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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一出门来看,今天实在不是一个上班的好日子,莫名其妙地碰上一个老神经病,莫名其妙地来了医院,莫名其妙地帮人家给了医药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忽悠出来了。前前后后不止损失了好几百块的医药费,还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对于这样的社会我除了悲哀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迷茫,我们的社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道德低下到了这种程度?再这样我们还能实现那个美好的共产主义之梦么?想着想着,我开始了对社会未来的深思……”
“这就是你早上上班迟到还有今天想请一天假的理由?”老板的脸色很不好看,已经渐渐地有点发青的趋势了。这个可以理解,不管是多么淳朴的人,一旦换位成资本家剥削者的身份的话,那他都会对一名不合格的被剥削者感到恼怒,尤其是这名被剥削者刚来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请假。
虽然很不妥,但为了几百块钱不至于打水漂,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杜尘的日子其实并不怎么富裕,每个月扣除掉房租、水电煤气和伙食还有猫粮后,剩下的钱都不多,几百块钱也算得上是一笔小财了。除了在这个小饭馆打工之外,周末偶尔还要去外面打打临时工,例如客串一下酒吧的看场、有钱人的园丁,搬家公司的员工之类的,赚的最多的一次就是通过某个在娱乐圈里面打滚多年的学长介绍的临时演员的工作。在一部恐怖片里面饰演一具看不到脸的尸体,一天有两百块钱的酬劳,还免费赚到了一个饭盒。不过很可惜这种机会很难得,不然杜尘都有一种想去当职业尸体的冲动了。
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老板宋哥总算是同意了杜尘请假的要求。资本主义脸厚心黑的精髓到底还是没有完全腐蚀掉淳朴劳动人民的心灵,宋哥刚刚出道没多久,还没有完成理解资本家的心得,做不到黑心包工头那样纯粹。
在道了一声谢后,杜尘家都没回地朝着医院方向跑去,不得不防啊,这要是一回头,老头就消失了可怎么办?不稀奇,这年头有的是人逃院不给钱。医患关系紧张绝对不仅仅是医院单方面的问题,患者的素质也是导致医患关系紧张的重要因素。现在老头的医药费已经有杜尘垫付了,换句话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办出院手续,要是他溜了,杜尘的钱就真的打水漂了。
不好,这样恶意地揣摩人心实在不是哥这样一个正人君子应该干的事情,要往好的方面去想,老头自己都说得慷慨激昂的,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报恩,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无下限地开溜吧?但这年头的人心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到了医院病房门口,推开房门,床还是那张床,人还是那个人。老头没跑!感谢上帝!哥对这个社会又恢复了一点信心,道德还是存在的,人心还不是完全肮脏的,扶老人不一定都会被讹诈的。感动!上次有这样感动的心情还要追溯到中国男足世界杯出线的那一年……
“呵呵,小兄弟不用心急,老夫说过会报恩就一定会报恩,言出必行是吾辈本色,又怎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呢?”老头很有风度地捻了捻胡须,颇有几分德高望重的感觉。
一直到了此时,杜尘方才有机会仔细地看看老头的样子。有许多人说过,眼睛是灵魂的窗口,透过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和修养。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光从表象上来看,老头的眼睛明亮有神,确实能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长辈的感觉,再加上修剪得体的胡须和时不时脱口而出的半古半白的话,电视上演的得道高人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对了,说了这么久了,还没请教小兄弟名字。”老头脸色红润,中气十足,不看外表光听声音的话,说他是四十多岁都有人信。“哦,对了,老夫冯冼,湘西人士。”
“呃,小子名叫杜尘,冯老先生多多指教。”可能是被冯老头的气度所迷惑,杜尘说话时竟然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点敬意。有些人能在举手投足间就让人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天生带着威严,或许是天生让人尊重,又或许是天生看着就像二逼……
“小兄弟请随老夫回家,老夫自有厚礼相报。”冯冼对于报恩的事情显得很有自信,看来这厚礼一定是不简单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人家真的拿出锅和铁,来一个礼轻情意重之类的废话。真要是这么干的话,杜尘感觉可能真的会发生一些血腥的事件。
出院的手续很简单,只要钱给足了,医院是巴不得你们赶紧滚粗,给后来者留床位,最起码杜尘是这么认为的。一路上冯冼老头的话语就没停过,从天南到地北,侃大山一般地侃了个遍,从地方风俗到饮食文化再到时事轶闻,冯老头的阅历简直如同一本百科全书一样,就算是不完全清楚的也能说出个一二出来。光是这点就值得杜尘尊敬了,人对于知识总是应该保有一点尊重的。
“哇噢!原来古时候真的有赶尸人这种职业啊?”杜尘不知不觉间就被冯老头的故事给带过去了。两人在大街上漫步,朝着冯老头的家方向走去。
“当然,赶尸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不过现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一切就尽皆斥驳为迷信,殊不知这才是最愚昧最不科学的。”冯冼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神色有些寂寞和黯淡,似乎是在为中华文化逐渐没落的担忧。但杜尘却依旧认为这句话可以翻译为“现在傻子越来越少了,人们开始学精了,一切值得怀疑的东西全部都选择不信,这让骗子们可怎么活啊?”
