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那碗汤药,慕容端也算稍稍有些说话的力气,细声笑道:“千寻粥最好。”
江释可不晓得这千寻粥是个什么稀罕吃食,只道是拿千寻湖水熬的粥,等朽木白熬好了端上来才知道,这么一碗粥里放了一千味难寻的草药,千寻之名,是这么来的。
他也不敢再去想以后拿什么养她,这女子看模样是甩不掉了。等朽木白退下去,他略带打趣意味,小声笑道:“跟着我,可只有清水白米粥。”
慕容端也不敢再说什么谁要跟着你之类,江释下一次弃她之时,也就是她慕容端气绝之日。她这会儿心情也好了,力气也有了,想出去走走。
江释小心搀扶着她,出门碰见朽木青来探病,听说慕容端能吃饭了,原本还有些不信。太医都没辙,那小子是神仙不成。这时亲眼见她走出来,更是瞠目结舌。
她也是好心情,调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还是哥哥懂你,带了这良药回来,许是不苦口吧?”
慕容端鬼门关里走一遭,最想要的东西也失而复得,她愈发想得透彻,连害羞也丢弃,浅笑道:“甜着呢,你也来尝尝?”
朽木青更是惊诧,极品神丹也没这效果。真瞧不出这小子哪点比得上哥哥,提鞋都不配,奈何她偏要当成宝。
哎,我那傻哥哥,看着她好,你那心病可也好了。
江释搀扶着慕容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朽木青也识趣,陪她说了两句话也退了下去,留二人独处。一路走一路看,慕容端也不多说话,生怕惊飞了似的。
江释心事重重,可也不敢多说半句,这女人太可怕了,丢是肯定丢不得,还是抓紧时间苦练拳脚打天下,好生伺候着吧。
“她允你几日?”
慕容端冷不丁问了这一句,反把江释吓了一跳,他以为慕容端说的是风铃,便道:“不急,年底赶过去便是。你听话些,好生静养,若是好利落了,带你一起去。”
“真的?”在慕容端听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转念一想,去了多半也让他难堪。她心里放下芥蒂,不代表海棠也放下,总是有些不妥。见江释点头,她已觉幸福满满,又挣扎了一下,柔声道:“不了,我还是回家过年。许久不见娘亲,也很是想念。等过了年再见,也是一样的。”
这就轮到江释诧异了,心想她是不是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全然判若两人。他与慕容端想得南辕北辙,刚才那番话也是真心诚意,但两人毕竟没有夫妻之名,慕容端又说想家,他自是没理由坚持带她走。
“也好,料想也差不了几天。对了,小优呢?”只顾担心慕容端,这会儿才想起来时就没见过那丫头,她是慕容端贴身婢女,这时候更应该陪在身边才对。
慕容端秀眉紧蹙,低声道:“她被白哥哥关在湖底。”
“关她作甚?”江释惊诧疑问,转念又想了明白,她是慕容端贴身婢女,却没照顾好主子,朽木白震怒之下,多半是先拿她出气了。
慕容端的解释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又怕他忧虑,便道:“你别怪他,四大家族家规甚严,这也是规矩。如今我也好起来,稍后与他求个情,不会有事的。”
“我可不敢怪他,还需好生思量,如何让他不怪我。”
慕容端掩口浅笑,柔声道:“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白哥哥看上去严苛,可比落海哥哥温柔多了。”
江释在心里接了一句,独独只是对你温柔吧。
朽木白对你呵护备至,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范畴,只怕也就你这傻妞看不出人家那是疼爱。堂堂朽木家下任家主,龙泽州地位仅次于仙人球的大人物,给你端茶倒水,还傻啦吧唧在门外杵了一夜,是个人都知道他喜欢你。
他也是想不透,以慕容端兰心蕙质,怎会看不出朽木白毫无掩饰的心迹。
走了一会,天也就彻底黑了下去,这天狐山高达三千丈,虽说不像北域那般白雪压顶,入了夜也应当有些高处不胜寒。
但身下那千寻湖颇为奇特,渐渐散发出氤氲热气,将整个朽木山庄又包裹在雾气当中,真如人间仙境,令人迷失其中。
他原本还担心慕容端大病初愈,在外面呆久了会觉冷,这时才发觉,无论黑夜与白昼,这朽木山庄几乎都是恒温的,着实神奇。
他又陪着慕容端在堂前坐了许久,立在绝顶之上仰望夜空,那些闪烁的星辰不因雾气而模糊,反倒触手可及。
慕容端可比家猫还乖巧,安静地卧在他怀里,听他讲满天星斗各自都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神话故事。
朽木白很晚才过来,看见他俩这般如胶似漆也不避讳,柔声问慕容端好些了没。
慕容端只道已无大碍,修养两日便好,还央求他放了小优,朽木白也是连连答应。
江释越发怀疑这个朽木白是不是有双重性格,他那双眼睛凝望着慕容端的时候是一个人,不看慕容端的时候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陪慕容端说了几句话,小优就被那管家带了进来,随即扑倒在慕容端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得不行。哭完就拿眼死死瞪着江释,他自知理亏,立刻扭过脸去数星星。
“扶小姐回房休息。”
朽木白与别人说话从来都是不带丝毫感**彩,却又比强硬的命令更让人难以违抗。小优在他面前可比在碧落海面前还要老实,乖乖扶着慕容端进屋。
慕容端也是微微蹙眉,眼里颇有些忧虑,朽木白单独留下江释,想必是要兴师问罪了。
见江释微笑看过来,她仍旧不放心,幽然道:“那故事还没讲完,你俩可别说太久,我还要听。”
目送慕容端进屋,江释这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也不敢看朽木白,只顾盯着满天星斗,听朽木白淡然问道:“何时娶她过门?”
