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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潇是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狗给舔醒的,他的额头被撞破,有些血迹顺着脸颊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迹已经干涸,那野狗大概是饿了,伸出滑腻的舌头顺着秦潇伤口处的血迹舔起来,秦潇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狗脑袋横在眼前,吓的哇哇大叫,惊的那狗转身就跑出巷子。
“嘶!!”秦潇刚想动,就发现四肢酸软,浑身就好像散架子了一样,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背心处一直刺疼,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秦潇才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倒吸一口冷气,双腿疼的只打颤。
浑身上下搜了一遍,那一袋金叶子已经不见了,就连背上的小包袱都被拿走,秦潇赶紧在衣服的内袋仔细翻了一遍,最后找出一个小布包,看到这东西还在,秦潇才松了口气,翻开布包,里面正是秦潇父亲放在柜子里,包裹了不知道多少层的那块东西,这可以父亲最宝贝的东西,一定要收好,将小布包放进衣服内袋里,秦潇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不顾浑身疼痛从地上站起来。
“糟糕,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秦潇一瘸一拐地朝城中跑去,他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可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说明都过去一夜了,背心处的疼痛感让秦潇浑身直冒冷汗,每走一步那疼痛都好像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短短几步仿佛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扶着墙努力让自己走的快些,这会明显已经不早了,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过了考核时间啊,秦潇急的快发疯。
终于走到考核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那宽大的道路上,摆满各种各样华丽的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些车夫和护卫模样的人,敞开的朱红色大门,门口左右各摆着一个高大威武的石狮子,站在大门口正好可以看见门内大厅中的景象,瞧着那站着的一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秦潇长长舒一口气,那些人明显是来参加这次考核的,绷紧的神经一松,秦潇只觉得身上的伤就更加疼了,他扶着墙朝那气势非凡的大门里面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看门的人有些不屑地看了秦潇一眼。
“这位大哥,我是来参加考核的,请你让我进去吧。”
“参加考核?”看门的人上下打量了秦潇一眼,不耐烦地摆手道:“进去吧。”
“谢谢大哥!”秦潇连忙走进去,那些护卫和马夫对着秦潇指指点点,显然是对一个小乞丐来参加考核很不屑。
宽敞明亮的大厅,由数跟圆柱形的红漆柱子支撑起来,站着数千人竟然一点也不拥挤,明媚的阳光正从那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仔细一看,那窗棂上竟然还雕着镂空的花纹,大厅最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面像温和的老者正含笑而立,然而,他虽然笑着,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整个大厅里,摆设的简单大气,给人一种比气势恢宏更有深意的那种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在血与火里沉寂下来的沧桑之感。
大厅中央站着一大堆少年少女,这会考核还没有开始,他们有的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小声议论着什么,有的傲然的仰起头,仿佛跟身边的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很抬举他们一样,也有一些衣着朴素的人正紧张的在原地不住走动,除了这些考核的人,大厅里还摆着几张椅子,不过都是空着的,应该就是考核人坐的地方,椅子旁边站着几个身背长剑的人,秦潇这一走进去,立刻迎来无数道目光的注意,立刻有些人皱起眉头远远走开,有些捂着鼻子,还有人一脸吃惊地看着秦潇,仿佛觉得这样的地方秦潇出现很奇怪。
也不怪秦潇这么受人瞩目,他那身衣服,在森林里已经被划的破破烂烂,又被人打了一顿,背后到处都是脚印,额头上还有个大包,脸上的灰尘厚的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见忽然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秦潇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当然有看到这些人眼里的蔑视和不屑,不过,他假装没有看到,不就是衣服穿的比自己华丽点吗,他刚刚还把一袋金叶子送人了呢,谁有他这魄力,所以秦潇不但没有被这堆炙热的眼神给吓到,甚至还厚脸皮地对一个站的离自己最近的人笑了笑。
这人一见秦潇对自己笑,那脸色刷地就变了,三步并作两步挤进人堆里,就好像秦潇是瘟疫一样,秦潇张开的嘴一撇,不再理会他们,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找了个角落靠墙站着,大厅里顿时静下来。
“哟呵!看看,这可真是稀奇啊,什么时候一个肮脏的小乞丐也可以站在这么神圣的地方了。”这时,一个极其轻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厅里响起。
秦潇扭过头一看,只见在这群人中最前面站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身边站着几个同样衣着不凡的少年,披星拱月般的把他拥簇在中间,仔细一看,正是昨天在大街上秦潇差点撞到的那个少年。
“可不是吗?周少,朝阳宗可是我们大秦帝国的泰山北斗,能进那里面的人哪个不是一方俊才,大家之后,可不是某些阿猫阿狗可是宵想的。”站在他旁边的一妙龄女子讥讽地说,脸上那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秦潇紧紧抿着嘴唇,双手死死攥在一起,他虽然是山里面长大的孩子,却也从小就备受宠爱,父亲对他溺宠有加,更是那村子里的孩子头,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只是一想到等会要参加的考核,又看到那几个站在大堂的修士,硬生生的忍住没有回嘴。
“哎呀呀,周少,你看他好像还不服气似的,那手攥的那么紧,该不是就想揍人吧,我好怕啊。”另一个少年也搭腔道。
“你看他那样子,明明就是被人收拾过的,八成是偷了谁家的东西被人打了一顿,也有脸来这种地方。”被称为周少的少年讽刺地摇摇头,走到秦潇面前,随手从衣兜里掏出几块散碎银子扔在秦潇面前,“喏,若是没钱吃饭想来这里混顿饭的话,你是来错地方了,本少爷就好心给你几块银子,拿了银子赶紧滚吧。”
秦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冷声道:“谁稀罕你的臭钱,我是来参加考核的,看你这么厉害,难道你可以代表朝阳宗的仙人做主不成。”
“你!”周少脸色一变,他家虽然在俗世有权有势,但是这话若是让朝阳宗的仙师听到,自己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一向要风得风要雨的他哪里被一个乞丐这么说过,顿时恼羞成怒大叫道:“该死的小乞丐,居然敢和我们相提并论,赶紧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本少爷要你好看。”
“就是,你个贱民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滚出去滚出去!”
