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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贾明志自回波谷镇不提,贾陵陇带几个侍卫,领了彩琳两人骑马出了王城,往南来。
约有十里,就见前面有片稀稀疏疏的林子,都是三四丈高的林木,中有十几间木房,周围是两丈高的篱笆墙,望不到边。
贾陵陇道:“前面就是。”
彩琳道:“这园林占地多少?”
贾陵陇道:“方圆有三十里,此地土肥草青,专供龙马食用。”
到了园门,里面不远处树下跑来一人,给贾陵陇行礼,贾陵陇道:“今日龙马安在?”
那人道:“尚在房内,还未出门溜达。”
贾陵陇喜道:“你快去叫人看住,说先不放出,有仙人来观摩。”
那人应了声,一溜烟去了。
贾陵陇下了马,留两人看住马匹,带彩琳等徒步入场,道:“这寻常马匹见不得那龙马,恐惊吓四处乱奔,伤人性命。”
到木房前,先前那人过来道:“大人,是牵出来还是里边看。”
贾陵陇道:“牵出来。”
一人牵了那龙马出来,高三丈,长六丈,龙头马身,背有双翅,通身漆黑,鬃毛乌亮,双目澄亮,身材瘦劲,四蹄矫健,忽双翅一张十余丈,仰头一声嘶鸣,犹如龙吟,中带马音。
就听园门外马匹惊叫一片。
彩琳和琼婳见马上无鞍,那缰绳不同一般,黑胜墨汁,粗若铜钱,软如枯草,彩琳道:“这缰绳何物所制?我等天南地北也未见过。”
贾陵陇道:“此绳随马自来,我们也不解,无结无头,无缝无丝,软若丝绵,坚韧异常,刀枪不伤。”
彩琳道:“为何马上无鞍?”
贾陵陇道:“此马不容人着鞍,尝试多次未果,我等再不敢用强。”
彩琳道:“我来试试。”
琼婳道:“妹妹小心些。”
彩琳接了缰绳,飞身一跃上了龙马,那马前面双蹄一举,一声吼叫,险些将彩琳掀下马来。
彩琳紧握缰绳,叫道:“马儿,看看你的劲道。”
那龙马一箭奔出,双翅偶展,似有飞腾之势,一会跑的远了,琼婳怕彩琳有失,连声叫道:“妹妹谨慎。”
彩琳牢拽缰绳,随马一路飞奔,几次颠簸都差点被摔下马背,幸亏炼六合混元轮后,空中身法已非往常。
这龙马毫无停歇之意,彩琳心道:“听贾陵陇说这马有灵性,我且试试。”道:“马儿马儿,我为取宝剑来此险地,你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吧,过了那葫芦河,我们自会请国王更优待于你。”
那龙马丝毫不理,仍旧狂奔,彩琳在马上晃荡着来来去去,心中叫苦不堪,想下来又怕前功皆弃。忽想起这一切都是为了傅重,平日还时时得不到他好解,便有些不忿,想来此处无人,不免说道:“傅三哥,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何苦遭这些罪受。”顺便再唠叨傅重几句,心事说出,不免畅快许多。
谁知这龙马忽慢了下来,道:“那傅三哥可是你恋人?”
彩琳大惊大莙,道:“是你说话?”
龙马道:“嗯,那傅三哥应是姑娘心仪吧。”
彩琳“嗯”的一声脸红半边。
龙马道:“你为何来此?”
“说了也无用,那葫芦河过不去,徒增烦恼。”
“我可带你过去。”
“当真?”