“现在就谈婚论嫁,是不是……”
“何时?”
他还想搪塞几句,这厮可比仙人球还要更难对付,今日不给他个满意的答复,想带着健全四肢走出这朽木山庄也是妄想。
朽木白说的娶,乃是明媒正娶,最好还是门当户对的那种。可他现在名不见经传,除非也像谢凌云那般春秋大梦里一步登天。
不纠结立场矛盾,不考虑身份复杂,单是要以神农湖弟子的名头混出个堪比豪门的地位,那也不是三年五载的事。
他埋头考虑了许久,想着朽木白也不可能宽限个十年八年,便沉声道:“五年!”
“太久,三年足矣。”
江释面目抽搐,你大爷的,你朽木白家世殷实,生来就是贵族皇胄,小爷我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比得了么。
三年?三年我还趴在神农湖炼丹,让我拿什么去迎娶她慕容大小姐。仙人球好歹还给我个称兄道弟的光环,你只谈结果不谈条件,却不是赶鸭子上架。
他不敢找朽木白理论,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三年成名也不是毫无机会可言,下届九天会武恰好就在三年后举行,是个不可多得的出头良机。神农湖数千年来始终垫底,对他来说,这反倒是个最大的优势。不说打进前三,只要不再垫底,这个名头就足够响亮。
但在此之前,首先要过了神农节这一关。神农节设立的初衷,就是为了选拔参与九天会武的神农翘楚。要代表神农湖出战九天会武,就必须在各岛名列第一。他对丹鼎术的信心远不及魂术,就怕过不了这关。
“三年就三年!”想了许久,他拍案而起,蚁巢那个拓跋战说得对,宝剑锋从磨砺出,天道酬勤,唯有执着向上的人,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大不了不吃饭不睡觉不玩耍,定要把三年拉长为五年。谋的是江姓名望,娶的是自家媳妇,你这太监都急了,我也不能拖沓。
听见江释这声斩钉截铁的答复,朽木白第一次拿正眼看了他那么一下,随即起身离去。
慕容端一直躲在窗口偷听,听见江释答应,她心里也是喜悦与忧虑并存。
朽木白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推门而出,在身后抱住江释,柔声问他:“你真有这信心?”
她这番亲昵姿态,江释刚好枕在胸口,那柔软感觉也是惹人遐思。
他细细品味,心想这大好河山,漫漫江湖,有个美女携手指点,自有说不出的快意。阿离那信里也是催促,嘿嘿,下次带了慕容端这大家闺秀去见她,小丫头定然许多惊喜。
你老哥我也不是只会胡诌,龙泽走一遭,可不就给你带回个秀外慧中的好嫂子,还是豪门深闺,风华绝代。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意,信心也十足,朗声道:“为了你,没有也得有了。”
慕容端也不怕多等他两年,听见这番情话,芳心里再无疑虑,只剩欢喜,俯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小优本在窗口偷看,见了这场景,赶紧捂住双眼,羞得小脸通红。
江释也是老脸一红,四下里望了望,小声怪罪:“可还无名无分,你好歹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能不能注意点。”
慕容端才不管那些,娇笑道:“早晚都是你的,我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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