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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渐暖的天气里龟结的雪壳,踏出雪浪,驰过高坡,走过洼地,眼前闪过哗啦啦响动的一串串雪枝。
带着刚刚收服的百姓回到可以安安静静躺下来的属于自己的营地,一口气喝了一大瓢热水。
休整了两天,编排统计了一下百姓。
打完这一仗,得了十好几户的百姓。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欣喜。
中午雾散,扎在雪地里的枯草都低垂了那沾雪的头颅,任饥饿的青牛和马匹不知道饥寒地贪婪乱啃。
张奋青沿着走了个大圈,来到图里图利的面前。
图里图利昨日打了只狼,提给他说:“你带回去吧。皮剥了挂到咱家的杆子上……”张奋青点点头,笑道:“咱家的杆子天天飘狼皮,要是让扈洛尔的木架子上业撑满猛兽皮毛,春上难得有仗打!”
图里图利点点头,说:“一看,咱家就是有不少巴特尔的恶狼窝,普通人家看着发憷,还敢惹咱。”
他们正说着,外出的祁连兜了个大圈子回来,急急忙忙地告诉他俩:“西南的岭上过骆驼,漫天遍野都是,我以为是野的,正要回来说一声。几个骑马跨刀的男人截住我,问我是哪家的人,要咱家家长去百里外的大营见识中原的美女和宝货。这阿鸟出去追猎了,咱去不去?他该不是别有用心,想看看咱在哪住吧。”
图里图利噙了一杆草,在嘴巴里嚼了吐,吐了嚼,最终眯缝了眼睛说:“他好意让咱们做客,不去不好。再说了,咱虽在这呆了一冬,可却不知道哪些人来设春营,不提早结识就扎不下根。最好还是带上厚礼。这份厚礼?还是得给主母说一声。”
祁连点点头,说:“用俺中原的说法,这是礼尚往来,应该的!”
张奋青倒不忍心地说:“娘的。怪让人心疼的。要是阿鸟在,给人就给人了。让我出手,心里得疼几天。不过,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回去给主母说说。”
朱玥碧在搂着阿狗,一边说中原好,一边看着卓玛依。
她仍对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女不放心,捉摸不准地想:阿鸟到底是怎么觉得呢?他既然说家里缺女人,不如就把她嫁出去。紧接着,她又觉得这样不好,因为家里的男人成家,阿鸟得分给他们多少牛、马,让他们自立。
张奋青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收回思绪,问他:“阿鸟跑的远吗?要不你闲着没事就去接接,有了危险让家里早早知道。”
张奋青心里不服气地说:“我是闲着没事吗?我刚从牧地回来,又让我接阿鸟。我知道上哪去接?”但他还是比较明智地藏住话,笑呵呵地给她说图里图利的主张,说:“我是觉得怪可惜的。阿鸟不在家,你拿个主意吧。你看,赶上几头牛行不?”
朱玥碧心里可惜,阴沉不快地说:“到中原。这样大个的牛能换两三亩地!咱都要去中原了,还认识他们干嘛?”
张奋青承认这个事实,尤其是这种黑青色的野牛,比家牛大几轮,使唤得好了,拉车下地都肯下劲,立刻又说:“咱家有几身好样的铜铁甲,还有新做的皮甲。要不,挑上一付?”他自己倒觉得甲衣、兵器都是打仗的本钱,这一下是真不舍得,补充说:“好甲,好兵器可值钱了,卖出去,十头牛的钱都有了。就是弓,到了中原也是贵得出奇。能送牛,就不送马和兵器。”
朱玥碧想了一会,说:“要不。等阿鸟回来让他看!非要现在送的话,就送张好皮子,草原人兴这个。以前,就有猎人送他阿叔一张虎皮,还是白色的。”
图利月也来插嘴,赞同说:“是呀。是呀。就送那个怪鸟皮。挺难见到的。”接着,她一拍脑袋,说:“对了。那都给孩子做衣裳了。送——什么好呢?我看,还是牛好。除了马,就牛吉庆。”
一旁的图里牛插嘴说:“反正不能送狗。这几只狗可听话了!”
