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离开无终时,那个县尉也没敢出来见我,县吏说他去平山贼去了,我说那就不叨扰了。
那少年的身体快好了,只是脸还是有些苍白。我看他们时,他总是和他的妹妹一起在马车上晒着太阳,有说有笑。龙行还不时去问候一声。今天,他没有和他夫人一起待在车里,而是一起出来骑着马谈笑,不时指着这里指那里,似乎正一览周围的好景致,已是深秋,难得今天天气晴朗,没什么风,晒着太阳,倒也挺温暖舒适的。
也许这是今年最后的一丝暖意了。
“你那位二狗兄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我笑着对他说,然后回首指指后面的土荆大旗。
他点点头,“刚进冀州时告诉他了。他开始有些惊愕,后来又有些失望,不过对我们他还是很感激,现在他还是叫我大哥。”
“你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了吗?”
“他听了我告诉他荆州是个不错的地方,他想到那去继续做酒楼生意,还问我能不能带着他们兄妹俩一起去,我当然说可以了,大哥你认为没问题吧?”
“你都答应下来了还问我?不过他去做生意可能有些亏了,看那条壮汉,受那么重得伤,才三日就能这样,让他从军,不几年,荆州就又多一员战将。”我笑着回答,“还有,你这次作假做的真是太像了,你编的故事让我都觉得可信。而且感情完全真实地流露,让谁都信你们两个是兄弟。”
“你真认为我那时在作假吗?”这个铁骨铮铮十七岁就成为族长的破六韩烈牙,第一次表情如此哀伤,那怕是刚从北边塞外进入大汉,他都表现得非常的坚强。“多少次了,多少次自己的父辈,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当你在千人厮杀中,你不会感到什么,但当你在战斗后,只看到一个人,他就这样在你的前面慢慢死去,从活生生的就这样再也不能醒来,一个个的,你说我能忍受几次,我能忍受住几次,可我忍受了几百次了!我从来没哭过。但当我看到他,我知道这次我是可以哭了,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就想着好好的发泄了一下,我想把我对兄弟们的亏欠从他身上全部补回来,可能会有些傻,但对我,也只能如此而已了。而且,我现在也把他当我的兄弟一般。”
说到最后几句,他才慢慢的恢复过来。我拍拍他的肩膀,但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但踏烈的来到,让我们都无需再言。
“踏烈多谢大人与大哥的救命之恩。”除了宽宽的肩膀,结实的胳膊和胸膛让人还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强悍的血统。看他的礼节和装束言语,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乌桓人,活脱脱一个汉人英俊少年,仔细观看,他的头发还稍有些卷曲,那是东胡人的特征。
这时,弟妹过来找龙行似乎有些事情,我便让他一旁说话,我来与这乌桓少年叙话。
“无妨,举手之劳尔。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侯爷费心,已无大碍。”
“我是你大哥的大哥,你叫我谢大哥就可以了。”
“是,谢大哥。”
“嗯,果真是乌桓好汉,够爽快。你以后有何打算?不如就跟着你大哥一起弃商从戎,如何?”我觉得拿龙行出来会比较好说话。
“呃,多谢谢大哥美意,大哥和我说过这事,本我不当推辞。但我答应我父,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周全,待我为妹妹找个好的人家,许配出去,到时再说吧?”确实,这军旅之路实在不是很安全,尤其值此乱世,我点头表示同意。我又仔细看看那少女,那少女正朝着这里看,似乎盯着他哥哥,约莫十六岁上下年级,容貌也端庄,举止也得体,也到出嫁年龄了,不如……我将眼光投向呼萨烈南国,这两人岁数相当,只是小南身量都没长全,现在让他结婚似乎是早一点了,而且目前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阎柔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带着一脸贼贼的笑容,挥手招阎柔过来。