“君无戏言。”
“那我说了,你不可外扬。”
龙马点点头。
彩琳便将杨戬找杨莲需莫邪宝剑之事侧繁就简说了,最后说了杨戬、傅重为吴越万民奔波、自己和琼婳也想为他们分忧之情托出。
龙马听后道:“情为何物?直叫人粉身碎骨浑不怕,死而后己终不悔。”
“听你之言,也有故事,不如说来,或许我可助你。”
“我本是东海之外东荒‘壑明俊疾山’之物,有个青梅竹马女伴。有一日,女伴听人说起月母国边上有座土丘山,山上长有神界仙草,食之长生不老,但有天神看守。她十分想去,说要和我天长地久,我虽知危险,也不计后果带了她去,瞅准机会,两人偷食了仙草几尺地,终是被天神发觉拿了我们,要上报治罪。中途来位道仙,法力广大,给我们求情,说我们是难得物类,罚之天下少了物种可惜,请天神由他来处置,可保以后必不再犯。那天神也不知为何信了他,就由他带我们出来。后来我被放入这葫芦男国,我伙伴听道仙说要被放入葫芦女国,这缰绳便是那道仙所赐,他说这缰绳收去之日便是我二人重归自由之时,要我在此等候。有这缰绳,我便不能变化腾云,只能平地低飞奔跑,我知那道仙法力通天,故忍耐在此等待时机。”
彩琳叹道:“你既知她在葫芦女国,何不去寻她?”
“那道仙当日嘱我,说我去不得葫芦女国,冒然前去,我女伴必有灾祸,有他这话,我唯有夜夜思念。”
“如何才能让你们相聚?”
“道仙说遇有取去我女伴缰绳的人,便是我与她相见之日。”
“这缰绳真有这么厉害?”
“嗯,寻常兵器动不得半分。”
“假如我找到那莫邪,或可为你二人斩断这缰绳。”
“也是未知。”
“你助我过河,我请人替你解开这绳,你看如何?”
龙马不语。
彩琳道:“你不信我?”
“听你所言,我愿助你过河,不过怕开了先例,以后两国麻烦不断,坏了这眼前祥和好景。”
“你意是须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办了,才万事大吉乎?”
“嗯,你们若可在此单独留下一晚,我便能送你们过去,葫芦河离此有近千里,我过去一个时辰便到,天不亮又可回到这里,无人知晓。”
彩琳心中大喜,道:“好,你等会独自回去,让他们以为我落马了,到时我好有借口。”
龙马点点头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彩琳道:“你只管放心,若有泄漏,天打五雷轰。”
两人刚商定,便听背后有人叫唤,是琼婳与侍卫寻来,还有两里地。
彩琳道:“好戏来了,走吧。”
龙马一声长鸣,甩开蹄子反向而行,穿过琼婳几人不远处,几个飞越,见彩琳被掀下马来。
琼婳几人惊呼,彩琳笑盈盈的走到琼婳几人跟前,琼婳道:“妹妹安康?”
彩琳道:“无事,这马果然火烈,一时难以驯服。”言语中给琼婳递个眼色。
琼婳道:“看来还需时日了。”
彩琳道:“姐姐说的是。”
琼婳、彩琳和几个侍卫回到木屋前,龙马早立在旁边,傲视苍穹。
贾陵陇见彩琳等回来,道:“道仙没事吧?我们见龙马独自回来,担心你有个闪失呢。”
彩琳道:“多谢记挂,途中被巅了下来。”
贾陵陇道:“连两位道仙都难对付,这龙马实是异物。”
彩琳道:“我见这龙马奇特,这几日想呆在林园中,看看有无他法服他,行么?”
贾陵陇面露难色。
彩琳道:“这园中住不下我两人?”
贾陵陇转笑道:“哪里哪里,这园中平日空房几间,唯恐大王问起,我不好回答。”
琼婳道:“你便说我们见龙马奇特,此地风景宜人,想安安静静在此多呆两日,若国王同意,我们愿再献颗长命枣。三日后,贾大人再带人来如何?”
贾陵陇道:“好好好,我先替大王恩准了,三日后再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园中卫士。”
琼婳道:“那有劳贾大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这几日别让人来打扰我们清修。”
贾陵陇道:“晓得晓得。”
贾陵陇交待园中卫士几句,带侍卫去了。
园中领班叫贾佑先,带彩琳和琼婳到间空房,里面都是木桌木椅木床,简陋却整洁。
贾佑先道:“两位仙人将就将就了。”
彩琳道:“就此了,贾大哥,今日我们替你放龙马,你们也休息休息。”
贾佑先道:“这哪好意思,若上峰知晓我们要讨骂呢。”
彩琳道:“我们自不会说,不会是你下面有人与你不和,会参你一本吧?”
