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貔貅念头的紫月瘴母,顿时变成了普通瘴气,虽然毒性不减,但失去了控制的神念,只是罩在两人身上一动不动。
“这毒雾伤不了神魂,又轻盈之极,正合适我练习驱物之法。”宁释的神魂一边体悟,一边试着操控。
宁释先是试着用意念附着在瘴气之上,随后念头微微飞起。果然,神魂化成的躯体一沉。
“怎么这么重。”宁释皱眉。
单单是些灰尘般的瘴气,就让宁释觉着神魂仿佛背起五百多斤的石狮子一样吃力。
经过一番尝试,宁释才对这一道境稍有感悟,原来没有经络和穴位的物体,就好比死肉一般,自然比人的肉身更沉一些了。宁释的理解虽然有些片面,但是也算是走上正道了,只不过还不够深刻。
宁释一边想,一边驱使着瘴气朝一旁飘去。结果搞了半天,才将一立方米大小的瘴气驱逐到瘴雾外面!即使这样,他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月下,宁释站在水潭旁休息,因为紫月瘴的缘故,他的神魂看起来紫气晶莹,美丽极了。
就在这时,小潭里涌起了几个气泡,突然轰隆一声,一只腥气极重的洪荒鱼怪,一跃而出。
不待宁释反应过来,他的一身雾气已经尽数被鱼怪吃进了嘴里!
宁释的神魂顿时感觉一轻,瞬间便飘上了虚空。
宁释着实被吓了一跳,此刻借着月光,朝下看去,只见一只狰狞无比的大鱼摔在岸上。鱼怪肚皮雪白,背生板甲,嘴巴像鳄鱼的那样,鱼眼血红带膜,眯成了一道细缝,看起来邪恶至极。鱼怪身下长着巨大的麟刺和鱼鳍,证明了它有极强的跳跃力。
吞了含有剧毒的紫月瘴母后,怪鱼的骨骼迅速软化,再也不能跳回水里了。
“你这怪鱼,残忍成性,刚吃了一头虎,现在又要吃人,真是报应!”宁释看着浑身无力的怪鱼,飘在空中骂道。
不一会儿,这头怪鱼便开始腐烂。
宁释看得脊背生寒,暗自心惊:“这紫月瘴实在太毒辣了,这大鱼神念也是颇为强大,若是放任不管,恐怕要不了多久,又是要生出一片带有神魂祸害人间的紫月瘴!”
想到这里,宁释眼里顿生杀机,看着凶残怪鱼道:“罢了,你也受到了惩罚,就给你个痛快吧!”
听到宁释的话,痛苦不堪的怪鱼竟然人性化地目露一丝感激。
宁释再不迟疑,双手在虚空中一抓,顿时一把血气滔天的叉子变了出来。
宁释在空中高高举起血叉,大喝一声“去!”
叉子便如一把破空的箭矢,凶横地插进了大鱼的大脑!
当然,这血叉仅仅是幻象,却实实在在地插进了大鱼的神魂之中。
随着血叉的插入,一股股腥臭的毒气顺着鱼嘴喷涌而出,这些雾气似乎是要逃跑,但没有一丝逃得掉。
血海无涯。
滔天的血海发出拍击海岸般的隆隆响声,毒气和怪鱼痛苦的念头迅速被血叉吸了个干净。
“莫非瘴气也能吸收?”宁释上前拔出叉子,将怪鱼的念头拖到空中,忽然心念一动,想要试试能否净化瘴气,于是拿着血叉伸进紫月瘴里。
结果雾气还是雾气,血叉还是血叉。
宁释苦笑一声,收了血叉。“看来想得太美了,神魂和实体,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看着眼前挥不散的紫色瘴气,宁释有些犯愁:“这可如何是好?按理说,这瘴气含有剧毒,我该收集一些,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不过这东西太过恶毒,用起来有伤天理。”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宁释还是咬牙放弃了这个打算。
道心终归还是通透的,他不再迟疑,迅速吸收了刚刚得到的纯净念头,驱物之境又进一步,已经能够小范围地驱使雾气了。
接下来,他就一点点地把毒瘴向篝火赶去,一遇篝火,瘴气便迅速化为灰黑。
尽管一次只能驱赶一平米,但好在宁释坚持不懈,累了就运用化天决吸收灵气恢复神魂。恢复好了就接着驱使瘴气。一次、两次、三次……
整整一夜时间,宁释终于将这片紫月瘴气清理干净了。
这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宁释才拖着疲惫的神魂归了窍,然后从篝火里拿出一个火把,扔在了死鱼身上。也不知是不是紫月瘴气的缘故,火把刚一接触死鱼的尸体,便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端木雄川跟紫月瘴气对抗了一夜,消耗了不少气血,现在还没有醒来。宁释颇为担心,于是从他的衣服里翻出了薏毒丸,给他服下,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昏睡过去。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可是不远处那燃烧着的大鱼却产生了异状,火光之中,光华闪耀,好似鱼腹之中藏了什么宝贝……
