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七年,原元朝户部尚书张昶在得到朱元璋同意后,辞别天朝,返回北元与妻儿相聚,他的家将久澎湃随行保护。时任平章的左骨顿,在没有向任何人请示的情况下,聚集了一些门人弟子与仰慕他的年轻人,以三千人马截住了入境的张昶一行。一个招呼都不打,上来便砍杀他心目中的“叛徒”。
这一战,张昶带来的家人仆妇尽数死于非命。为了显示诚意,张昶这次回国只带了久澎湃一个护卫。这位“呜镝剑”,在身陷重围又得保护一个老头的情况下,杀了五百六十一人,伤千人。怎奈敌人众多,身被十七剑而死。张昶抚尸大哭,眼看他也将死,王保保闻信赶来。当场扇了左骨顿一个耳光,喝命亲兵拿下,重责了他一顿军棍。回去后又将一干人等尽数开除军籍,永不录用。
此事传回,震惊朝野。久家作为十四家族之一,也是在元朝时,十四族中唯一与官家保持有限友好关系的一族。久家是全国水运生意的霸主,正因久家的支持,元朝的对外贸易才格外兴盛。
左骨顿此举实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久澎湃身为久本家嫡系,虽因与元朝牵扯过多而不宜接任宗主,但其久家嫡长子的身份不容置疑。全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往广东省崖山山顶的“拜剑山庄”,只看久家如何反应。
久本家震怒,下令与北元全面开战。本家除澎湃外,还有六位公子,尽数下山。他们奉有久家宗主手令,谁能为澎湃报仇,立可继任宗主。
久家以剑术闻名,历来能人辈出,本家子弟尽为此中能手。入蒙后不到一年,参与屠杀久澎湃时幸存的近一千一百人全数被歼。与此同时,久家封锁水道,不准有半只船接近北元势力范围。北元境内船厂船坞更是爆炸声不断,一夜之间尽成焦土。
不知为什么,久家六公子杀尽那些喽啰就回去了,单只留下了左骨顿这个首恶。王保保每天除了应付久家战船对北元港口的轮番进击,还得担心左骨顿的小命,疲于奔命。终于,久家向王保保开出条件。只要左骨顿不在元境,他们就不派兵袭港。一旦此人踏入元境一步,战端立刻重开。结果是王保保立刻下令将左骨顿驱除出境,以后如敢回大元领土,左脚上左脚砍,右脚上右脚砍,双脚齐上砍双脚。自此左骨顿只得逃进明境。胡家正吸收新血,听说了此事派人在边境迎接。左骨顿正急需一个地方落脚,双方一拍即合。
后来一直没人再来找左骨顿的麻烦,而久家杀人者为宗主的手令也不了了之。由澎湃的二叔“浪里飞剑”久重霄接任为代宗主。杀了久家的人又躲在中原,虽然不敢踏进岭南一步,却也提心吊胆。七年过去,风平浪静。左骨顿刚稍稍安了心,不成想今天又见到了久家的剑法。
江文清正在四剑的剑网中逃命,心下大为不解:围攻自己的四人功力加在一起也与自己天差地远,可为什么在硬碰的情况下,四剑就让他退了四步。抬头一望,刚才根本瞧不见的紫薇星出现在天顶,四方主星更是闪闪生光。江文清立刻明白这四人用的不是普通的连击战阵,而是借用星力的古阵。由此看来,郡主府来历不小。此刻容不得他细想,只因左骨顿那边已到了生死立见的地步了。
左骨顿此时再也来不及发箭了,眼睁睁地看着朱棣来到自己眼前。一边四捕的剑阵里,忽然卷起一股狂沙,尘土飞扬,四丈方圆内人影不见。星力立被阻断,四方主星立刻暗淡下去,紫薇星更消失不见。朱棣正要发剑,飞沙形成卷流迎面撒下。只听五声惨叫,一道白色人影急急去远。“取你一掌,尔命寄下。以后让我再次见到你,你就知自己不在以多欺少的情况下,是如何窝囊。”声音渐远,至不可闻。
沙尘层层落地,江文清立在正中,四总捕胸膛下陷,如土萎地。左骨顿面青唇白,扒在地上。左手抱着右臂,脸痛得变了形,不住翻滚。右袖一片鲜红。不远处,一只断手上沾满了灰尘。
就这样,江文清失去了手下带出的全部弟兄,带着一个残废的左骨顿赶来向宗主请罪。正不知如何了局,谁想正撞见胡忆林遇险。他大为高兴,要是把此事办妥,非但无罚反而有赏。看看对面一个伤者一个女人,不管他们有多难对付,这仗必须全胜。
南京城西北狮子山,京师一大胜景。山势不高,但细微之处见雄奇,不过终是太小,不免秀气多于逸气。因南京城的不对称,外城西部才是人烟最为稠密处。位于西部偏西,有一条长只及整个京城南北长三分之一的南北向大街。此刻一个人正在上面悠闲地走着。腰间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银链,末端是雪亮的枪头。
不知为什么,没有星星的夜晚总是让他思潮起伏。在他使用本名文若西的日子里,高邮之围是他事业的顶点,而在高邮之战中,他人生的顶点就是最后一天的破围战。