贾佑先道:“这个倒没,我们几个都是老实人,故安排了这贫苦闲差,也当落个清静。”
彩琳道:“贾大哥这么说,便是答应了,今晚我两人请众兄弟喝酒。”说完从包袱中取锭白银,交到贾佑先手中道:“请贾大哥帮忙备些酒菜,我两人素些,你们大鱼大肉尽管使来,不知这些够不够?”
贾佑先笑道:“哪用得了这么多,便是两顿也使不完。”
彩琳道:“多余零头算我们给贾大哥几个弟兄的辛苦钱,这几天我们在此免不了要麻烦几位。”
贾佑先道:“哪里的话,那我去了,两位仙人请吧。”
彩琳道:“我们晚点回,中午你们自己方便吧。”
贾佑先道:“晓得了。”乐滋滋的掂着银子走了,心道:“这修道的真富有。”
彩琳和琼婳牵了龙马,走出几里地,彩琳道:“琼姐姐,这龙马真是灵物呢。”
龙马道:“过誉了。”
琼婳吓了一跳,道:“他会言语?”
彩琳抓紧跟琼婳说了刚才之事,琼婳也高兴不已,道:“原来妹妹请人吃饭喝酒,不是白请的呀。”
彩琳笑道:“不知那边两日时光能否得手?”
琼婳道:“万一贾佑先他们发觉我们不见,该如何是好?”
龙马道:“我身上有睡蚤,平日只睡不醒,两位从我身上捉几颗,晚上用火一照,这睡蚤必惊醒,会到处咬人,人被咬一口,就可睡上十日。”
彩琳和琼婳大喜,彩琳道:“万一我们也被咬了,那如何是好?”
龙马道:“我可唤醒你们,这睡蚤不会咬我。”
彩琳道:“得有个瓶子才好呢,捉了装里面。”
龙马道:“他们住处多的是,平日都拿来捉萤火虫的。到了那边,若真有机会见到我女伴,替我问候一句,要她好生保重,自有相见之时。”
彩琳道:“只恐口说无凭,不知她会信我们么?”
龙马沉吟好一阵,不好意思道:“我和她私下有鲜为人知的称呼,我叫她‘美美’她称我‘黑黑’,你们就说黑黑托的,她自然明白。”
彩琳和琼婳含笑答应,彩琳忽道:“你奔如旋风,全身漆黑,我们今后称呼你黑旋风,行吗?”
琼婳道:“好名字。”
龙马点头,笑道:“多谢赐名。”
彩琳和琼婳掀起龙马身上鬃毛,要找睡蚤,黑旋风张开双翼,道:“翼下好找。”
彩琳两人跳上黑旋风背上,果然翼下有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虫,一动不动。两人一左一右,瞬间找到十来个,那虫都似睡着了毫无动静,彩琳两人小心翼翼放入裙边口袋。
到了傍晚,三人回木屋来了。
贾佑先十数人早在房中点起烛火,摆了一大桌酒席,连值夜的都叫了回来。见彩琳等回来,纷纷来请。
一人接了彩琳手中缰绳,笑道:“这龙马我去关,两位仙人净手入席去吧。”
彩琳两人到房中,盆中已倒好清水,琼婳瞟见床头地上有个小瓶,悄悄将口袋中睡蚤装入瓶中,塞好木塞放入袖中,洗后两人入席去了。
席上免不了一顿吆喝鼓吹,贾佑先等少有畅饮抒怀之时,此时三杯酒落肚,大家热热闹闹起来。
彩琳和琼婳姑且做戏对付,都是素酒几杯,喝少倒多。
一阵功夫,这十几人都口大舌多,称兄道弟起来,在彩琳两人面前又不好说些风流趣话,也有偶尔漏一嘴的,便被他人捉了喝酒。
琼婳和彩琳借说不胜酒力,告辞一会,贾佑先几人也不挽留,落个口头自由。
琼婳到了门口烛火处,假装拨灯芯,用袖掩瓶烤了起来,就听里面吱吱乱响,琼婳松了木塞,回到酒席盘,道:“众位大哥今日定要一醉方休,我两人连日赶路,困得不行,先行歇息了。”
贾佑先道:“两位请便,有什么要求尽管来吩咐小的。”
琼婳出了木屋,那瓶子已悄悄落在桌下,两人回屋等消息。
一盏茶功夫,便听不见那边声音了。
天已大黑,偶尔传来几声鼾声,两人过去一看,见贾佑先等七倒八歪的围着酒桌睡了一堆,彩琳门口轻唤几声:“贾大哥。”没人回应。
两人去了马房打开门,彩琳轻声道:“黑旋风,出来吧,那边都睡了。”
黑旋风踱步出来道:“快快上来。”
彩琳和琼婳双双跳上马背,黑旋风双翅一张,奔跑几步,就腾空而起,一路朝东飞来。
两人在黑旋风背上安如平地,琼婳道:“黑旋风,你可知为何这里驾不得云?”