……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宁释走在荒凉的大街之上,手里的鹤脚灯,散发着黯淡的光芒,灯油已经见底,仅靠着燃烧灯芯来换取最后一丝光明。眼看连这最后的一点光明都要被黑暗吞噬了,宁释心急如焚。
“有人吗?”宁释大声叫道。
声波通过空气传出,震荡到了火苗,火苗发出熟悉的噼啪声,说明已经烧到了油渣。
“别出声,该死的小子,这是最后的光明了。”一道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怕吵灭了火焰,一双干瘪的手捂在了宁释的嘴上。
宁释下意识地拿着鹤脚灯,朝旁边照去。
这是一张犹如骷髅般的老脸,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眉毛和头发。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似乎让他极其兴奋,他眼睛瞪得老大,问道:“你们看得见我吗?”骷髅老脸十分激动,说话的时候,他刻意压低了下巴,抽回手挡在自己的嘴边,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将鹤脚灯的微弱火苗吹灭。
下面,有好多人在小声地议论着:“看得见!我们看得见,原来你的长相是这样的。”
听到这乱七八糟的声音,端着油灯的宁释,缓慢地移动鹤脚灯,向下照去。
原来下面聚满了人,这些人很奇怪,他们都没穿衣服,就这样赤裸着身子,人挤着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头发和胡须。
当火光照到他们的脸上时,他们就会兴奋的压低声音,跟周围的人说:“看看我,看看我是长什么样的!”
光亮照到了一个男人,这男人脖子下面有一根胡须。
他身边一个女孩飞快地扑了上去,一把拽下了那根并不长的胡须,如获至宝地拿着,轻手轻脚地送到宁释面前,然后将胡须放进了灯里。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仿佛这根微不足道的胡须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希望!
宁释看向刚才那位捂住嘴巴的老者,老者仿佛明白了宁释的意思,压低声音说道:“能烧的都烧了,这是世界上最后的光明。”老者说完又想了想,道:“它在你手里。”
无数双反射着油灯光芒的眼睛,充满希冀地望着宁释,一齐压低声音道:“它在你手里。”
宁释看着周围满脸渴望的人们,迷茫地问道:“我这是……在哪?”
“你在黑夜里,我们都在黑夜里。”一个距离宁释极远的声音幽幽传来。
宁释突然觉着身体摇晃了几下,接着整个世界都跟着摇晃起来,然而没人逃走,依然全看着宁释。刚刚那个拔人胡子的少女开口说:“记住,最后的光明,它在你手里……”
“释儿?释儿?释儿!”随着一声声的呼唤传来,宁释提着鹤脚灯飞上了天空,离这群人越来越远。下面所有人都仰着头,大声喊道:“不要……”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宁释睁开眼,大声叫道。
宁释猛然惊醒,发现手里正握着一只蒲扇大的手,眼前一个脸带三道抓痕的男子正关切地看着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好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端木雄川欣喜地说道。
看清了眼前的人,宁释才放下心来,再看了看周围的情景,已经不在是湖岸上了,他能记起的最后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用驱物之法将紫月瘴赶向篝火焚烧殆尽。
“舅父,我在哪,这是怎么了?”宁释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空旷的山洞中,洞里篝火静静地燃烧着,篝火上架着的铁锅里,药汤翻滚,散发出阵阵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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