从心里面阴暗地诽谤了一遍后,杜尘再次细心聆听冯冼的故事。还别说,冯老头说的挺有意思的,有些地方上的趣闻和古时候的秘闻都信手拈来,尤其是在说到赶尸人这个事情的时候,更是那种专家级别的知识。对于从小就痴迷于怪力乱神之类东西的杜尘,这种故事可比电视上教授们的解说更吸引人。嗯,最起码冯老头经得起质疑,不会用一句因为我们是专家来回答观众的问题。
“古早时候,赶尸其实是很讲究的,时辰气候,路线规划,赶尸人的生辰八字都要配合好,行业里面还有“三大讲究、五大禁忌”的说法。明清时期更是有南派高人整理出了《五行驱尸书》。是五种秘传的驱使行尸的道术,这时候可以说是赶尸人最巅峰的时刻。”
虽然不懂,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杜尘听得都有些入迷了,这冯老头讲得像真的一样,什么南北派高人,还有什么五行驱尸书?比武侠还要武侠,这老头到底是干嘛的?说书的?还是玄幻小说的编辑?
“你不信?”
“别说我信不信了,你到街上随便找个人问一下,看他们信不信?”
“你看!就是这种态度所以现在古老华夏的文明才会被视如糟粕一样。没见过就当不存在,愚昧!"
“僵尸我真心没见过,神经病我就一直都见过,我要是出去外面说我见过僵尸,立马就被人当成神经病了!神经病!真要有的话你弄只僵尸过来给我看看我就信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冯冼的小房子处了。看得出来,冯冼手头也不宽裕,在阴暗的小巷子里面一处大概只有五十多立方的小平房,这就是冯冼的房子。周围阴冷的湿气让这房子的墙角处都长满了青苔,如果不是门口处还有一小盏吊灯,只怕杜尘都要以为这里是待拆的危楼了。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在巷子顶上响起,让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更显得阴沉。
“进来吧,别老站在门口啊。”冯冼随手开了门,招呼道。
杜尘连忙走进去,这小巷子多站两下都觉得心寒,好像有什么湿冷的东西一直黏在身上一样。进到屋里面就明显好多了,毕竟有人生活过的地方就有人气,那湿寒的气息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一走进门杜尘就被眼前的环境吓呆了。
只见屋子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连灯都是那种在山区里面都不多见了的老式吊灯,昏黄的灯光下,全部的家具都用白布覆盖着,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表示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冯冼一扯白布,上面的灰尘飞扬开来,立刻就让人无法透气。
在昏暗的灯光下,冯冼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看起来有点寒心,“小兄弟,刚才你说过的吧,要弄只僵尸给你看看你就相信啦?现在你不信可不行咯。”
说完,一扯在墙边的白布,露出了碜人的一幕。墙边的白布下并不是什么家具,而是几个站立着的“人”。浑身上下全无血色,苍白的面孔中都透露着不详气息,让人一望就难以忘记。
僵尸?不是吧?开什么玩笑!这老头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犯吧?我日,我想我有麻烦了!这是杜尘看着满墙尸体后唯一一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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