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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好日子却没有维持多久。第四年年中,天大旱。大旱对于农民来说就等于判了死刑,地里没水就颗粒无收,再加上战争泛滥,那时大半个中国都死气沉沉的。在那年饿死的人很多,人民都纷纷朝北方逃荒。吴启华一家当时也没有幸免,他们一家三口也随着大部队踏上了逃荒的大路,后来一直流落到河南才落了脚。
当时吴启华带着自己的老岳父,还有我祖母三人一直逃荒到了河南的一个小镇。听说这个小镇在以前专门是给那些过脚客,所谓过脚客就是指那些路过那里,在那里歇脚的一些远客。当时这个小镇就专门给那些过脚客的马匹做马鞍,因此而得名,所以那个小镇后来所幸就叫做马鞍镇。马鞍镇不大,每天却人来人往,多半是一些过脚客,其中多半就是一些“土客”,土客在旧时指那些专门在土下工作的人,这还比较隐晦,说白了就是盗墓贼。但当时,就算有人知道他们是盗墓贼,也不敢说出来,看见就当没看见,因为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得罪了他们,弄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一般情况下,那些土客也不敢太招摇放肆,毕竟自己干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躲着还来不及,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表露自己的身份。
吴启华一家来到马鞍镇,无依无靠,也没有良田可种,生活也就没有了着落。整天有上餐没下餐的,后来吴启华想到了一条生路,那就是扮道士,在街上摆摊给人算命消灾,看看风水什么的。首先不说真的能给人看命消灾,但就凭着自己三年来对堪舆术的研究,在人前也能说出些道来,吴启华这么想着,就随即在马鞍镇找到一处住所,然后安定下来,于是做起了道士。
还不说,自从吴启华做了算命先生,还不到十来天的时间,他就在马鞍镇上有了名声。甚至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脚客,当时吴启华一家的生活也得到了大大改善。但这样的好日子也没有维持多久,就像有谁说过:“倒霉是永远逃不过的运气。”的确是这样,还不到半年,倒霉事就发生在了吴启华的身上。
一日,吴启华照常穿上青衣道袍,在马鞍镇的祠堂门前摆上了算命摊。那天阳光明媚,但来祠堂烧香拜祖的人不多,甚是冷清。吴启华眯着眼睛坐在那里神采奕奕地等着镇民来算命,但奇怪的是,往日生意甚好,怎么今天半响不见人来。吴启华就纳闷了,难不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像有人故意避开他一样。吴启华心里想着,便四处走了走,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了,大家都跑去看热闹,所以才不见顾客。
吴启华在街上瞎转悠了一会,并没有看见有什么新鲜事发生,每天镇上也就是那些人,镇上虽然生面孔多,但这些也不足为奇。后来吴启华又坐在摊子前一直等到了黄昏,依然不见一人上前算命,他看见天色逐渐变晚,但没有一桩生意,心里也开始郁闷起来。
“看来今天真的是没有看黄历啊,绝对是出门不利!也罢,明日再来。”吴启华心里想着就准备收拾摊子起身回家,但他还没收完就听见一阵整齐的宏亮的脚步声正迎面走来,吴启华心里一震,抬起头想看看来者何人。
暮色中,一支整齐的军队正徐徐朝他的方向走来,而走在军队最前头的是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他们每人的腰间都配着一把乌黑的毛瑟手枪,但骑在中间马上的那位军官腰间多了一把狭长的军刀,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异常夸张的军帽。吴启华看着那位军官心里顿时暗暗笑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地收拾东西,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在马鞍镇,隔三差五的就有这样的军阀团出现,在吴启华的眼里这些都不足为奇,估计又是哪里的军阀路过这里,只是准备在这里歇歇脚而已。
很快那支军队就走到了马鞍祠堂的街道口,然后停了下来,随即就是“唰”的一声,是步枪放地的声音,吴启华“咦”了一声。
“难不成这支军队要在祠堂里过夜,呵!真是不怕得罪祖宗!”吴启华这么想着,但不到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因为他听的有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正缓缓朝自己走来,也就是那么一会的时间,吴启华低着头就看到一个黑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顿时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从那个身影身上传来。
“请问您是吴先生吗?”那黑影说话了。吴启华慌忙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身材宽胖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的对自己说话,听他口音应该是山东那边的。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要算命的话请明天再来吧,这时已经收摊了,真心对不住啊。”吴启华也很有礼貌的说道。