不过龙行先过来了,我刚想说不是找你,你结了婚了,没你什么事。他将嘴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有些意外,仔细看看,确实是那么回事,再想想立刻豁然开朗。
不过阎柔也过来了,我挥手叫他停住,我当然还要找些事情给他做,但已不是那件事了。
“踏劣,你的名字有些不雅,你可曾想过改名?”我的脑子里立刻将整个计划想好。
“怎么了?”龙形便把他的名字乌桓话中的意思解释给他。
“这无妨吧,我已不再是个乌桓人,我现在是个汉人,我姓张,要是大哥让我改的话,那就叫张踏,或张烈吧。”
“不不不不……”我和龙行同时摆手,然后我们对视一眼,我示意龙行继续,看他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你姓张,那你就是张小姐的哥哥,但大哥不希望你做她的哥哥。”
“为什么?”他显然还没明白。
“我要你做她的夫君大人。”我接过话头,我觉得这么一锤定音的活,说出来一定很开心。
“这怎么行?”少年连忙摆手,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怎么不行?你是他的亲哥哥吗?”少年无语,龙行继续开导他,“我不是那你开玩笑,你看看你的那位义妹看你的眼光吗?你知道她有多想吗?”少年看过去,忽然低下头,因为那边也羞涩地低下了头。那是一种幸福甜蜜婉约而又灼热的眼光。
“所以,你一定要改姓。”我也趁热打铁,“在北面有一乌桓族姓土荆,禀性彪悍,重情义,作战勇武,只是现今人丁稀少,我希望你就用此为姓,也不算辱没了你。”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乌桓人还有什么姓。不过,我还是征询了一位当事人的意见:“阎柔,你不介意吧?”阎柔笑着摇摇头,“我和土荆家的仇已经了了,而且他也不是真正土荆家的人。”
我忽然心道,不一定啊。
“大哥,您怎么知道?”少年有些扭捏,但显然已经心底点头了。
“大哥是过来人,这些还看不出来?”不过看到他身后弟妹的笑容,我就知道刚才弟妹来找他为了什么了。
“可她从来没说过。”少年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小了下去。
“这种事,你让女孩子去说?人家怎么好意思。”这会儿,连阎柔都加入劝解的队伍了。
“可我们一向是兄妹想称,这下好像不太好吧。”心道,他已经彻底同意了。
“慢慢来,不要心急,心急肯定不行,要是心急可能会得一些什么阳损阴郁的一些毛病的。”我知道我的左边出现一双满带“仇恨”的目光,但我决定不理他。
弟妹主动请缨,表示她去撮合,便带着那红着脸的少年朝马车那边过去了。龙行待他夫人一走,就想发作。但我早知道他会这样。
“龙行啊,才结婚几天,就充过来人了。”我笑着说,先发制人为上。
“哪像有些老光棍。”他嘴上也不认输。
“喂,龙行兄弟,打击面有些广啊。”令我惊讶的是,这句话是阎柔说的,很难得他以这种真正朋友的口气和我们说话。我想,也许真的他的恩怨已了了。
“阎柔兄,”我也很高兴,我觉得阎柔整个人开始从那种阴云中摆脱出来了:“我们马上便可举办踏劣的婚礼,这里的州牧和我有些私交,到他那里,我想我可以想办法给踏劣好好的办一下。你如果有看上眼的,不妨对我明说,我立刻会为你一起操办。”
“没有没有,到时有了,我会明说的。”阎柔确实落落大方,潇潇洒洒,此人以后为荆州作说客,当是一把好手。
下午上路,我们就一直拿那车上的一直有些害羞的一对作谈资,忽然想到,该给他起名字了。
“土荆烈怎么样?”龙行提议。
“按说,这烈是狗的意思,这样不好吧?”
