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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嘉的外书房中,江七娘急欲想见的三当家和江军师正有些惶恐的坐着,听候着坐在主位上的侯嘉发话。
“三当家和江军师大半年不见,别来可好。”侯嘉语气倒是极温和的,仿佛只在与许久不见的远客寒暄一般,可是座下两人却完全没有忘记当初在洞庭之上,自己是落到谁的手里,又是谁把自己丢进锦衣卫的大狱里蹲了半年。
到底是江军师老成一些,应声道:“我等蒙侯大人宽恩,这才能够苟全性命,着实的……”
江军师语调拉长,似乎在斟酌着词句,侯嘉却是一摆手,道:“江军师毋庸再客套了,当初在洞庭拿下你们的,可是本官……”说着也不待江军师回话,道:“当初本官曾与二位说起过,有一桩生意要与二位做的,如今千里迢迢将二位请过来,也正是为这桩生意。”
三当家与江军师对视了一眼,对于侯嘉这话倒是不奇怪,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三当家暗自置气了,与江军师一同站了起身,各自抱拳道:
“小人封天海。”
“小人江四安”
“听候大人吩咐。”
三当家,也就是封天海和江四安这般回应,自然是来的路上有人点拨过了,钱峰坐在他二人对面,见得如此情形,黯淡无波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了一系光亮。
侯嘉也没起身,只抬了抬手,笑道:“二位暂且安坐,本官已经命人去请二位的故人前来相见,待相见之后,再行叙话也便不迟。”
“是。”封天海与江四安见侯嘉如此,也只得各自回座。侯嘉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话,两人也只得打叠精神应付着。谈了还未半盏茶时分,却听见外面一阵骚动,房中众人还未来得及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轻掩着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一道女子身影便冲了进来。
“老三,四叔……”
冲进来的女子自然是江七娘了,她心急想见故人,不自觉的便使出了轻身功夫往内冲,外书房外自有守卫,方才的骚动便是因此而起,好在前去传话的亲卫也跟了上来,这才没有起误会,只是江七娘心急,不待通报便自行冲了进来。
“七……七娘……”
“大……大当家……”
叫七娘的自然是江军师江四安,他是江七娘的亲族,也是江五平的兄长,而叫大当家的则三当家封天海。钱峰来时虽然提点过二人许多,但是江七娘在侯嘉这处的事情,钱峰自己都不知晓,更不会告知二人了,故而二人对排帮变故也是一无所知,见江七娘这般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不禁大吃了一惊。
见有人突然冲了进来,侯嘉苏书玉连同钱峰都是一惊,钱峰甚至都起身摆开了架势,但凝目看去却是个二十五六的少妇,身着淡青衫子并同色裙裾,眉目娇艳,只是不知为何一头青丝尽数垂散,并未曾绾髻编发。
尽管对眼前这少妇打扮有些疑问,但是之前摆下的戒备却是尽数撇开了,钱峰有些疑惑的看着围在一处又哭又笑的三人,将不解的目光投到了侯嘉身上。
侯嘉自然体会得钱峰的疑惑,道:“此乃排帮大当家江七娘。”
钱峰不知道江七娘在此的事情,但是对于东厂和锦衣卫联合起来在零陵办的一桩事却是有所耳闻的,当即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也开始逐渐明白了某些事情。
江七娘与封天海江四安还未曾叙过几句话,门前便又有侍卫前来通报,道是江五平到了。
江七娘一行十余人大部分都被派到了李三成的香山卫所里去了,在市舶司衙门中的,便只剩了江七娘和他江五平,听闻封天海和江四安在此,他自然也是激动不已。被引进房内便又是好一番抱头痛哭,好容易整顿好思绪时,却不妨一眼看到犹自披着青丝的江七娘,神色便是一凛:“七娘,你怎么批头散发的便出来了。”
“啊……”江七娘心神激动,到得此时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披散着一头青丝过来的,她虽然是江湖女子,但这般失礼却还很是羞愧的,当即俏脸一红,破天荒的有些支吾:“我……我听说老三和四叔过来……”
“江大当家思见故人,一时忘情而已,古人有倒履相迎,今日却成了散发相见,足见几位情谊。”出言解围的除了侯嘉还能是谁:“本官这侧房里有梳洗之物,苏师爷,你带江大当家过去梳洗一番,整顿好后再议过正事罢。”
苏书玉的男妆还是江七娘给帮忙画的,她自然认得苏书玉是谁,也没有矫情,屈身福了一福,便随了苏书玉去侧房梳洗去了,只是她这般作为,倒是惹得封天海和江四安一阵疑惑,问向江五平:“五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五,你和七娘怎么到了这里,家中怎么样了。”
家中还能怎么样,江五平苦笑着将湘江突变之事与二人简略说了一说,连带对情况不是特别明了的钱峰也听了个大概。待得江七娘绾好了发髻从侧房出来时,江五平所叙之事也便即将结束:“所以七娘便从了与侯大人之约,目下在侯大人手下办事,我一个老头子也只得托着七娘的福气,混个三饱一倒了。”
“好个罗雄狗贼……”封天海是江七娘的强势支持者,跟罗雄自来便不是一路的,此时听得这般情形,不由火冒三丈,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
“老三……”出声警示的是方才从测屋梳洗出来的江七娘,此时的她已经稳定住了心神,大当家的气度也回来了许多,见封天海有这般咆哮,当即便出声喝止。
封天海历来便是最听这位大当家的,被江七娘这般一喝,当即便是一凛,乖乖的闭了嘴不敢再说话。江七娘横了他一眼,似是恼恨他不知礼数。
“江七娘叩谢大人,让我与三弟四叔再会于此。”江七娘收回盯向封天海的目光,行到中庭,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当初七娘与大人所约,大人已然尽数做到成,七娘身无长物,只待大人下令派遣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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