“嘿嘿,就一点小事,我家总统先生想见见您,能向前一步说话吗?”那胖子说话期间脸上大汗淋漓,然后就摘掉了自己头上那顶看着明显小了的军帽,然后一个劲的给自己扇风。
“总统?是那位袁总统吗?呵呵,不要戏弄小人了。”吴启华一听到总统心里也是一惊,他只听说过袁总统,但远在北京城,离河南虽不远,但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是,不是,吴先生误会了,是我们家张总统,就在后面等着呢。”肥胖军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戴着异常夸张帽子的那位军官。吴启华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清楚那军官的样子。
暮色中,那位军官看起来也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但全身上下却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气,而最让吴启华吃惊的是那位军官的脸上竟然有一条小拇指大小的刀疤,让人看着着实有点害怕。
“哦,哦,是在下误会了。那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也身单体薄,要是想让我参军的话,恐怕只会连累贵军团啊!”吴启华看这架势莫非是想把自己招入军队,给他们凑人数不成。
的确,吴启华也知道,在当时,所谓的军阀就是一些自立为王的土匪头子,他们凭着身上带着的几条铁杆子,打着“拯救天下苍生,享尽人世繁华”的口号就到处招兵买马。在那样的年代,军阀的强大与否就是看人数的多少,人数越多军队就越强大,于是在当时就掀起了一股蛮目招军的狂热,不管你年龄大小,只要能穿下军衣就可以进入军团。吴启华这么想着顿时心里也一寒,如若今天真的被他们收了去,家中妻子和老岳父该如何是好,要真是那样,自己还不如立马死去。
“吴先生果然是仙人啊,嘿嘿,是!我家总统大人是有这样的想法,但不是让您参军,而是做军师。怎么样?跟了我家总统大人,包你有享用不尽的荣华。”那胖子一脸色眯眯的样子让吴启华看着就觉得不舒服,像这样的人都还是那军队中的军官,想必他口中的张总统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吴启华这么想着连连摆手。
“不不不,在下家中还有老人妇孺,这万万不可,总统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吴启华一边说着,就想离开,却被那胖子一把拦住了,然后他又咧开了那张像挂着两条香肠的大嘴。
“嘿嘿,吴先生是聪明人,您也不要为难小人啊!你若真不想去就自己去和我家总统大人说吧,您这样叫小的也不好回话啊,是吧,吴先生?”
“要说你自己去说!恕在下失陪了。”然后吴启华就一把推开了胖子的手臂,大步朝祠堂的门前走去,但刚走出不到十米,“唰,唰”一下子不下十支步枪就对准了吴启华。
“怎么?光头华日之下,想草菅人命不成?”吴启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的枪支也没有恐惧,而是挺直了身板大声训斥道。
这时候那胖子军官连连跑上前去,然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士兵把枪放下,然后一副猥琐地跑到那位张总统的马下,凑上前去,唧唧歪歪像是在说些什么。他和那位张总统交头接耳的,吴启华丝毫听不清他们在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见那位张总统抬起头了,往下摆了摆手,那些原本笔直对着吴启华的枪支立马“唰唰”的放了下去。然后吴启华看到他用眼神示意马后的几名军人,只见三个穿着黄色军装的高个子从后面跑出来,然后很快跑到吴启华的跟前,还没等吴启华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三个军人一下子按到了地上,其中一个人直直的按住他脑袋,另外两个就分布压着吴启华的手臂,然后把吴启华送到了张总统的马前,一下子又把吴启华按地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吴启华吧?今儿本将军有一事相求,不知吴先生能否答应?”那张总统语气倒也客气,只是不像那胖子一副笑呵呵的嘴脸,而是一副异常冷漠的脸色。吴启华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脸上的那道刀疤,随即怒道:
“呵!有事相求?这就是有事相求吗?”吴启华一边说着,一边极力挣扎着想要脱出身来,但那三个壮汉岂是他说挣开就能挣脱的,只见吴启华越用力挣扎,那三个壮汉用的力也越大,把吴启华死死的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我就挑明了说吧,听闻先生颇懂堪舆之术,现如今却隐身于乡野,岂不是埋没人才?”张总统又继续说道。
“堪舆之术?在下并不懂什么堪舆之术,只是些哄骗常人的罢了!”吴启华再一挣扎,竟然把身上的包袱给摔了出去,随即一些算命时的家当就散落一地。
“哈哈,吴先生莫要过谦了!本将军也只是有一事相求,你答应了便可离去!这里有大洋千枚,算是定金!事成之后必以万金报答先生!怎样?”张总统说完就招了招手,只见他旁边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然后直接扔到吴启华的面前。
那袋子摔到吴启华的面前,里面竟然都是一枚一枚闪着银光的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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