“这里来的都是大家贵族,小乞丐,再不走我让我的护卫赶你走。”旁边大部分少年也开始起哄,这个时代,本来就等级森严,强者为尊,一般的平民根本难有出头之日,在贵族眼里他们根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若不是这里乃是朝阳宗的地盘,秦潇根本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打出去了。
那几个站在那里的年轻修士见大厅里吵吵闹闹的,虽然皱起了眉头,但看了眼周少,却也没说什么,反而有些厌恶地看了秦潇一眼,看来就算是修真者也难以免俗啊。
“住嘴!”这时,大厅里猛然传来一声大喝,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几个人从侧面里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乌发里夹杂的丝丝银发,身形矫健,他面带怒色,皱眉喝道:“怎么回事?”
原本站在那里的其中一修士赶紧上前恭敬地答道:“严师伯,没什么,只不过有个小乞丐也混进了考核大厅里。”
“是啊,严仙师,这小乞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这里闹事,分明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那叫周少的连忙上前讨好地说。
那老者目光冷冷地瞅向秦潇,然后不耐烦地叫道:“守门弟子是干什么的,还不把他赶出去。”
秦潇一听立刻就慌了,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大叫起来,“仙人爷爷,我没有闹事,我只是想来参加考核,请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哼,你一个小偷小摸的乞丐也有脸参加考核,严仙师若让你参加岂不是堕了朝阳宗的名讳。”
“我不是小偷,你不要血口喷人。”秦潇愤怒地大吼。
老者冷冷地看了周少一眼,显然对他这么嚣张十分不满,不过一想到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也就不好意思再计较这点小事,朝旁边一挥手道:“去,把这小乞丐赶出去,立刻开始考核。”
旁边立刻走来两名修士,架起地上的秦潇就要把他赶出去,秦潇急的双目泛红,双腿在半空里乱蹬,“仙人爷爷,求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好不容易才赶来的,好不容易,求求你让我参加考核吧,求求你……”
“真是吵死了!”其中一修士抬手就要将秦潇打晕,谁知道秦潇猛地瞅准机会一口咬住他的胳膊,趁他吃疼松手间,双手死死抱住大厅中的一根柱子,大边大吼道:“仙人爷爷,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就在此时,大厅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他一步一步走进来,刚刚走进大厅,大厅里的人顿时都觉得温度遽然下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见来人一身白衣飘飘,剑眉星目,鼻直口阔,背后长发被一根纯白色发带高高挽起,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别的颜色,背着一把通体乌黑的宝剑,剑柄上刻着几支苍劲的翠竹,好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侠士,只是他双目清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若不然,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美女。
“什么人?”大厅里的一修士连忙上前拦住来人的去路。
白衣青年左手一翻,递给他一块玉牌,那修士一见这玉牌顿时恭敬地抱拳行礼,“原来是内门的师叔祖,里面请。”
当白衣青年拿出玉牌时,老者也看到了,他又仔细看了眼少年背后的乌黑宝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走上来恭敬道:“可是五长老门下的宁师叔。”
看这老者,明显年纪比少年大了不知道多少,却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人家一声师叔,可见这青年身份绝对不一般,青年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侧头看了眼还死死抱着石柱子的秦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何事?”
老者讪笑道:“宁师叔,您知道今天是三年一次招收弟子的考核时间,可这个小乞丐在这里闹事,我这就让人将他撵走。”
秦潇抱着柱子脑袋却转到飞快,见这老者对白衣青年都这么恭敬,想也不想几步飞扑过去跪在青年面前哀求道:“神仙爷……神仙大哥,我没有闹事,只想参加考核,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请你让他们不要敢我走,让我参加考核好不好。”他本来是想叫神仙爷爷的,可这个青年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于是只好改口。
白衣青年微微一蹙眉,淡声问:“他可在招收弟子规定范围内?”
