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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信使“伤口溃烂,需要动刀切除”,这尚扶苏要让他给传的口信儿,便是需要换人去给司马玉传了。
在一众人的“劝慰”中,信使犹豫再三,才是不得不把这差事,口述交代给了尉迟恭找来的,替他送信儿的人,顺带着,一并交出了能代表他的身份,便于出入宫门的腰牌和沿途更换快马御制木牌。
“将军,这话……属下可不敢给陛下口述,这……这可是大不敬……惹了陛下怒,得砍头的……”
早就得了尉迟恭“教训”的兵士,在听完了信使的口述之后,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两步,拼命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事儿,自己做不来,“属下上有爹娘需要奉养,下有去年才出生的儿子,需要哺喂,属下……”
“瞧你这点儿胆子!”
尉迟恭佯装微怒的斥了那兵士一句,便又扭头,看向了那个躺在榻上养伤的信使,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种传口信儿的殊荣,哪是你这种寻常兵士能做的?!信使大人只是借你的腿,让你去给陛下送信而已,哪里用的着你来说话!来人!准备文房四宝,让信使大人把需要禀报给陛下的一应事宜,抄录纸上,加盖蜡封之后,快马加鞭送去昭阳城!”
话已至此,信使便是被打掉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答应了一声儿,费劲儿的从榻上爬起来,强忍着剧痛。由人扶着,挪到的桌案旁边,一手扶着桌案,一手从下人的手里接过了毛笔,开始在已经铺平了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写起了字来。
原本半盏茶都用不了的事儿,愣是折腾的这信使三盏茶有余的工夫,才勉力写完。尉迟恭拿起了他写好的信,仔仔细细的瞧了三遍,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象征性的夸了他几句,折叠起来,放进了之前就备在了一旁的纸里封了,盖上蜡印收口儿。
“颖儿,你送他出去,交待他一番。路上所需注意的一应事宜,别让他闹出什么纰漏来,耽误了大事
尉迟恭笑呵呵的把那封信交给了准备去送信的兵士。看着他仔细的塞进衣襟。才是扭过头,跟站在一旁的司马颖说了一句,“另外,这时候也是不早了,该是时候,请扁宜先生来给信使大人换药了
听尉迟恭说。又到了换药的时候,信使的脸色本能的变了又变。
他不是没受过伤的人,但,像这样儿严重的需要切去皮肉的,还真就是第一回!许是这伤患不同的缘故。每次,扁宜给他“换药”。都会让他觉得痛不欲生,忍不住,就会叫喊出来,以至于,这些时日,来屋子里给他送膳食和饮水的下人,都是在用一种鄙视加嘲笑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恨不能,找根地缝儿钻进去才好!这样的日子,他是真真的受够了!
司马颖满脸笑意的把送信的兵士送出门外,从衣袖里又拿出来了一张写在黄纸上面儿的告示,递给了他的手里,这皇榜已经有些晒得脱色,显然,是不久之前,才从某一个城墙上面摘下来的。
“先把这封信交给陛下,然后,再把这张告示,也一并呈上,如果,陛下跟你问,这张告示是哪里来的,你便告诉他,是去商国那边儿贩卖东西的商贾顺手偷来,送来城主府邀功的,据说,商国那边儿,每一座城池的四座城门上,都有张贴,如有掉落,最晚第二日晌午之前,就会被重新补贴
司马颖仔仔细细的跟兵士交代了一番,又拿出了一小袋碎银子,交给了他手里,“这一趟回去昭阳城的路上,你拿着买点儿吃用,你不是御用的信使,待交了信件,归来时候,便该没有马匹可供乘骑了,你不用着急,先买点儿家用,给家人送去,再买匹便宜些的马,能骑着溜达回来就行……我许你二十天假,下月十五之前,回来军营里面报道,如有不得已的紧急事情,记得要托人送信儿回来告诉!记下了么?”
“属下记下了,夫人
兵士答应了一句,便将她递过去的商国告示也一并塞进了衣襟里面,郑重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朝着昭阳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
商国,七月城。
纳兰雪自燕娘处听闻了尚扶苏对待司马玉遣来的信使的态度之后,只是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她承认,尚扶苏是个很不错的人,同时,也是个难得有情有义的君主,但,也仅此而已,这一世,他只能是她的蓝颜知己,再多,便不可能。
在从及笄城回来的路上,尚扶苏曾问过她,如果,没有那一日的误会,你会不会,就答应了嫁我,撇掉一切,跟我回来商国,执手白头?
