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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苻氏姊妹花的乖巧模样能维持多久,但至少从表面看,家里的融融气氛还是挺让人舒心的,卫风微笑着走上前,依次把孩子们抱入怀里一一逗弄起来。
褚夫人看着那么多孩子,满脸都是羡慕之色,幽幽道:“灵媛,你父亲是隆安四年过的世,今年如果桓玄不改元,该是隆安七年,再有五个月你的丧期就出了,哎,真难为你了,二十出头的大女郎,竟白白耽搁了这么些时日,好在只剩五个月了。”
“啊?”褚灵媛的小芳心紧紧揪在了一起,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时间过的太快,仿佛刚到番禺似的,一眨眼,三年没了,原本她已经渐渐淡望的红丸又浮现在了识海当中!
褚灵媛的俏面有些苍白,吞吞吐吐道:“听说桓玄称了楚王,恐怕没多久将会称帝,到时候卫....卫郎得去攻打江陵,只怕....不一定能在家里呆这么久吧?”
褚夫人无奈道:“实在赶不急,你去了江陵再和飞扬圆房,你的婚事总是一施再施,要是当初你和世侄女一起随飞扬去了山阴,也没这么多事了!”
王蔓当然知道褚夫人指的是什么,其实她也觉得挺幸运的,如果当时褚灵媛跟了去,铁定会和卫风先诞下子嗣,凭着褚氏的人多势众,到时太子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而如今,褚灵媛被落下太多,但王蔓也没对褚灵媛生出什么想法,她只要能稳住自己的地位,并不会主动在家里挑起事端,相反的,褚灵媛的红丸还被她记了起来。
王蔓与小兰相互看了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关键是褚灵媛死不开口啊!
‘灵媛真的是,性子太倔,交不出红丸吃苦的还是自己!’王蔓暗暗作了下决定。褚灵媛的新婚之夜一定要躲在外面偷听,免得发生了意外。
可是刚刚提起的桓玄代禅又令王蔓芒心一震,不禁提醒道:“对了卫郎,妾和你说个事。依你的推测,桓玄如果称帝,刘兄必然起事,以北府军之精锐,桓玄能活着逃出建康已算是千幸万幸,妾想说的是神爱姊姊,你记得吧?在你入士上帮了大忙。”
“嗯!”卫风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王蔓接着道:“如果桓玄逃了,神爱姊姊还留在建康,那倒不必担心。世伯母会保护她的,妾担心的是,桓玄挟持主上和神爱姊姊逃回了江陵,那么神爱姊姊的安全就拜托给卫郎了。”
卫风的眼前不由浮出了王神爱那冰山般的玉容,以及眼眸中的那一抹淡淡的凄苦。当即不假思索道:“王蔓你放心,桓玄若是敢动王神爱半根毫毛,我必将桓氏抄家灭族!”
说着,卫风把目光投向了并未回岛的茱丽娅,上上下下打量,眼神也愈发的灼热。
众女均是一头雾水,茱丽娅也有些发毛。她担心卫风会把与自己的情人关系宣诸于众。
刘娇柔忍不住道:“卫郎,你是不是与茱丽娅妹妹日久生了情?要真是这样,那就让茱丽娅住家里别走了,反正安东尼奥伯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卫风可不会主动揭穿真相,神秘兮兮道:“如今造船算是走上了正轨,把茱丽娅留在澳门岛没必要了。过一阵子要随我去江陵造船,我之所以那样看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想请茱丽娅帮个忙。”
“哦?”茱丽娅讶道:“使君您说吧,太过于为难。茱丽娅会向您收费的。”
卫风微微笑道:“茱丽娅娘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想请你做我的楼船将军,按你们罗马人的理解方式,那就是海军司令,如何?”
一瞬间,茱丽娅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她再也控制不住,猛的抱上卫风,喜滋滋道:“使君,茱丽娅没听错吧?”
卫风一本正经道:“茱丽娅娘子,你愿不愿意?”
“愿意!”伴着激动至都有些颤抖的声音,茱丽娅在卫风脸颊上印了个香吻。
对于卫风与茱丽娅拥抱亲吻,家里的女人们并没有想太多,所谓见怪不怪,这两人动不动就抱在一起亲吻,还美其名曰罗马礼节,渐渐地也习以为常了。
但卫风心里有鬼,他害怕被看出端倪,于是回吻了一口之后,便把茱娅放开,正色道:“茱丽娅娘子,一待桓玄称帝,我从陆路北上,而你在同一天率舰队出海,入大江口溯流而上,你的任务是,如果桓玄逃出建康,您必须阻挡住北府军水军的追击,再如果王神爱,也就是我晋国的皇后殿下被挟持,包括那个大胖子皇帝在内,你一定要保护住他二人的生命安全,哪怕放过桓玄,任由桓玄逃回江陵也在所不惜,你可能做到?”