黑旋风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不过陆上有人用过风行土遁,唯独过不了那葫芦河。”
黑旋风负了两人在半空中还是飞的极快,下面村舍呼呼而过,彩琳两人见上空雾气压头,心中都奇这地方为何常年笼着如此低的云雾。
大约一个时辰,黑旋风道:“前面就是葫芦河了。”
彩琳、琼婳见一条大河横在面前,望不到头,水波不兴,安详静淌,岸边千草丛生,百花齐放。
到了河上,黑旋风便落低高度,贴了河面飞行,彩琳道:“到此为何如此低飞?”
黑旋风道:“这葫芦河上高飞不得,我有次偷偷来过,每高一丈,阻力陡增千斤不止,就是我一人也无法举翅高飞,不知何故,这水上几丈却如平时,毫不费力。”
到了河中间,就见水与前面不同,绿油油的,浓稠不清。琼婳和彩琳还不及看清,黑旋风早飞过此段,水面又恢复了清静。
再一会来到对面岸上,黑旋风落地道:“我只能送你们到此,三日后的这个时辰,我在此等候。”
彩琳道:“不见不散。”
黑旋风忽从吐块东西在彩琳手中,道:“这是我和美美的信物,一人一半,合上是个整的,假如她不信你们,就出示此物。”说完转身去了。
那是块墨玉,三个手指来宽,呈半圆形,彩琳收入袖中,两人在河边静等天明。
彩琳忽想起那些睡蚤来,还是害怕它们被吵醒,便将之都装入一长命枣小盒中,这盒子密封好,料想不会出错。琼婳笑着看彩琳折腾来折腾去。
天渐明朗,两人往东去了。
行有十里,就有村庄,各户门前果然都有葫芦树,上面时而挂有大小不一的白色葫芦。来往之人俱是女子,见彩琳和琼婳着装奇异,形貌别样,都有说词。不过因是女子,大家估摸不准是不是本国人,更有多人猜想,是哪家的变异女孩故作声势如此打扮,想露脸讨个名声罢了。
彩琳和琼婳见此地风土人情与葫芦男国相近,也不惊讶了,到个大庄,彩琳向人打听这庄上管事的。话音一出,旁边的人都知不是本国人,就问起两人来历,彩琳两人依葫芦画瓢,说东道西一遍,终究有人好事,领到一处大院,见了本地管事。
这女官叫梅睐施,是本乡主管,彩琳两人跟梅睐施说了来意,梅睐施认真打量了两人一番,道:“两位道长如何到此?说来听听。”
彩琳道:“我们是听山上道人告知有此国度,谁知此地驾不得云,半路坠落,阴差阳错就到了,算来也是天意。”
梅睐施道:“还有此事,说来好笑,如今本国国事都由两位国师经手,国王平日都乐逍遥,两位须征得两位国师同意,方可拜见我王。”
彩琳道:“那劳烦梅大人带我们去拜见两位国师如何?”