他们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送牛最划算。
第二天一早,图里图利就赶了两头牛走,可没走多远,张奋青就赶了上来,大声说:“回去,回去!主母又改变主意了,觉得还是把那黄毛丫头打扮打扮,送出去!”
图里图利摇摇头,叹气说:“主母怎么这个样?咱不是几千人的部族,有个女人是个女人,没了将来就得硬抢,容易吗?你有花子,可旁的人呢?”他摆了摆手,说:“算了。我看什么都不送了。我过去打声招呼,说咱家首领不在。至于送什么,等阿鸟回来再说。”说完,他让张奋青赶牛回去,自己往马屁股上加一鞭,走了!
夜晚,图里图利带着醉意回去,抱着一身锦衣回去,进了家就跟等他回来的女人们说:“你们不知道,那是拓跋部的大官员。我在他们面前奔了三趟马,射中靶心,得了一身衣裳!他那儿有一案子的宝贝,还有两三个好女。要是阿鸟在,准能拿回来。”
图里牛和图里伢子抢着看,图里图利一巴掌一个,打跑了,伸展袍子往肩膀一搭,说:“好看不?看看,好看不?拓跋部也叫阿古罗斯太阳部,现在不是乌鲁斯,而是中原一样的国家了。他们的可汗可是个大大的英雄,那画上的人比咱家的牛还结实,就这个姿势站着,威武!”
他边说边撅了屁股站着,拧着嘴巴看住图里月,捧袍的大手覆而下展,另一手作托天样,末了又说:“旁边站着一匹骏马,屁股浑圆、浑圆的!”
朱玥碧紧张地问:“他们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图里图利醉眼朦胧,大声说:“他们先问我是什么人,我不敢说,就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我家首领也不知道。他们笑了一阵,给我说:那你们就是丁零人。我问他们,什么是丁零人。他们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族,伶伶仃仃的人。
朱玥碧和图里花子都自一旁督促,问:“还有呢?”
图里图利又说:“他们说那些美貌的女人都是中原的女人,奇奇怪怪的宝贝都是中原的宝贝,问我喜不喜欢。我当然喜欢,就告诉他们说我喜欢。他们又问:那你愿不愿意去中原,把它们从羔羊一样的人手里夺回来。”
朱玥碧毕竟是中原人,连忙问:“你答应啦?”
图里图利摇摇头,说:“我很想答应,就跟他们说:等首领回来了,我说给他听,让他也来领你们的宝贝。你们问问他。然后,我就吃了一顿饭,回来了!”
朱玥碧冷静地想了想,突然转了主意说:“你知道哪个是他们的长官吗?是文人还是武人?要是个武将,就把最好的盔甲,最好的兵器送给他,给阿鸟换个官做。要是个文人?倒是颇难办的,不过,咱可以选些皮毛,做成帽子呀,漂亮的衣裳。管他让咱上中原干嘛,给得官大了,咱就照办。”
图里图利点头,拍拍胸口说:“是呀。起码得给阿鸟一个千户官做,不然不干。”
朱玥碧摇了摇头,担心地说:“先送好东西,然后再说吧。真不给官,咱也惹不起呀。”
图里图利不服,大声说:“他不给,说不去就不去。阿鸟是一身的本领,还能说兽语,给狼王都说得上话,这是几百年才出的巴特尔。要是不给官,咱就打得他给官,一人打他十人,当打猎一样打,天天打!打着打着,咱也做可汗了!”
朱玥碧烦躁地跺跺脚,说:“他哪里会兽语?你们又喊又叫,我也就问了他,可他反过来问我,一只老虎、一只狼一起撵一群猎物,它们会打起来吗?又说:那时,我们和狼手里都没有猎物,不会自相残杀的,自然会相安无事。我不给他们说明白,是因为咱家缺萨满。”
图里图利张大嘴巴,片刻后用手擂自己的脑袋,心有不甘地喊嚷:“我打了一辈子猎我,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害得我天天去认疙瘩字,瞅得眼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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