽然不近人情，但杨小凡散了一回王霸之气，派头和气度让这些人折服！
杨小凡道：“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事儿吗？”
童菲菲小心翼翼的道：“今天是10号，按照惯例，是把上个月违纪人员名单给您过目的日子。”说着，把手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叠简历递了过去，权当是公司资料了。
杨小凡接过，面无表情的看。童菲菲在旁边开始汇报：“咱们公司总部有职员539人，上个月31天共有23人迟到，2人早退，您看这事情怎么处理？是按公司章程走吗？”
杨小凡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按公司章程走！回头你把公司章程修改一下，就说迟到一次扣当月百分之二十的工资，奖金全勤泡汤；早退的性质恶劣，扣除……半个月的工资吧！一会儿你把名单和我的处理意见送交财务部，他们做工资表用得着！”
嗡嗡……
下面议论纷纷！
太可怕了！这哪儿是公司啊，分明是在喝手下员工的血啊！迟到一次就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工资，这也太黑了吧！
迟到扣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很多公司都这么干，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但那些扣钱的公司，充其量也就扣个几十元钱和全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扣人家20%的薪水啊！这和抢钱有什么分别？
童菲菲又道：“上个月咱们公司有两个员工怀孕，按照国家规定，下个月就要放产假了，而且工资照发，各项福利都不能少。财务部那边问您，是不是也照规章制度走？”
“当然照规矩走，以后这种话不用再问。咱们是正规公司，孕妇受法律保护，咱们不能知法犯法嘛！”杨小凡斩钉截铁道，“这样，她们的产假我这里批了！”
童菲菲欢快的答应一声，旁边听着的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好家伙，这丫儿的还算有点儿人情味，否则把孕妇给辞退了，那事情可就做得太不地道了！这小丫头一听照规矩走就那么高兴，可见这姓周的平时缺德事儿肯定没少干！
童菲菲领命，刚要走，却听到杨小凡叫道：“回来。”
童菲菲好像古代小丫鬟似的，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聆听“周总”的训示。可见在所谓“周总”的淫威之下，小丫头怕的有多厉害，简直把自己活泼开朗的天性都给抹杀了！
杨小凡寻思片刻，问：“法定是从下个月开始休产假的？”
童菲菲点点头。
杨小凡接着问：“她们两个上个月，或者大上个月，有没有什么违纪行为？工作上有没有失职的地方？”
童菲菲答道：“其中一个人早退了两次，可能是……因为怀孕身体不适吧！还有一个人出差晚回来一天，而且业务也没谈成。”
杨小凡点点头，很严肃的道：“国家的法律咱们要遵守，但是公司的规章制度也要执行，不要因为某人有特殊情况就搞特殊化。要无差别对待，这样才公平，明白吗？”
童菲菲点了点头。
杨小凡接着道：“早退是个大问题，直接影响到全公司的士气。这个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迟到？为什么也有早退的？不就是跟她学的嘛！她不受到惩罚，怎么以儆效尤，怎么杀鸡给猴看？你去财务部，告诉他们把上个月的工资给她，让她滚蛋！”
童菲菲嗫嚅道：“按照国家规定，无故开除员工，需要支付一定补偿，也就是违约金。我们都是签了合同的，您看是不是……”
“你是猪脑子啊！”杨小凡戳着小丫头光滑的额头，道，“这是无故辞退吗？这是她是犯了错，而且是影响公司士气和员工责任心的大错，公司才不得而为之。还要什么补偿？我不罚款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那个出差晚回来一天、业务没谈成的那个，也一并开除。告诉她，公司不养她这种好吃懒做的废物！”
童菲菲迟疑着答应一声。
杨小凡摇了摇脑袋，叹息道：“你说现在一个好员工怎么这么难找？以公司为家都不知道么？唉，开除她们，也是不想她们影响到那些还算优秀的员工！我也是不忍心啊！”
听到杨小凡说不忍心，应聘者们差点没笑出来。心肠都硬成这样了，还“不忍心”？要知道，那两个怀孕的女员工之所以辞退，可就是这小子一手促成的啊！
这些应聘者一个个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既感到可笑，又觉得可恨，心里的愤怒和对他的鄙视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表面上说的道貌岸然，实则尽干些缺德带冒烟儿的事情！还什么事情都按照规章制度走？我们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嘴里所谓的规章制度，分明就是朝令夕改，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
在这样的公司工作，太寒心了！
傻子才给他们卖命！
杨小凡紧接着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众多应聘者道：“还好有你们，是公司未来的储备军。你们放心，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叫人给你们通知，你们会被优先录用。”
如果是在刚才，这“优先录用”四个字绝对会让所有人心中窃喜。可是现在，这帮人听了这话，竟然没有一个意动的。
为了所谓的公司利益，牺牲员工的血汗钱，置人情律法于不顾，试问这样的公司，谁还敢待？谁还敢在这里干？恐怕一年到头，也只能是对付个吃喝用度，别说攒钱创业了，不欠公司一屁股债，那都是烧高香了！
众人纷纷撇嘴，都没把杨小凡抛出的橄榄枝当一回事。不过就算心里不愿意，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他们可不想撕破脸皮。国人就是这点好，懂得中庸之道，进退有度，在不损害切身利益的情况下，大家伙都很懂“礼貌”。
杨小凡仿佛看出了大家伙的心思，转头对童菲菲道：“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看法，但我这也是为公司好呀！罗董曾把公司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叫到会议室，说去年美国那边发生经济危机，全世界的经济都不景气。我们公司要开源节流，不该损害的利益不要损害，能节省的也要尽量节省！你知道，我是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同时也兼着行政办公室主任，压力很大呀！”
罗董，原名罗平川。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清雅集团的董事长。平常不管事儿，但管的都是大事儿！他的一句话，就是整个公司的方向标。
什么，罗董事长给所有部门负责人开会，让大家一块儿“开源节流”？老天，美国经济危机，和我们这些打工的有毛关系？不要转嫁风险好不好！既然公司老总都发话了，那是不是在说，清雅集团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全都和眼前这家伙一个德行？
上行下效！公司老总如此，手下各部门负责人如此，那手底下的员工……
想到这里，这些应聘者不寒而栗！天啊，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赚钱，压力太大了！清雅集团虽然是全国五百强企业，但如果是这样……打死我都不会来！
应聘者们连话也没说，纷纷起身往外走。说“走”是比较好听一点的说法，其实和往外逃没什么两样，一个个都和躲避瘟疫似的逃离现场。这种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简直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杨小凡和菲菲目送一大帮应聘者走远，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为了表示胜利，两个人“吔”了一声，心有灵犀的来了个三击掌。童菲菲脸上笑的跟朵儿花似的，就差兴高采烈的蹦起来了。要不叫这儿是清雅集团，要不叫这间屋子是透明的玻璃门，童菲菲一定跳着脚的欢呼！
简直……太棒了！
童菲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干出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天啊，太刺激了，自己和这个小混蛋合演了一场戏，骗了同为竞争对手的几十个人！
要知道，那几十个人可都比自己的学历高呀！
童菲菲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如秋水般的目光深情注视着眼前这个骗局的策划者。这时的杨小凡，在她眼中也不那么讨厌了，非但不讨厌，反倒觉得他很有胆识，而且……睿智！
公司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看着应聘者呼啦啦的一声不吭全都走掉了，眼睛都直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试应该没那么快啊，这怎么都……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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