梅睐施道:“你们先在此等候,容我准备物事,王城离此有两百里,半日就到,我们午间出发。”
彩琳和琼婳满口应允,梅睐施叫人上了清茶便去了。
已近中午,梅睐施道:“两位与我们用过饭,再一起上路吧。”
彩琳道:“我们修道人时常要净肠胃,今日不用饭,多谢大人美意。”
梅睐施也不理会自去。
饭后,梅睐施叫上彩琳两人,还带个随从叫梅亘瓣,四人骑马东去。
彩琳途中转弯抹角问起两位国师底细来,梅睐施一一道来。
原来五十年前,这国中人在葫芦河中打渔时时有失踪,过了二十年也不知何因由。两位国师是三十年前来的,自说是沃野山修道道士,一位叫梅妃烟,一位叫梅荷德,听闻国中老是丢失人口,特来相救。当下拜了坛,祭了天,两人挥剑念了半天,告知是因葫芦女国国人屡伤河中生灵,被上天得知,便降下罪来。国王问方,两人说每十日要牛猪羊各两头,供河中生灵享用,赌了他们的嘴,这生灵便不会再生事端。国王准了。自此每隔十日,便由两位道士亲自领船,带些牲口祭江。说也神奇,此后再无人祸。国王大喜要赏两位道士,两人说还修有长生不老术,国王对其更是礼遇有加,加上还是国姓,当时便拜两位道人为国师。听国王身边人说,两位国师果然了得,每日都为国王行功施法,将国王伺候的欲仙欲死,服服帖帖。久之,国王便将国中大小事务都交两位国师定处,平日少问国事。
彩琳和琼婳听了,暗道:“不知这两国师是否正派?根源如何?”
彩琳道:“两位国师治国如何?”
梅睐施道:“也无不妥,还跟原来差不多。”
琼婳道:“贵国多少人口?寿数几何?”
梅睐施道:“总数不知,只晓得共有三十四个乡,一王城,一园林,每乡人口七八千到三四万不等,国人皆有一千五的寿数,最长寿的有三千多近四千。”
彩琳道:“那园林是供大王玩乐的吧。”
梅睐施道:“非也,说了你们未必全信,是专门供匹龙马的。”
彩琳道:“龙马是何物?”
梅睐施道:“这龙马外观龙头马身,通体白色,比寻常马匹高大些。听老人说起,是几千年前一道人送来的,当时那道人带了几个外邦女子过来,要我王收留照顾,我王本不欲留下她们,因无先例。道人说若我王修得此德,就可长命千岁,众大臣都求我王收下,我王便答允了,如今那几个女子都老去了。我王问道人如何来此?道人唤出这龙马,说是她带来的,要我王好生看养,日后可助我国消灾避祸,说完就化成轻烟去了。我王见他如此法力,信以为真,花了两载,在王城南边十里处建了那园林,专供龙马使用。”
彩琳道:“这龙马平日谁来驾驭?”
梅睐施道:“这马先前无人能驾,自从两位国师来了,便只听两位国师的,故龙马平日都是国师坐骑,他人骑不得。”
琼婳道:“两位国师真法力无边,贵国之喜呀。”
梅睐施笑笑道:“但愿如此。”
半日不到,到了王城,与葫芦男国王都模样类似,大小相仿。
忽见大门里面出来十几人,当中两人骑匹白色龙马,高大威武,旁边数人跟着。
彩琳两人看这龙马跟黑旋风比就是头上角短些,通身是白色。
梅睐施低声道:“两位国师来了。”说完下马,向前施礼道:“小的招摇乡管事梅睐施见过两位国师。”
彩琳两人下马暗中打量那两个国师,两人一前一后侧坐龙马背上,俱是五髻高挑,银簪束发,细长瓜子脸,柳眉细目,白面淡抹,都是白色金丝镶边道袍,着白色绣花布云靴,前者脸型瘦些。
彩琳和琼婳心中都道:“这两位国师外表标志,内里透着一丝邪气,来得也不正派,当要小心了。”
前面那国师道:“你来此何事?”
