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云气四散,在那萧千寻献祭阵法凝成的巨大碧血古兽消散之时,黑衣青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百丈半兽人肩上。
朝着急速赶来的晨悟众人方向看了一眼,半兽人巨掌朝前跨出数步,每一步落下,身周的云气更浓。
眼见众人在十数息的时间已经拉近五里左右距离,滚滚声音自云气中传出:“能逃得一劫,那便滚吧,再踏入半里,死!”
巨大的线香再次凭空出现,百丈半兽人模糊的身影挣扎了几次,数道封印凌空在半兽人之上闪烁数次,那百丈大小的半兽人,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一个图腾,镶入身前玄黑无比的线香之中。
“大祭祀术?”站在李木身旁的一个宗门执事面色苍白,他在所有人中修为最高,自然对那百丈半兽人的感知也最为真切。此时渐渐在雾气中隐去身形的青年,他也能探知其修为,不过大五行一阶中期巅峰而已,与自己不相上下。
令他变色的,是青年身旁那隐没入线香之内的百丈半兽人,方才半空中半兽人的修为,甚至与自己宗门内那大长老晨离相当。
晨离长老已经接近大五行二阶大圆满修为,也如那潜龙堂大长老悟弦一般,拥有改变自身枯朽容貌的能力。也真是这点,那这青年以一人之力能祭祀召唤出这般强大的魂兽,也太过骇人听闻。
半空中的青年话音方落,悬空的巨大线香蓦然隐去。伴随着巨香的消失,那青年也不知去往何方。
“方才我们为何不搅乱他心神,这样一来,也能为千驭宗的众多同道讨回公道?”元问目不转睛的盯着秋雨肆虐的南音黑夜,面上流露出几分怅然之色。
李木仰头朝着线香消失的半空看去,几眼之后操控着方器在原本千驭宗旧址上落下,神色里流露出些许苦涩:“可恨!”
这个木讷的少年向来很少流露自己的情绪,此时见到原本门人还算富盛的中型大宗,居然在一炷香不到便山门破碎,门人尽诛。看着冒雨而来的自己一行,心里莫名的迷茫起来。
众人呆呆看着门垣破败的千驭,均都心下荒凉,怔怔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宗门执事探空一招手,一只机鸟凌空飞来,也不知其内蕴藏着怎样的五行阵法,居然能凌空穿梭。
将千驭被灭门之事禀告宗门之后,一行人继续朝一旁神赐皇朝境内的仗剑大宗方向急赶。
赶往虞定皇朝的猎西陵一行,同样冒雨进入虞定皇朝境内;虞定皇朝同样与南音一般,连同西南角的武威皇朝,同样属于南离皇朝的依附国。不过国势却非南音可比。
其境内也有一个名为大罗剑宗的大宗,眼下的皇族宁氏,方刚壮年的君主贤达明理,使得国势蒸蒸日上。
不过眼下的皇城之内,同样透露出数分诡异,车马辚辚,行人疾步走过皇城的雨夜。在皇城坊市内里的皇族所在,一盏盏夜色宫灯将皇城深处的夜点缀出几点血色。
丝丝玄黑地气升腾,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整个皇城坊市方向蔓延。
战武堂众人一方以猎西陵修为最高,自然以他为首。十五岁的少年领着众人疾赶了一程,回身看了看身旁衣着洁白的少女,只见方采薇美目顾盼,扭头朝半空中一望无际的虞定皇城夜空看去,目露担忧。
“夏师兄,孙师兄,我看我们还是暂歇一程吧。”猎西陵面容紧肃,一行人当即在皇城边缘一排民坊之前歇了下来。
“采薇,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这皇城里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在我看来,这座偌大的皇城,应该被人控制了。”方采薇清丽的面容上闪过几丝惊诧,沉思了好一会,方才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感受说出。
“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孙大虎迷惑的盯着黑魆魆的夜空,他虽然无法像方采薇那般能感受出虞定皇城之内的细微变化。但他身周的元力流动并不规则,相信来到此地的众人均有感觉。
樊成‘嘭’的一下,将手中的长枪贯入民坊前坚硬的青石街道,闭目感受起来。这以大五行方器感受元力运行之法,倒也不算太过神奇。
只见枪身震颤不已,发出呜呜声响。樊成面色数变,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我同意方师妹的说法,眼下这皇城里诡异难言。”语毕朝猎西陵扭头问道:“小陵,眼下我们是继续进入南离皇城,还是就此离去?”
徐浩然与夏云双两人也同样转头朝他看来,面前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夺得内门弟子门徒榜第一,并得到晨岸圣者赐物,这样的少年,绝对受这世间大五行元力眷顾。加之平素里的相处,一众当先入宗的晨悟大宗子弟,倒也没再计较年龄之别。
“既然都来了,那就弄清楚再走吧。”猎西陵面上同样流露出些许不确定之色,不过南荒远山之中的种种,已经让少年的心性愈发坚韧。眼下虞定皇城虽说诡谲无比,但与危机四伏的南荒远山相比,也不见得能有彼处凶险。
夏云双嘿嘿一笑,当即点头同意。他这人生性爽朗,要是猎西陵因为此地诡异而不去探查,他心里反倒觉得不自然。
孙大虎却是想也不想,闷声道:“都听小陵的,要去就大伙一起吧,弄明白之后也好早些赶往那大罗剑宗见识一番。看看这虞定唯一的大宗,能不能有大宗的威势?”