“不,”阎柔接过来解释,“龙行将军熟知乌桓语,如果烈前面不加表示排辈或者长幼的词,是表示感觉灵敏,行动迅速,还有忠诚的意思。而且,狗这个词在乌桓语中是当作很好的词来用的,因为乌桓人把狗的地位看得很高,常用来起名字,这与我们汉人不同。”想到那天被乌桓人的狗追,我点头表示理解。
最后一致通过,土荆烈作他的大号,二狗作他的小名,龙行作他的大哥。第二条是龙行要求加上的,最后一条是我要求加上去的,阎柔在笑,龙行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看到二狗还比较满意,也就算了。
不过看二狗目前的状况,你叫他什么他都不在乎。
小南对我们的话题显然很感兴趣,一直在仔细的听。我们还一起拿他打趣,让他快找个老婆。不过小南也有个问题,就比我们小一两岁,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就是小了不少,让他结婚现在似乎是有点为时过早。
那一对即将结婚的人则几乎一个下午没讲话,真想不通,要结婚了反倒没话了。最后我得出结论:男女在结婚前是最尴尬的。
冀州刺史皇甫嵩的消息很灵通,我们在冀州最北的河间郡待了不到一天,晚上在乐成就有人出城三十里迎接我们。
领头的将军对我客客气气,一句话就让我想起了此人。
“尊侯别来无恙,不知还记不记得末将刘岱了?”
“刘将军,当年一别,一切可好?”
“承蒙叨念,皇甫将军让末将恭迎候爷大架。”他的话很少,很有礼貌,属于那种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将领的感觉,这比较对我的胃口,虽然我是个废话比较多的人,这点连我自己也有些感觉。只是,皇甫嵩应该知道鲍信大哥和我交厚,应该让他来才对,也不知道他胡子长出来没有。
刘岱将军让我有要求尽管提,又说前面向东中山郡尽是山路,要过去要做些准备,车马都要检修妥当,人马也需要好好休整一番。我多谢他的美意。正好,我便提出在此为一对新人完婚的事情,他一口应承下来,不过让我们等几天,这几天让我四处走走,我道不妨事。
乐成是个小城,市面上的东西是比较难买,我们需要的东西也颇难采购,西边临近还有几县,情况也是如此,后来兄弟们在下面发现此两地人都在准备祭祀,被祭的人是张衡张平子大人。提到此人,本地上了些年岁的人都大为感动,慨叹难得出这样的好官。
兄弟们都不太知道张衡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不得不给大家讲明这个人的故事。应该说,他是我们老师最推崇的人,因为这是老师眼中最出类拔萃的奇才。而我们都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神,因为,他简直无法用人的眼光去看待。
要给他们讲前,我还慨叹,世上很难再有如此出类拔萃之人了。
张衡,字平子,荆州南阳人,少入洛阳求学,通五经,贯六艺。及弱冠时,才名已远播,精于机巧,长于历算,奇于阴阳,擅于骚赋,虽才高于当世,却无骄尚之情。入仕则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出则箪食不能饿辟其志,陋巷不能溢渝其风。因曾任河间相,四年即使河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其政令法度,皆为后世楷模。
……