梅睐施道:“今有自称蓬莱仙人两位,来此为大王行养生长寿之法,故带来请两位国师定夺。”
彩琳和琼婳向前施礼道:“贫道蓬莱琼婳、彩琳见过两位国师。”
两位国师细看彩琳和琼婳,见两人气宇飞扬,两国师都跃下龙马,来到彩琳、琼婳跟前,先前说话的国师道:“原来都是同道中人,贫道梅妃烟有礼了。”后面那国师也施礼道:“贫道梅荷德稽首了。”
彩琳两人回过,梅妃烟道:“两位道友,不如先到宫中再作细谈。”
彩琳道:“有劳两位国师见教。”
彩琳、琼婳、梅睐施跟了两位国师入内,彩琳故意从龙马旁走过,低声道:“黑黑说,看见美美比什么都高兴。”
那白龙马忍不住一抖,眼睛盯着彩琳看一眼,又恢复如初。
彩琳三人跟着梅妃烟等到了一处庭院,梅妃烟道:“都是道友,免了那些凡俗礼节,就在此亭中叙叙吧。”
梅睐施和几个下人都立在亭外静候。
四人客套话后,梅妃烟道:“两位道友修的长寿术可否一见?”
彩琳道:“都是些寻常道法,不意来得此地,想看看风土,长长见识罢了。”
梅荷德道:“总归有些奇特,双手空空也是不好见大王。”
琼婳道:“不瞒国师,我二人得了几颗仙果,闻听这葫芦国国王也是个尊道之人,特来一会。”
梅妃烟道:“那仙果现在何处?”
彩琳从袖中取个小盒来,打开道:“两位国师请过目。”
梅妃烟、梅荷德见盒中有鸭蛋大小枣儿一枚,道:“这枣儿有何奇哉?”
彩琳道:“此名长命枣,两千年一熟,人食之可增寿一千九百岁,百病不侵。”
梅妃烟看一眼梅荷德,梅荷德道:“果真有此灵效?”
彩琳道:“前面熟时已有人用过,确实不差。”
梅妃烟道:“如此宝物,我王得知,定当重赏两位,容我二人先去禀报。”说完取了盒子和梅荷德起身要去。
彩琳道:“可带我两人同去?”
梅妃烟道:“如今我王安于清修,没她的命令,一概不许外人打扰,平日所见之人,也只我两人和几个身边贴身宫女,还是先容我二人禀过,再请大王召见不迟。”
彩琳道:“那请两位国师在大王面前多多美言。”
梅妃烟道:“不消说不消说。”转而对几个宫女道:“你们在此侍候两位贵客,不必跟来。”
几个宫女应了声,梅妃烟和梅荷德入里院去了。
见梅妃烟两人去了,彩琳跟梅睐施几人聊了起来,这四个宫女叫梅舞蝶、梅舞芎、梅舞娣、梅舞姿。
彩琳道:“那国师所骑的龙马也常进入宫里?”
梅舞蝶道:“嗯,王宫大院专门给它留了院子,就在此院西边。”
彩琳道:“那龙马好些威猛,谁敢看守它?”
梅舞蝶道:“原先是烈性,一般人近不得她,更不用说骑了。两位国师来后,这龙马望风而靡,乖乖听命于两位国师,如今国师让梅囿馨姐姐照看。”
彩琳道:“我听说大王还专门为这龙马设了园林?”
梅舞娣道:“可不是,这龙马国师不用时都在园林,国师要用就派人牵来,跑起来可快了,十里地就一眨眼功夫。”
琼婳道:“我两人虽行遍五湖四海,不过这白龙马还是头次遇见,几位姐姐可带去看看么?”