她答他,会,但,那只是过往,过往,终究只能是过往,人这一生,就像是一条河流,水日日流淌,却是今日的水,已非昨日那些,昨日落进水里的花瓣,便是穷期一生,也难与今日之水,再有相约。
尚扶苏说,他懂了,但,他依然会等,说定落入了昨日水中的那花瓣儿,就会在河里的哪一个拐角处被阻隔下来,在那里,等待今天的水去接它离开,携手前行……不管她纳兰雪嫁与不嫁,他尚扶苏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哪怕,倾其一生。
“燕娘,收拾行李,准备一下儿罢,估计,过不多久,莫国那边儿,便该来信‘劝’我回去了
纳兰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又闭了眼,躺回了软椅上面,揪了一旁的薄毯子过来,盖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睡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找我,是百姓的,便唤我醒来,是官吏或者尚扶苏,就告诉他,我正在午睡,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
“郡主,燕娘倒是觉得,这商皇,是个不错的人来着
听纳兰雪这样说,燕娘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回去莫国,等司马玉的信来“请”她了,她便动身回返。
并非她想要回去,而是,司马殇的母妃,乐妃澄乐,现在还在昭阳城的皇宫里面,在司马玉的控制之下,为了司马殇的孝名,为了司马殇母妃的安危,她,不得不回去,不得不服软,不得不……忍气吞声!
“我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纳兰雪浅浅的笑了笑,没有睁眼,但,脸上表情,已是较之前时候,缓和了不少,“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可以值得我,为他的后代,护佑成全
听纳兰雪言止于此,燕娘便知,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了,轻叹口气,拧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跟在纳兰雪的身边儿二十几年,眼瞧着她从一个婴童,长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燕娘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纳兰雪,她知道,任何事,一旦,纳兰雪决定了,便是等于板上钉钉……任何人,都再难扭转她的想法,连昔日里,她的爹爹,纳兰段,也是不行!
“郡主为了你,这是遭了多大的委屈!司马殇,你若是敢对不起她,瞧燕娘我把你碎尸万段!”
燕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出了院门去,依着纳兰雪的吩咐,开始着人整理准备带回去莫国的一应物件,顺带着,再去见一下儿莫等和莫闲,却是意外至极的发现……他们之前落脚的棋馆,早已走得只剩下了日常打理的人,别说是那些个跟莫等莫闲般的管事儿掌柜了,便是莫挣那样儿的,撑场子的武技高手,也是一个都没剩下!
……
辞别司马颖之后,送信的兵士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了莫国的帝都去。
几番换马,日夜兼程,至第三日的清早儿,便是到了昭阳城的南门城下。
出示腰牌,进城,往前走了没几步,这兵士,便突然涌过来的一群人给围了!刀枪剑斧,直直的指向了他身体各处的弱点,一个像是首领的人,自众人之后,缓缓的踱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你是谁派来的?竟敢这么大的胆子,冒充我等陛下贴身暗卫中人!”
那像是首领的人,气焰颇为嚣张,就好像,他所处的军队编制,是高了旁人许多等的一般,“快快如实招来!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封边将尉迟将军令,代贵军信使,前来为陛下传商国回信
兵士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才是妥当,忙不迭的从衣襟里面掏出了由那个信使“亲笔”的奏告,双手捧了,递上了那头领面前,“据说,时态令人不甚乐观,需要陛下亲启
睨了一眼那信上的蜡封,的确是尉迟恭的,这自称是司马玉贴身暗卫的头领,才是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收起兵器,不再对这代人送信的兵士怒目横眉,脸色冷硬。
“原来是尉迟将军手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贴身暗卫的头领笑着告罪了一声,嘴上说着歉意,实际却并没有当真有“认错道歉”的意思,只挥了下儿手,吩咐人让道儿出来给那兵士,自己也转身上了马,引着他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这几日,陛下就在等这消息了,若是,今日还未送来,可就该使人再往寻找了,你来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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