他们听完后,都觉得张衡很了不起,但却没什么很惊讶的感觉。这倒也是,我给他们讲的很多都是他们所不懂的,像混天仪,地动仪,《灵宪》,《两都赋》,好像和他们的达不上什么关系,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好转,他们也很快就开始惊叹张衡的厉害之处了。因为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人可以和他们讲张衡大人的故事。
一日,为了置办一些东西,龙行带着妻子去各富商家里重金收购,才发现张衡还是个画家,还是当时六大名画家之一,这让看到他的画的刘小姐颇为惊叹而且爱不释手。龙行立刻想买下那幅画,可是那富商坚决不卖,让龙行很失望。最后还得他的夫人来安慰他。回来后,他夫人就自己开始画了起来,一开始就拿龙行当样板,画完后,龙行一句:好像画得没那张上的少女好看。最后不得不哄了刘小姐一个晚上。此事,由龙行小舅子透漏给我。
又一日,小南与阎柔遇一八旬老人,正在酒楼中给旁人讲述张衡的武艺人品,他年轻的时候曾在张衡的河间相府做过差役,所以知道,他这样给他们说:
河间王骄奢,不理朝政,平子大人每日三更即起身批阅文书,处理政务,待之卯时,便去上报,巨细无遗。王亦稍明事理,便将河间属国一切事情一并交于平子大人处理。故大人恶了诸权贵豪强。一日晨,翻墙而入一刺客,仗剑欲行刺平子大人,我们赶快上去围上,便想捉拿,那贼英勇,我们不得近身。大人挥手道:待之片刻,中水、高阳水患,急需批文开仓赈济百姓,批完我与你单抵,不倚众临寡,何如?先给我片刻宁静。便驱散众人一旁候着,连那刺客也静待平子大人批阅公文,我等担心大人,却不敢有违大人命令。三刻后毕,大人仗剑而立,曰:可始矣。那刺客跪伏于地,言:大人高义,且忧思百姓,不忍戮之。但受人钱财,亦不可不为,某求死。上曰:善,汝可走。对曰:您不死,我则无颜活于世间,望小心,几日之内,亦会游人再行行刺。言毕,转身以头抢筑而死。
小南告诉我时,还特别提到了当时酒楼里一片赞叹。不过我叫阎柔继续:
又一日,张衡出访巡视,遇人中途劫杀,回身对众曰,七人皆高手,尔等不可与之战。独身仗剑而上,抢前一步,首一剑格两人力劈,二剑荡开二人身形,旋身反刺一贼脸膛,那贼护住,立刻抖腕向下,剖一人,未待那人倒地,旋即挥剑向上挡开追身索命之刃,向后退开四步……共发二十三剑,七人皆毙。
说到此处时,小南说他都抑制不住那种兴奋,在酒楼里带头叫好。
此后再没人敢去行刺他。
后来,小南他们就在院中叫几个人一起以木剑练习那场仗之中的张衡的剑招,最后道也真的像模像样,不过很多招他们做得都很不利索,我想到了关羽和我说的招式,看过他们的各次演练后,我也感到我得练练自己的了。确实,这张平子将我们抛得太远了,他打得不仅精彩而且很聪明,他且战且退,始终让对手只有一两个人靠近自己,而他则速战速决,在刹那间,赶紧利落得消灭对手。
我忽然感到自己的无知无力无品无节,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废人一般,确实颇为灰心。不过,很快在自己的练习中,就将自己的这种浮躁给驱遣了。也许是年少不记事,少年无忧愁吧。
二狗婚礼前夜,龙行提出了结婚后,让二狗从军的主意,几个人都一起起哄喊好。土荆烈倒没什么意见,但新娘不同意,她搬出她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土荆烈想想也表示不能去从军,还是继续作他的生意为好。小南认为这张小姐有些忘恩负义,我挥手制止。一时气氛有些僵,那少女也颇为硬气,言明,就是不让她嫁土荆烈,只让他们当兄妹,父命亦不可违。
我心道:这女子倒真是烈女,罢了罢了。便挥手,“父命不可违,张小姐所言极是,此事不必勉强,婚事照旧。”
二人拜谢,龙行觉得有些可惜。
私下里,他问我:“以吾之见,烈识、行、孝、义、忠、勇兼备,将相之才也,何故弃之?”