“这……在……”老者有些尴尬地说。
“开始考核吧。”少年淡淡地说完,在大厅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抽出背后的长剑,冰冷的寒光顿时在空气里一闪,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在长剑上仔细的擦拭起来,动作十分认真仔细。
老者看看青年,这话算是让小乞丐留下来,赶紧挥手让那两个还准备把秦潇扔出去的修士离开,走到青年身边也不坐,躬身道:“宁师叔来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吧,如果是小事的话,师侄可以为你代劳。”
白衣少年头也没抬,淡淡道:“路过休息,你考核,不用管我。”他说话的时候极为简单,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浪费力气一样。
“是是是!”老者回身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始。”
说到考核,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看这些人有没有修炼的天赋和灵根,只见那老者拿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石头,递给身边的修士,那修士走到这些考核的弟子跟前,严厉地说:“一个个排好队,按次序来测试,如果成绩不好的不许胡闹,否则,直接扔出去。”
这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少年早在那白衣青年出现后就规规矩矩起来,秦潇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感激地看了眼那白衣青年,然后仔细盯着前方的考核来,那些轮到考核的少年只要上前,握住那块晶亮的石头,如果石头发光的话,则说明这人可以沟通天地灵气,如果石头根本没什么反应的话,那这人这辈子都没有注定都与修真无缘了。
那周少站在靠前的位置,轮到他上前秦潇心里很恶意地希望他没有天赋,不过,恰恰相反,周少刚刚握住那块石头,石头上就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老者点点头笑道:“恩,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
周少得意地把石头递回去,昂头走到一边,一来一回,没多久就有大半人都被刷下来,大厅里原本站着好几千人,能够修炼的竟然不足三十人,秦潇看到心惊肉跳,心里不住祈祷能够过关,终于,前面的人都测试完,秦潇走上去,他看着那修士手上的石头,有些颤抖的接过去,顺势就闭上了眼睛,老天爷,千万要发光啊。
“你没有天赋,站在左边去吧。”
“轰!”,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在秦潇耳边响起,他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石头在自己的手里没有半天变化,脸色顿时一白,伸手狠狠地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看错,那修士伸手就要把石头拿回来,秦潇蓦地退后几步,倔强地咬着嘴唇,突然狠狠地握住那石头大叫道:“你给我亮啊,快亮,亮啊!”
他仿佛有些发疯了一样,拿着石头又跳又叫,他想到父亲,想到村子里那些惨死的村民,他们死的那么惨,那么冤屈,而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不,不行,大脑里仿佛一片空白,他只是本能地大叫大闹着。
那修士大怒,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擦剑的白衣青年,大步上前就要把秦潇扔出去,这时,仿佛老天听到了秦潇的祈祷一般,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石头终于亮起来,一道炫目的白光在秦潇的手中亮起,将整个大厅照的光芒四射,然后石头上的白光逐渐扩大,慢慢延伸到秦潇的身上,最后,将秦潇整个人都包裹在那道光亮里。
“砰!”一声脆响,秦潇手里的石头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这么炸开来,摔在地上四散分开,白光也消失不见,秦潇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石。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直直看着秦潇,大厅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秦潇眼见那老者还有那些修士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吞吞吐吐地道:“这……这东西……是它自己烂掉的,不管我的事。”
那老者突然一个闪身出现在秦潇面前,抓起秦潇的手臂,然后又在他身上乱摸一通,然后沉吟道:“骨骼清晰,经脉开拓,确实是修行的好苗子,可是,这测试灵石并不是一般的石头,里面蕴含的灵气就是普通的天灵境界也无法这么快就吸收,此子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将其吸收,甚至消耗贻尽,这不合理啊。”
老者又伸手将一道灵气注入秦潇身体里,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打出的那到灵气正畅通无阻的飞快被吸收,老者心中大为怪异,又加大了灵力的输送,半晌,直到这老者感觉有些吃不消了,秦潇还是没有一点感觉,突然,他激动的抬起头来,大叫道:“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灵之体,天生修炼的奇才,能够最快的沟通天地灵气加以利用,千百万年来,据说只要是天灵之体修炼必定能达到太虚境界,更甚至有望冲破关卡,进入神虚。”
那一直在擦剑的青年听老者这么一说,顿时停下来看了秦潇一眼,也只是一眼,然后又开始擦自己的剑。
“师伯,你确定这小子真的是那什么天灵之体!”旁边那修士有些疑惑地问。
“应该不会错的,据说万年前我朝阳宗曾经出现过一个惊采绝艳的强者,他就是天灵之体,我有幸进过内阁一次,刚好看过这资料,描述的情况跟这小子几乎一模一样。”老者激动不已,回身叫道:“快,立刻报告宗门,就说我们这次可能收到一个天灵之体的旷世奇才。”
大厅里一阵鸡飞狗跳,只有秦潇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们说什么?
他,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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