记得那天下午,元军开始整军。自己晓得胡雪纹的建议已经生效,元顺帝正逼脱脱退兵。回过头来,填壕的蛤蟆车与全城所能调集的所有兵将正在不断集结。身边,王氏三兄弟丁天昂、胡家死士一双双眼睛望着自己。转头外望,元营中一队兵马开出,面城列阵。脱脱也是知兵的人,可以想象其它几个城门外必有这种布置,以防退兵时被衔尾追击。
嘴角翘起,自己柔声道:“脱脱怕哩。”就那么自城墙跳下,跃落平川。高邮城城墙不到五丈,且为土石墙,并非砖墙。过去的三个月里,自己就是以这样的小小城池拒百万骑兵于城下,开千古未有之事。今天,自己将再一次用另一种方法证明文天祥后人的强大。
蒙兵见到他自墙上跳下,一阵骚动。领头的蒙将是什么“四小金刚”,脱脱的心腹爱将。他们见城上跳下人来,立刻提马来到阵前,同时使人飞报脱脱。
自己一脸有恃无恐的笑容,慢步前进,如同今天一样。他自小喜欢危险,越危险的时候越镇定。他推进到与四人相距两丈时停了下来。扫扫四人道:“来玩玩?否则这样回去太丢人了。”这口气轻慢已极,四人当中倒有三人谩骂:“你找死!”后跃下马来,挺枪围成半圆。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一支五尺长的巨大笔状兵器插入地下一尺,笑嘻嘻地紧了紧腰带。那时的自己一身白色的大周武官服,头顶黑冠,脚下墨靴,着实入眼。想到这里,微微一笑。
四个家伙对望一眼,一声大喝冲前几步,四支长矛落点相同,取的都是自己的脑袋。双脚一点,他自四人头上飞过。落下后刚一转身,四矛反身刺到。这一次四支矛取了不同的落点,两支分取双脚,一取胸,一取头,自己落地转身立足未稳,眼看四个洞,扭身以胸腹之力来了半个空翻。刺往双脚与头部的三矛立空。他双脚绞住当胸这一矛,半空以腰力一扭,“喳”的一声,木杆长矛矛头立被扭下。四人以为自己必死,用力大了。自己落地时,刺头和刺胸的二人,因刺空而前栽。自己一矮身,躲过刺头的一枪,伸手叼住对方的枪头,向前一带,持矛刺胸者立时了帐。
另外三人见了,没命扑前。一人拼命,万将难敌。自己难免有点儿左支右拙。当下一筋斗翻到大笔之旁。手到擒来,再翻,落地时右膝着地。前把抬,后把压,是为“经略式”。接下来就轻松简单,自己耍了几个枪花,卖个破绽,以回马枪干掉一人。手上一紧,招招进,闪过两记刺颈,反身腾空,一记“拖枪式”打横划开了一敌的胸膛。落地时依旧左膝着地。枪杆在左膝,左手上,右手下,笔尖指天,是为“指天式”。最后一个“侧云式”,解决最后一人。
脱脱帅旗此时在远处出现,可见到自己以杨家枪顷刻连毙六人,这支压尾的军队早已乱了。自己大笔指天:“大周必胜!”随着呼喊,张士诚开城出击。望着丢盔卸甲的元军,自己昂首望天。他以自己的兵法和武术挽回了文家颜面,文家不再只出空有丹心的书生,也有智勇双全的战将。
傲然的笑意爬上嘴角,瞬即消去。下一刻他神色已如常冰冷,加速掠入横街,向狮子山奔去。
狮子山上亭台阁馆,重户连檐。正是京城最有势力的第一帮派——京华烟雨楼。
在狮子山顶,所有建筑物的中心,一座七层雕楼高高耸立。栏杆上纹以各种图案,檐角挑起的风铃上各立一空心铜人,上下七层每层六个,共四十二个古代美女塑像。这“四十二美”在京城极是有名,也是米寒间的成名作。
此时楼内楼外守卫森严。卫士身着白锦窄袖袍,银丝短氅,下摆四分,圆领红压臂,金丝腰带,打扮着实阔绰。最顶端的第七层里,楼主子留风、副楼主肖中军、公子子龙三人愁眉不展。
老楼主血红绸袍,闪闪发亮,不知何物所制的外氅,以同质料的板带紧刹。他六十出头,长须,发色花白。此时他坐于首位,手捻茶杯。袖口探出的黑护臂,衬得头上花白的头发更增孤灯晚景的味道。
左手坐的公子一身水军右卫军服,白中衣,长马靴,紫官服,黑官带。右手的副楼主身着粗麻布背心,袒胸露臂。下身玄色长裤。头发以顶梁上四周钉以铜钉的钢箍压束。其人四十多岁,周身肌肉交错,一看便知是习外门功夫的。
终于,肖中军打破了沉默,“楼主,卜当康终曾是我们的兄弟,您真要对他下手?”楼主不答,问他儿子:“子龙,你认为呢?”作为名满京华的‘儒剑’,卜当康是‘烟雨楼’的金字招牌。‘烟雨楼’能有今天,卜当康居功至伟。做为他的弟子,子龙到处,人人也给他几分面子。可是,他堂堂水军右卫指挥使,走到哪里人们总以‘儒剑弟子’这四个字来介绍,他也真不是滋味。
子留风看看是等不到答案了,道:“不用我们心烦,李存义先生说他会为我们处理妥当的。”
(https://www.mangg.com/id21470/132586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