“你就老老实实说话,别不懂就把一些词乱放在一起,那是不恰当的。不过,你现在确实是越来越文绉绉了。有些事情勉强不来,否则好事就会变成坏事,有些事情还是无为为上。”
实际上,我是想到了姐姐,如果不是我,姐姐决不会被卷入战事,担心我才会让外型如此柔弱的姐姐错位般的来到战场上。虽然两件事性质不同,但意思确实一样,但我不应该太自私,不过我指的这个自我,已经是荆州了。
不过第二天的婚礼确实办得很好,大家也都谈笑如常,就当没发生昨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中平二年九月十四日卯时,我们终于上路了,今天又是个好天气:无风,晴,只几朵浮云在天空踯躅,正好上路。这一次在河间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得赶快南行了。刘岱还来送我,说他不留我了,还是尽早赶回荆州为上。
不过,这一次路过城外时,我发现东城外有不少军营,早晨的整齐而起炊烟告知了我山中谷地里他们的存在。
我忽然感到有些不妙,前面可能有山贼!那为什么刘岱不告诉我,乐成百姓似乎也全不知情一般,如果真有,我绕路走就可以了。难道是皇甫嵩想劫我?我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劫我对他有什么好处,逼荆州反吗?现在毕竟我是荆州排第二的人物,这有些明目张胆,但为什么刘岱要留着我在乐成麻烦那么长时间,还那么大张旗鼓的招待我们,帮我操办各种东西。
看来还是有山贼,但如果是这样,他们不保护我们却是为何。
希望我们死?保护我不周,让小小毛贼伤了平安风云侯,那对他们一样不利。
除非,除非是黄巾军劫杀了我。
可为什么百姓完全不知情呢,我相信不是他们下命令让所有百姓装傻。因为这几万户想不透出一点风声,太难。
除非,那是伪装的黄巾军,在皇甫嵩等人眼中他们是想斩掉我这个在他们心目中的老师的肱股之臣,又不能让天下皆知,便以行进的名义铲除我,应该是这样。
不对,还有个问题,那谷中的军队不就有些画蛇添足了吗?
到了中水,看到田间还在收割,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是黄巾余部,等着秋收之后,起兵再作乱的。北方因天气寒冷收割得早,所以张燕先举兵,而这里眼看也要收割完毕,那就是黄巾动的时候了。
而且该死的是黄巾中肯定有皇甫嵩的奸细,他没有去灭这批黄巾贼,就是把他们留到把我除掉,再行剿灭。
而且最糟糕的,因为我的官职是平黄巾得来的,按这样来说,黄巾军绝不会放过我。如果我安全离开黄巾乱区,他也可以给我扣上个私通黄巾的罪名,我必然有些百口难辨。
按我们的行程来算,这乱事就在中山郡了。
我忽然感到事态的严重。我感到我来北方是个大错误,不过回身看看兄弟们,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有件事看来是很清楚,那就是得想办法了。
后来想想,感到我的思路中还是有些问题,皇甫嵩应该早知道有黄巾贼,否则有些太巧了。我一向不是很相信凑巧这种事。那么为什么不早些扑灭呢?
江北河进四州,皇甫嵩等四人都是刺史,可能是何进对他们还不是非常信任,未给他们设州牧。就是还要亲自总领各州,而不让他们各自拥兵割据一方。
难道皇甫嵩竟和我们一样,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他要杀我又有些说不通,留着我,总比不留我好多了。多一个人在荆州扯何进后腿,让何进对手下还有些依赖,应该是求之不得。
我也糊涂了,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但是我没人问,龙行虽然颇有些智计,但现在天下这个乱劲,也不是他能看透的。其他人要没就是和龙行一样,要么就是和龙行小舅子一样。
我最后决定改道,不走中山了,直接沿中水南下,走邯郸一线,虽然我不清楚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再等着我,但我现在只能这样了。
中水有条河直接向南,直通南边高阳,我们就顺着这条河南下。一路看着这条河,让我想起张衡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打算叫他张平子老爹了,因为他确实是太厉害了。不服气看来是不行了。我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也有那么多人来祭奠我,如果有,那么这辈子也就过得值了。
但顺着这一条路线,我们就没什么好路走了,不时得穿越山林,还得自己开路,有时还得推车,幸亏一路景色秀丽,倒也不枉来此一趟,只是这样,行程大大减慢。但我宁可这样,也不敢带着这一百多人再走回头路。
这一日正午,这一条河的一支支流拦住我们,有些宽,水势也颇急,搭浮桥太麻烦,所以我让大家休息,带着小南、阎柔去上游打探一番,顺势看看一路风景。
