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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策马前行,轻易的冲出重围,只是行了不远,扭头望过去,再次勒马,脸色微变,脸上萧索之意如同刻上般。
他对手下三将极为信任,此行分兵数处,本以为四面围困,将汉军主力一举击溃,没有想到竟无一人赶到,那一刻他可以说是心如刀绞,可他还带着五千兵力。虽和汉军激战数场,但是损失颇少,大半数安然无恙,他领军在前,冲出重围,只想保西凉子弟兵性命,可没有想到跟着他冲出的只有数百之人,这在以前绝难想像!
旗帜一出,兵士跟随,这本是行军指挥之法,可见到掌旗官脸上羞愧,张角怎能忍心斥责?
汉军见到神一样的张角离开,惊惧渐去,蜂拥而上,越聚越多,开始砍杀被围的黄巾贼兵,八风阵已破,黄巾贼兵再非铁拳般凝结,而如散沙般,苦苦支撑。
张角眉头深锁,圈马回转,一箭开路,又是嗤的一声响,几名汉军倒地,可他神弓再是厉害,又能杀了多少汉军?
他本来带出数百兵士,可回转的时候却是孤身,在满山遍野的汉军中,有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孤单中带有落寞。
汉兵中见到他势孤,突然有人喊道:“杀了……张……角,有黄金百两!”
众人见到张角神色落寞,身边兵士减少,觉得张角亦是不过如此,虽然不知不觉,已不再喊“张妖道”,仍旧也是纷纷涌上,齐声呐喊,一时间声可洞天,长枪短刀,挠钩套索纷纷向张角身上招呼过来。
张角伸手取枪,身遭一挡,十数样兵刃飞到半空。他长枪再振,身边抖出数点寒光,等到催马前行,身边的汉军皆尽手捂咽喉,栽倒在地。
原来张角看似信手一挥,可力道无穷。直如山岳般,远非寻常汉军能够抵抗,他虽善用弓箭,可武功盖世,长枪使出,汉兵招架之功都没有,就已经纷纷咽喉中枪。
众汉兵潮涨般汹涌上前,又是潮退般迅疾后退,终其一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鬼莫测地枪法。众人虽知道张角勇猛无敌。可身临其境之时,方知道他的可怕之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此人能力抗过万羌兵,实在是有常人不能。
前方汉兵霍然散开,张角催马前行,径直杀到黄巾兵之前,见到无数黄巾兵已经身首异处,这里已成修罗地狱,血肉横飞,尸体遍地。更多的却还是咬牙拼杀。刀枪纷纷向对方身上招呼。
汉军也是杀红了眼,豁出去性命不顾,前仆后继的围攻黄巾兵,一腔怨毒尽情的发泄。
兵有恨贼义,贼有恨兵处。循环往复。从来没有休止的时候。
张角见到一头绑黄巾的兵士长矛已断,握着矛杆却还是拼死厮杀。大声叫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声音惨烈,兵士双眸绝望,浑身是血,身上受创数处,神色已经有了疯狂之意,却还年轻,张角认出正是那天问话的小兵。地上尸体堆积,马儿不行,张角飞身而起,长矛扫出,围攻兵士的汉军已经筋断骨折地飞出,空中鲜血飞出,眼看不能活。
众汉兵正在狠命围攻,见到同伙飞出,都是大惊,杀红了眼睛,两人一枪一刀来攻,不及身前,枪断刀折,二人翻身栽倒,无不例外地手捂咽喉,鲜血迸出。
张角出枪杀人,已经不需第二招!
众汉军饶是彪悍,见到如此人物也是连连倒退,面露惊惧,张角身边瞬间空出一片,空空荡荡。张角伸手按在那名兵士地肩头,兵士挥矛就打,啪地一声,正中张角的肩头。
众汉兵皆惊,兵士清醒,突然放声哭道:“张……将军……我要回家……我……一直……”
张角脸色本是愁苦萧索,此时却是露出丝微笑,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跟我来。”
兵士听到张角应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勇气,绝望中有了希望,张将军答应他们的事情,从来没有不算!
张角前行,反倒向深陷阵营中地其余黄巾兵走去,被救兵士虽怕,却是紧紧跟随。
两兵士背靠背而战,抵挡众汉兵地攻击,一人胳膊已折,左手挥舞断刀抵抗,另外一人只是喊,“弟弟……坚持住……我们能出去……”
噗噗两声,高喊那人突然感觉背心僵硬,大声叫道:“弟弟……”
身后之人缓缓滑下去,高喊兵士霍然转身,见到赖以为生地兄弟身中两枪,双目圆睁,嘴角溢血,顾不得砍刺来的刀枪,撕心裂肺地叫,“弟弟,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
刀枪及身,兵士全然不顾,只是抱着弟弟大哭,陡然间刀枪飞出去,身边的汉兵纷纷倒地,咽喉中鲜血喷涌,满目不信。
兵士缓缓回头,见到张角一双满是泪花的眼,嘶声道:“张将军,我弟弟死了……你答应过我们……”
他意犹疯狂,才要扑过来抓住张角,张角却是沉声道:“他死了,你还没死,家里还是盼你回转,跟我来,我带你们回家!”
这一句话有诺大的魔力,兵士疯狂之意尽去,霍然站起,负起已死的弟弟,跟在张角的身后,张角饶是武功极高,远望四方,见到还有无数头绑黄巾的兵士各自为战,若无他张角,这些人也不过是寻常农夫,虽被这些作孽的汉军时常欺辱,却也不会身死,一时间心如刀绞,恨无分身之术。
想到方才士兵地举动,张角心中微动,放声长喝道:“西凉儿郎,想回家的过来。”
他一声断喝鼓足了气息,声音激荡,竟然压住了四周齐唱的歌谣。断喝远山激荡回来,南郭寺余韵不绝,绕林不歇。
扮作百姓的汉兵也沉默下来,黄巾军转瞬有了清醒,发疯般奋力向张角的方向杀过来。
他们方才只是凭本能作战,这次却是有股信念支撑,汉军只觉得对手突然力大无穷。连连后退。无数兵士如百川入海般汇聚,转瞬凝聚在张角身边。
手上断枪残刀。血染征衣,每人都是狼狈不堪,丢盔卸甲。可每人都是望着张角,脸上满是振奋之意。
张飞手下还剩百余刀斧手,见到汉兵转瞬又是势不可挡,才想带人围堵,刘备却是挥手止住,摇头不语。
众黄巾齐聚,可仍在汉军的重重包围下,可汉军见到黄巾势大,也是犹豫是否上前。
张角凝望远方,伸手一指道:“长矛过处。佛挡杀佛,魔挡除魔!西凉儿郎,拿出你们的男儿本色,昂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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