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这江东残军在最后关头却是爆发出非同寻常的战斗力,由着朱然、朱桓、韩当、凌统、宋谦四将领头,这万余江东军似狂化的猛虎,冲击着荆南军人马。
王冲一部尽都是骑军,两千骑军在万余人马对决的战斗中,无疑会发挥出令人惊怖的战斗力,挡在王冲部前头的乃是韩当的千余人马及朱然领着的数百中军。
王冲却是极为勇悍,一人战二将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一杆长矛使的极为圆润,蒲元打造的百炼钢枪在王冲的手中发挥出了十足十的威力,便是韩当、朱然这等天下有数的悍将亦是只能避走两侧,不敢轻撄其锋。
王冲与二将纠缠,但是荆南的骑军却是在迅猛的收割着韩当、朱然麾下的步卒,装备了马鞍与马镫的骑兵无疑是步卒的噩梦,兼且这些骑军中有不少乃是霍弋的亲卫,这样的武力,又怎是一支临时拼凑出来的残军能够抵挡的?
这边是一边倒的局势,但凌统领着的近五千部卒却是极为骁勇,这些人马都是他的父亲凌操留下的悍卒,彼此之间配合极为得当,作为江东军唯一保全下来的部曲,倒是未曾给江东军丢脸。
正面与凌统交战的却是王平,凌统个人武力稍稍胜过王平,王平本就是谋略胜过武力的方面之才,似凌统这等战阵冲锋的猛将,王平应对起来极为吃力。
王平领着五千荆南军精锐与凌统战成一团,陷入死地的江东军士卒发挥明显胜过荆南军一筹。但经过初交手时的慌张,王平很好的控制住了局势,两军打得确实平分秋色。
倒是霍良领着的五千余军马稳稳的压制住了宋谦及朱桓的人马,宋谦每每叫嚣着要与霍良决斗,但是霍良却是稳坐后方,指挥军马合围这一支江东军。
朱桓却是看着局势不对,领着麾下的千余士卒拼命的稳住阵脚,防止为霍良的军马所围。朱桓无疑是当下江东军诸将之中最为犀利的一个。他的目光始终凝练不散,看着荆南军的一举一动,尽可能的破坏着霍良的意图。
正在诸人军马战的胶着不堪之际,却听官道南方一声号鼓声响起,一溜火光出现在南方,不用想亦是知晓,霍弋的大队人马正在接近中。
朱桓晓得若是霍弋的大队人马到来,势必便是自己这一众军马的末日。忙发声疾呼:“诸将突围!敌大军已到!”
乱军之中,朱桓的喊叫声甚至连靠自己最近的宋谦部都听不大清楚。何况是旁人。朱桓忙令麾下千余部卒同声大呼,这才惊动江东军全军。
但这一声喊的直接结果便是,尚能与荆南军战的不可开交的江东军士卒立时崩溃。荆南军杀声大振。江东军士卒却似乱作一团。除开凌统部卒,已然是有不少军马开始逃散。
朱桓晓得再这么下去只有败亡一途,看向突围靠近自己的宋谦,冷声道:“宋将军,敌军势大,唯有一部牺牲自我暂时抵挡住敌军的进攻。方可使别部脱离!不若我部留下,你速速与其他将军突围而去!尚有一线生机!”
宋谦看了看周遭的乱势,却是豪声道:“休穆将军休如此说,你军马少于我,断后理应我来!将军且去召集别部!”
朱桓凝重的看了一眼宋谦:“保重!”
说完。领着麾下的部卒往北突进,宋谦部亦是在后掩护。霍良确实心中大急。眼瞅着敌军就要被围,确实被这朱桓坏了局势,连忙命令军马追上。
这一追确实打乱了战场中的局势,江东军与荆南军混杂一处,因着是黑夜,更难辨敌我。
朱桓到了凌统左近,说了自己的打算,凌统亦是点头,招呼了韩当、朱然两部,众江东军将领齐心往北突击。
北边此刻只有王平一部人马,阵型亦是由于混战而散乱无比,江东军人马迅速突过,到了北边,朱桓却是将手中的千余步卒尽数交予宋谦,韩当、朱然亦是将人马交出,实则此刻的江东军诸将明白的很,只有保全凌统这一支可战之兵方能有生机,是以四将领着凌氏的人马头也不回,直奔北边去了。
此刻的宋谦手中握有近四千人马,若非好些兵马因为战死亦或者逃散,此刻他可有战兵近六千人。宋谦草草的将这些杂乱的军士布置好,南边的王平、霍良亦是刚刚将军马整理好,迅速的杀来。
宋谦淡淡的看了一眼北遁的江东军人马的背影,他知道,这一战,或许是他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战,缓缓的将手中的长刀横握在身前,长出了一口气,朗声疾呼:“不可放一人往北!杀!”
