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心知道,顾落辰也就这么说说而已,并非当真跟她生气,不然,以他那小气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还肯从她手里接糖过去吃?
但知道是一回事,该装傻,还是得装傻,否则……且不说,顾落辰恼了,她哄不了,就算她能哄得好,也伤感情的不是?!
关系越走越近,人情越用越薄,只为一时嘴上痛快,就把人情用掉了,实在是不划算的很。
“我就知道,你这么大方的一个人,是不会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的!来,吃糖,喝茶!”
柳轻心“狗腿”的拎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送到顾落辰面前,见他“大方”的接了,才冲着他笑了笑,继续跟他说起了话来,“哎,落辰,我跟你问个事儿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落辰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表现的,却并不像他嘴上说的一般,伸手,端了柳轻心推来他面前的茶盏起来,想佯装不在意的不紧不慢的喝上一口,怎奈眼神不肯由己,自始至终,都没能从她脸上移开半分,以致于……反正就是,装得不像至极,就是了!
“你可真看得起我,就你说的这两样,啧,我还真就都没本事做来。”
从最初相识时的少言寡语,到现在的时不时蹦出几个成语和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话,柳轻心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他变化的全过程,这不足半年的时间里,他陪在她身边的时候,比小宝都多,他们两人说的话。比她跟翎钧说的话,写的信加起来,字数还多,虽然,这些话里的大部分,都是相同到令人发指程度的“早”“起床”“该睡了”“我走了”,但这种有他在身边时的温暖和安心。却是只除了翎钧之外。再也无人能出其右,“不过,我觉得呢……有另外一句话。该是能更适合用在我身上……”
“哪句?”
顾落辰很喜欢跟柳轻心说话,确切的说,是很喜欢听柳轻心说话,从小生活在摄天门里的他。极少接触外边的事物,所以。柳轻心跟他闲聊时,给他说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总能让他觉得有趣至极,甚至。有利于他的修行。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柳轻心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半点儿都不把这句是说人不好的话,当成是对自己的贬低。“所以,我劝你啊。最好多让着我些,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不然,可该被人笑话了。”
“你这女人,除了生的一张伶牙俐嘴,还能剩点儿什么!”
被柳轻心这么一逗,顾落辰不禁本能的扬起了唇角,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又喝了一小口茶进嘴“压惊”,“说罢,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想要让我帮你做的,我答应你就是了!”
……
顾落辰的手下晌午出门,骑马到达燕京,已是几座城门都关闭的天黑时候。
若是换了旁人,一准儿得在城外熬上一夜,等到天亮开城门,但对摄天门的杀手们而言,这种程度的障碍,完全就不值一提。
把马解了缰绳“放养”,看样子只有七八岁的少年神不知鬼不觉的贴着城墙根儿溜达了几十步,然后,飞爪上墙,拉了拉连接在飞爪下端的绳子,感觉飞爪是勾稳当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缚绳而上,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因为翎釴的党羽们闹腾和隆庆皇帝的“严防死守”,这眼见就要过年的燕京,竟是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年味儿,顾落辰的手下顺着各家宅院的屋顶上走了一路,到翎钧府门口,也没瞧见传说里的“人声鼎沸的夜市”和“三五成群的出来逛夜市的仪态万千的姑娘们”,夜巡的兵将们,倒是碰上了十几波。
“门主,你就是逼死了我,我也给你买不回去轻心姑娘想吃的杏仁酥啊!”
少年糟心至极的挠了几下自己的头皮,发愁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包袱,打算先挑容易的事情做,把不好解决的“麻烦”事情,留到最后再琢磨,“算了,先送东西去罢!”
在翎钧府里伺候的人,虽都是上了年纪的居多,做不了什么灵巧劳累的活计,但常年的军旅生涯,却是养成了他们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彼此间的暗号和交流,更是不需要约定,就能贯通。
被顾落辰遣来送信的这少年,就是吃了这亏,原本打算直接找到翎钧的所在,给他个下马威,扬一扬他们门主的气势,却不料,事与愿违,刚刚才进了翎钧的府门,前行了没几步,就被一张硕大的网子,从墙上抹了下来,翻盖乌龟似的缚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少年被网子缚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下一刻,七八个四五十岁的壮汉,便从各处院子里疾跑而出,手持棍棒,刀枪,齐刷刷的对准了他身上的各处足以致命的大穴。
“我,我是夫人遣来送信的!”