茱丽娅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寻思道:“使君,如果你们塞里斯国的皇帝与皇后事先被杀,那茱丽娅无能为力,如果活着,茱丽娅会找机会搭救,实在不行,只能等着使君您来解决,不过,由于刘娇刘兴男与北府军有些渊源,茱丽娅如果与北府军作战,需要注意些什么?”
卫风想都不想道:“让他们滚蛋,如果不识好歹,那就打!给老子狠狠打!尽管北府军的舰船不如我们先进,但你也别轻视,他们擅长跳帮接舷,千万别让北府军的舰船靠上来。”
“哼!”刘娇与刘兴男双双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茱丽娅哭笑不得道:“使君,假如北府军不听劝阻,茱丽娅会击沉他们的舰船,但尽量不杀伤落水人员,另外茱丽娅还有一个问题,茱丽娅不识咱,您得找人给茱丽娅带路。”
卫风指了指陈少女:“由陈少女陪着你。”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风对建康的消息翘首以待,不知不觉中,两个月过去了,桓玄先加自己的冠冕至皇帝规格的十二旒,又加车马仪仗及乐器,以楚王妃为王后,楚国世子为太子,三月十四日,由卞范之拟禅让诏书,并命临川王司马宝逼王神爱抄写,十七日,由太保、司徒王谧奉玺绶,将司马德宗的帝位禅让给桓玄,后迁司马德宗至永安宫,迁太庙的晋朝诸帝神主至琅邪国,及后百官前往姑孰劝进,桓玄假意辞让再三,百官坚持劝请,于是桓玄筑坛告天,于二十九日登基为帝,改元永始,贬司马德宗为平固王、王神爱为平固王妃,贬司马德文为石阳县公。
桓玄登基的诏书于次日向全国各地下达,始兴由于距番禺的距离比广州近,因此卢循在十五天后先于卫风得到了消息。
四月十四日,如兴郡府大殿内,桓玄的立国诏书被扔在了地上,卢循冷冷笑道:“《礼记》有云:天子立七庙,诸候王立五庙,可桓玄只立一庙,实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也。”
徐道覆不解道:“虽有猜测桓氏乃曹魏正始年间陨于高平陵之变的大司农桓范后人,却未有明证,桓玄或许是怕背负上腆颜事仇的恶名也遮遮掩掩,不过,桓彝是桓玄的祖父啊,桓冲也是他的叔父,而桓玄只尊了桓温为宣武皇帝,着实令人费解。”
卢循嘿嘿怪笑道:“王莽称帝立九庙,为世人耻笑,莫非桓玄反其道而行?桓温曾有言: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复遗臭万载耶?桓玄果然不愧为桓温幼子啊!”
“哈哈哈哈~~”徐道覆立时爆出一阵长笑,笑的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接过来道:“道覆还听说,桓玄登基后升座,竟把太极殿的御床压垮,群下失色,殷仲文却进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由是桓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后房伎妾数十,丝竹不绝音!
晋主论起体胖不下于桓玄,坐御床数年也未垮塌,偏偏桓玄一坐便塌,这明明是大凶之兆,殷仲文竟信口雌黄,桓玄本不得上天眷顾,又有奸佞小人侍奉左右,桓玄岂能不败?”
卢循点点头道:“卫将军已于两个月前回了番禺,料想最多三五日便会接到桓玄诏书,以此人禀性,定当发檄讨桓,届时便是你我举兵响应,夺取荆江二州的好时机了!”
“不好!”徐道覆却突然面色大变!
卢循连忙问道:“复堂,何事慌张?”
徐道覆的脸面现出了一丝苦涩,无奈道:“建康生变,由山阴过去比从番禺走要近得多,倘若卫将军志在建康,他明知桓玄代禅在即,为何不留在山阴,而非要回返番禺?如道覆没料错的话,卫将军定是存有夺取荆江二州之心!”
一瞬间,卢循的面色变的难看无比,失神道:“这该如何是好?你我来到始兴,时刻招兵买马,如今麾下已有劲卒五万,可是卫将军早年已用兵如神,去年又大破魏人,岂是咱们这点兵力所望其背?他志在荆江二州,你我岂不是数年谋划全落了空?”
徐道覆没有接腔,眉心紧紧拧起,背着手走来走去。
过了片刻,卢循的目中突然闪出一抹狠厉,咬咬牙道:“咱们索性攻打建康,打不过卫将军,莫非还打不过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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