“杀!”实则这些江东军士卒多半都是战阵之上的老卒,多半都知道自己在这一战之后的结局,但没有一个后退逃散的,只是静静的等待最后命运的到来,实则身在这丧乱的时代,个人的命运实在如飘摇风雨中的危舟,太难掌握前行的方向。有时候,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黑夜中,王平等人并没有发现北遁的江东军,只是实诚的指挥军马冲击着江东军的阵型。霍弋的人马终是到了,最后的防线在绝对力量的面前,还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宋谦的军马迅速崩解,无数士卒被冲散,被杀亦或者投降。
宋谦领着数百军士兀自在阵型最中央,这些都是各将军麾下的亲卫,战斗力最为强悍,宋谦将这些军马收拢在一处。
王冲的骑军无情的冲击着这些士卒,宋谦却是不管不顾,奋力迎上了王冲,此刻在场的众将之中,王冲无疑是霍弋麾下的第一悍将,王冲的枪术多半是得自霍弋的传授,兼则他在乱军之中的参悟,倒是极具其个人风格。
宋谦乃是江东军诸将之中的二流猛将,比之凌统、甘宁之流却是差的远了些,又经一夜败势,心气早丧,守在此处的宋谦实则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这战阵之上战火缓缓熄灭,余烬的青烟在朝阳的掩映下却是十分的凄凉。荆南军将士正在缓缓打扫战场。一匹棕色战马近侧,宋谦的刀横卧在他的身上,胸口的伤口及空洞的眼珠昭示着生机早已离散。
霍弋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麾下的这一干将领,冷声道:“敌军逃脱半数以上,你等居然没有发现?除了一个不入流的宋谦,江东军诸将一个都没抓到!”
王平却是满面愧色,这一战的主要军力都是他的人马,却是白白跑走了不少江东军马,这却是他的罪责了。
霍弋看向王冲道:“子进,骑兵还能追击吗?”
王冲摇了摇头:“军马十分疲惫,已然连续作战奔袭两日,将士们也太累了!急需休整!”
霍弋点了点头:“算了,诸军各回临湘休整,改日论功行赏!虽说没有竟全功,到底还是有些收获的,而且长沙郡,已然复归我军手中。”
霍弋看向身侧的赵统,下令道:“伯元,安国昨夜表现可圈可点,你也是时候动动了,去点四千人马,往北搜寻江东逃走的残军,我会让幼明分拨百余斥候与你。”
赵统却是昂然领命而去。
霍弋下完命令有看向王贺、王鸣二将:“子礼,你二人领本部军马奔袭益阳,将益阳攻下后传信与我!”
王贺、王鸣应诺而去。
霍弋下完命令,却是领着剩余军将往临湘城而来。
此刻的临湘城与霍弋昔时在此地时比起来却是两个模样,霍弋迁走大部分人口后,凋敝的临湘城此刻堪比泉陵,人口因着江东军的迁徙已然极为充实,霍弋在临湘城的郡守府拿到人口簿册时却是极为开心,江东对长沙郡的移民很早便完成了,整整五万户。
要知道发展军力,最重要的便是人口,有人口便有生产,有生产便有粮草辎重。江东军送了一场大胜给自己的同时,却是给了自己一个大礼。
霍弋一面让费祎派遣文官来接手长沙的民事,一边又调动军马稳固长沙的防务,一面又急令高进速速领大军至临湘城疾进。
霍弋知道,要想扩大战果,必然不能给让江东军喘息的机会,必须趁他病,要他命。看着荆州地势图,霍弋越发肯定自己打下江夏的决心,此刻的江夏以陆口为中心,分别在平春、竟陵各驻防了三四千军马,陆口大营亦是有近万军马。
加上刚刚自自己手中逃走的数千军马,就算这些军马都在江夏,也不过两万余军马,更让人感到诱惑的是江夏此刻虽有不少军马,但是战将稀缺。高进等军马的到来会为自己补充更多军马的同时,亦是有不少悍将补入。
看着江夏那密布水港的地势图,霍弋稍微头疼的是,自己手下的水师比之江东军差了太远,若是能够有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师,拿下江夏只在顷刻之间。
转而,霍弋又把目光扫向了最南方的桂阳郡,却不知道邓士载以万余军马对上陆伯言的两万精锐,此刻胜负却是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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