打算的美,被抓的难看,少年面临着身在屋檐下的窘境,哪里还敢不低头,不乖乖认怂?
他家门主说了,这包袱里装的,可是轻心夫人让转交给朱翎钧的重要物品,若有半点差池,坏了,脏了半点,他就不用回去了……
瞧,瞧这群人的架势,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包袱里的东西,他可如何交待!
“你是夫人遣来的?”
翎钧府里的人,都知道有柳轻心这么个夫人,虽然,她身在何处,是哪方人士,他们都不知晓,但,她给翎钧,他们家三爷生了个儿子这事儿,却是人尽皆知。
所以,听被网缚住的少年突然说,他是“夫人”遣来的,众人皆是犹豫了一下。
初一和十五从小镇回来之后,跟他们说了许多柳轻心的事情,尤其是她神医妙手,让遭了江南大营如今主将薄待,已近油尽灯枯的老将军夫妇,又恢复了健康的这事儿。
一众人皆是军旅出身,在西北大营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跟老将军的感情,说是比对自己爹娘都亲,也不为过,之前听翎钧说,他们处境不济,现在正被他安置在了安静之处调养,还一直悬着一颗心,不知怎么着落,待初一和十五回来,说老将军夫妇都已经好了个大概,能由人搀扶着,下床慢慢行走了,哪能不喜?
当然,毫无意外的,对柳轻心这位夫人的认同和尊敬,也就是不自觉的又多了几分。
母凭子贵,她为他们家三爷生了长子。
然后,还有这样厉害的医术,先是救了他们家三爷性命,又是帮老将军夫妇恢复了健康……
这样的一个女子,可不就该是他们家三爷,理所应当的夫人!
“去,叫初一和十五过来,让他们辨认一下,认不认识这人!”
老管家稍稍想了一下,跟站在他右手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说了一句,手里的鞭子,依旧是谨慎的处于随时可以攻击的警戒状态,不曾放松半点,目光,更是一直紧盯少年,生怕他趁机使“阴招”弄裂开了网子,逃出生天。
习武之人,皆有辨别对手的本能,老管家知道,单以武技比拼,他们绑在一起,都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若非有心算无心,这少年,怎得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他们使网子罩在地上,落了下风。
所以,在确定他身份之前,这网子不能撤,不能让他手脚得了自由!
壮汉应声而去,很快,就把初一和十五喊来了前院,两人听说柳轻心遣了人来给翎钧送东西,还不是冬至或者立夏中的一个,也是微微滞愣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一路小跑,就往前院而去。
“初一!让他们放开我!我带着轻心夫人给你家三爷的东西呢!弄坏了,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跟初一,可以说是有几面之缘的,除了寻常时候,他在良医坊隔壁的那间铺子里做事,时常能跟初一遇上之外,之前时候,顾落辰带了柳轻心去见沈鸿雪,怕小宝自己在家不安全,还遣了他和另外两个少年一起,进到了良医坊里,保护小宝安全。
并不是所有摄天门里的人,都像顾落辰一样“冷若冰山”,以这少年为代表的,许多才七八岁的“低等”杀手,武技是算不错的了,但性子方面,还是不够安稳,寻常里忙着练武,没人说话,难得遇上有顾落辰说,可以说些“不关紧要”的话的人,自然是……
“十六?!你怎么来了!”
摄天门里的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这少年,就是代号十六的那个,因他的这名字跟十五就差了一个数儿,还曾被初一笑着打趣过,是不是十五失散多年的兄弟来着。
“我家掌柜,让我代轻心夫人,来给你家三爷送东西的啊!”
十六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朝着自己手里包袱的方向努了努嘴,跟他又重复了下自己的来意,“你,你还站着干嘛啊!赶紧,赶紧让他们把我放开啊!东西弄坏了,我家掌柜还不得褪了我的皮,你家三爷,还不得打击报复死你啊!”(未完待续)
ps:生病了,猫床上用平板码的,有点慢,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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