不过,有些让人失望的是到上游看到一个小湖,虽然水势不是那么急,可又有些太宽了。再往上有走两里竟还有个瀑布,它确实很漂亮,但确实对我们不是一件好事。
无奈之余,这景色对我们来说,也就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了。
忽然,有一个人从瀑布上跳了下来!这种地方能看见人真是很奇怪,而且他似乎是故意跳下来的,身上穿的只留一条短裤,从上面三十米处跳下,居然还做了一些翻滚的动作。
我感到有些新奇,赶忙下马跑到瀑布下面,瀑布下有一池清澈的潭水,我知道虽然我看得到水底长着毛茸茸水草的岩面,但一定很深,估计我再挂三个我也到不了底。虽然这段时间天气很好,但这潭水确实还是很凉,颇佩服这人的勇气,我摸了一下水就立即打了一个寒战。
他游向岸边时看见了我,忽然打住踩着水,看着我们,有些感觉不出我们的来历。
我赶快向后退,他们也随着我后退,我们一直退到树林边,给他空出了五十步的空地方,让他上岸,我还从身上扯下我的披风,置于地面。示意他披上,免得着凉。
心道,这难道是个野人。
他出了水,他好像不是野人的样子,虽然很健壮,但确实有些偏胖,腆着肚子,胖胖的脸,挂着笑容,一种自信与智慧的感觉溢于身外。他似乎挺友好
瀑布旁的藤蔓上又滑下一个少女,她没有着女装,一副普通男子的布衣打扮,手中提着衣服鞋袜,卷着裤筒,赤着脚,片刻便像只猴子一般滑了下来。只是相貌和头发还能感觉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确实很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与那青年到真是一对。
“凯,他们是什么人?”她把衣服递过去,一边问,衣服撤走后手中多出两把剑来。
“不知道,但他们没有恶意。”那青年擦去身上水,在石头后面片刻,在此期间,那少女一直这样执剑对着我们。等他出来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俯身捡起我的披风,很客气的走过来,一边拍去上面粘住的枯叶,递给我。
“谢谢,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一代没路啊。”他依然笑着,还示意那少女收起剑。
“我要回荆州,所以我顺河向南。”再多的解释也没什么用,有些解释又不好启口,简单点好。我摊着双手,平和的解释。
“平安风云侯?”青年看了我两眼,我想都没想看看左手上,果然,那只狼牙棒就粘在上面。
“是我。”我点头。
“哦,你这大个子就是平安风云侯。”那少女也发话了。“我来试试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随即和着剑鞘就挥剑攻来。
这少女很有胡玉君的味道,与当年在襄阳点兵时的女武神有不少相似之处。看来必是蛮族女子,那有这样就开打的道理。不过她和着剑鞘和我打我也不好让狼牙过去,不过我的速度快,自然而然的右手就过去抓她的剑。
“好快。”那少女速度也不寻常,我这抓老鼠的手居然没抓到她,不过,她却摔倒在地上,退的时候赤脚踩在了石头上,想是石头有些尖锐,扎脚,不能踩实,但后退之势已不能减,所以……脚崴了。我也没想到我就这样获得了胜利。
青年大为慌神,不过他还是向我告罪,“内子鲁莽,请平安风云侯勿怪罪。”
“无妨,还是先看嫂夫人的伤势吧。此事也是我的错。”
崴脚宜先用冷敷,后热敷。不过看来不要我来教他们,那少女已经将脚放入潭中了。
接着,气氛有些僵,不过还是那略胖的青年先和我说;“某姓张,名凯。这是我的夫人,刘氏,名雯,我们一直居于此,整日徜徉于山水之间,日子也很逍遥。却不知平安风云侯到此持人迹罕至之处,有诸多失礼,见谅。”
我连忙报拳也报我的名字,不过我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我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因为这里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奇怪。他们说话谈吐之间根本不在意我是个万户侯,就像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一般,没让他们很惊讶;而且这里一路没有什么人烟,却有这么一对怎么都觉得出很出众的夫妇。
我回头看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人,阎柔的脸色有些变。低声对我说:“那少女可能是河东郡王的女儿,两年前失踪的,我看过这样一份密函,让当时的幽州尹,在乐浪平高丽人动乱的刘虞,帮助追查下落。名字就叫刘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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