徐浩然与樊成一干人等自然无甚疑问,一行人继续朝前赶路。
虞定皇城内部,执掌虞定唯一祝师军团的虞定帝王宁摄,正站在内城十数丈高的城墙上,等待着赶回皇城述职的一众皇朝武卫长前来。
一直陪伴着他的冷面司吾将军如山般站立在他身侧,一同看向城外。马蹄踢踏,一个身着青衣小帽、形如骑哨的青年在高城之前翻滚下马。
“宣司吾,你替我问问他,为何我虞定两支驻守东麓的武卫团武卫长,都未曾按时前来述职,是不是觉得我皇族宁氏已经无法号令他们了吗?”
身旁的宣司吾面色一震,深知自己身旁的虞定帝王已然愤怒,当下踏前一步:“君上莫急,纪武卫与明武卫两人应当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故此来迟。”
这冷面男子面上依旧不作任何动作,但眼神飘忽间,却显露出对身旁男子的一种无形的敬畏。当下再不迟疑,疾步走到城墙边沿。
“你可是我虞定皇朝纪武卫或是明武卫手下派来的先遣骑哨,他两人未曾如约入城,难不成因什么事儿耽搁了?”宣司吾身着武卫青铠站在城墙上,高大的身形自然流露出一种威势。
城墙下跪伏在地的骑哨早被赶来的武卫围住,毕竟城墙上的是一国之君,容不得半分差池。
“没有了,再没有什么纪武卫和明武卫了......”来人犹自惊神未定,言语喃喃,犹如中了魔咒一般。
“放肆,纪武卫与明武卫为我虞定肱骨,怎容你这般无用之人污蔑!”未待城上的宣司吾发话,已经有武卫立时跨出,就要动手将那跪伏在地的骑哨抓起来狠揍一顿。
“宣司吾,让他说下去吧!”贵为虞定君王的宁摄神色瞬间变得惨然,不过执掌了皇朝数十年,这样的打击对他而言也并非不可接受。
“退下!君上有话要问他。”宣司吾喝退那些就要上前拿人的皇城守卫,退后一步,等待着宁摄上前来。
“你知晓纪武卫与明武卫之事,定是从军中来。”宁摄言语平淡,却每一句都凸显出他的睿智:“现在告诉我,为何你说‘再没有纪武卫与明武卫了’?要是胡言乱语,自有刑罚处置!”
伏在地上的青衣骑哨身体颤栗,站在城墙上男子的每一言一语,都能决定他的生死,甚至牵连甚众。他不得不小心作答。
“禀君上,我本是纪武卫手下骑哨,曾随武卫长自驻地赶往皇城述职。行走十数日之后,在皇朝靠近华韶皇朝的山麓处遇到一名自称为明武卫手下将校之人。他告诉我,明武卫在赶回述职的路上,遇上一队来历不明的大宗之人,当下被围困在南虞群山一带,让我速速回禀纪武卫,好让武卫团火速驰援......”
那附在地上的青衣探马讲述间,语调愈加缓慢,眼里的精芒却是更甚。
就在那探马与虞定皇朝无上君王对答间,晨悟大宗一行已经赶至虞定皇朝内城里许之外。猎西陵见身旁少女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当下发声道:“全力赶入皇城!”他心下隐隐担忧,整座皇城里诡异难明的气息愈发浓郁,越接近内城,他心下那份惴惴之意便愈发真实。
“他们死前,曾托小的带来一句话。”已经被宁摄准许起身的青衣探马嘴角处流露出几分狡黠,见对方有询问之意:“他们让我告诉君上,这一方山水,皇族宁氏是走到头了!”
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那青衣探马纵身而起,十数丈的城墙眨眼越过。不过也就在此时,城墙上的宣司吾刀眉一皱,将拄在手中的长刀迎风劈出!
“强弩营,护驾!”嘭!两人一分集合,那身周围绕着玄黑地气的青年轻松绕过对方的巨刀,凌空一张,将巨刀击偏,接着一抹流光,瞬间贯入宣司吾心口。
弩声连城,数道箭矢犹如飞蝗一般袭向来人,那青衣探马装扮的此刻终究元力有限,无法顾及身周。登时,大五行元力被攻破数处,肩胛以及背上被流矢射中,依旧作势前扑!
‘噌!’无锋挽出一道流光,猎迹神通循迹杀人。猎西陵众人尚在百丈之外,古剑已然怒然射出,‘嘭’的一声,将那飞在半空的青衣此刻钉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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