梅舞蝶几人交头接耳一阵,梅舞蝶道:“好吧,不过馨姐姐脾气偏冷,两位道长别去惹她。”
彩琳和琼婳点点头。
梅舞蝶等带彩琳两人到了西边院子,这院子宽敞露天,只有北边有个五丈高的棚顶,可遮阳避雨,龙马便立在下面,一黄裙女子正在旁替她梳毛。
梅舞蝶叫声:“馨姐姐。”过去跟那女子说了来意,那女子冷冷道:“请吧。”说完走旁边去了。
琼婳留眼这女子,双髻垂发,中有几条小辫,肤色白皙,面无表情,偶尔瞟来几眼。
那梅舞蝶几人常见龙马,都无兴趣,散在旁边和梅睐施聊起家常来。
彩琳和琼婳走近龙马,彩琳拉了缰绳,龙马只好俯下头来,彩琳在龙马耳边悄悄道:“黑黑要我告诉美美,他在那边很好,要美美自己保重,等待重逢之日。”说完将手拍拍白龙马的嘴,趁机将黑旋风托付的半块墨玉塞到白龙马的嘴里。
白龙马眼中闪亮几下,随即消失,始终不言语。
琼婳见梅囿馨时不时瞟来,故意走过去搭讪道:“梅姑娘,你真是得了好差,可跟着两位国师,又能与龙马相伴,猜其他人都红眼病很久了吧。”
梅囿馨爱理不理的回了一句:“未必,伴君如伴虎。”
琼婳心中一紧,道:“梅姑娘真会开玩笑,两位国师法力高深,为贵国解了祸患,实乃国之栋梁,大王之股肱也,人神共仰。”
梅囿馨看看周围,鼻中冷冷“哼”声,却不说话。
此时听得隔院好大脚步声,忽见两位国师带了十几人入院来,梅妃烟叫道:“快快捉了这两个妖道,大王差点死在他们手中。”
彩琳两人心道:“还是上当了。”
琼婳走到彩琳身边道:“怎么办?走还是留?”
彩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会见机行事,看她二人有何勾当?”
琼婳默许不语。
那国师带来的十几人围了彩琳和琼婳,彩琳道:“国师兴师动众,不是空穴来风吧?”
梅妃烟道:“还不是你二人刚才献的什么长命枣,我和姐姐测查未详,差点叫你们连累。”
彩琳道:“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梅妃烟道:“国王吃了后,心中绞疼不已,几番都要昏迷过去,传我们捉拿你等。”
彩琳笑道:“国师息怒,国王有所不知,这枣儿不可直接吃,不然不但毫无功用,反而有害,可带我二人前去,必可治好国王病痛。”
梅妃烟道:“你当我们还会信你们?你说吃枣有讲究,快快说来,如有道理,我们可在大王面前替你二人求情,说不定赦了你等死罪。”
彩琳道:“这吃法乃天机,两位国师都是道中人,自然明白,见了国王,我们自会解释。”
梅妃烟道:“既然你们不认,想必是巧言令色,先捆了她们。”
彩琳和琼婳任凭宫女捆了,梅荷德道:“搜搜她们,看有无凶器。”
几个宫女一阵胡搜,将彩琳剩下的四个枣盒搜了出来,还有些白银金锭,都一起拿到梅妃烟两人面前,梅妃烟两人一见枣盒,脸上闪过几丝惊喜,梅妃烟道:“大伙瞧瞧,修道人家如何金银财宝缠身,分明是惯犯,窜到这里,想必是要谋些利益。”
众人无语,梅妃烟道:“先关起来,等我们禀明大王再说。”
彩琳和琼婳被带走,临走时彩琳回头望望白龙马,那龙马咪着眼睛看着她们。
两人被带到一间小房,宫女出去将门关起。彩琳的混元轮吊在腰间,就如裙摆配饰,琼婳的斩妖剑当发簪插在发中,都没被拿去。
彩琳低声道:“长命枣被拿去可惜,万一被这两人识破食了,真是便宜了她们。”
琼婳道:“自有天道,幸好你说吃法有讲究,我猜等会必来问讯。”
彩琳道:“须想办法见到国王才能行计,这下面的人自然都听那两国师的,一旦动起手来,要伤不少性命,况且时日不到,黑旋风也不会来。”
琼婳道:“嗯,定要在国王面前拆穿她们,才能避免累及无辜,到时就一口咬定,只要能见国王一面就说出吃法,她们有所忌惮我们才有机会。”
彩琳道:“就这么办。”
就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梅妃烟的声音:“你们外面守着,大王命我们来审问。”
“是。”
门被推开又关上,梅妃烟、梅荷德进来了。梅妃烟笑道:“两位道友,有喜了,刚才我们在大王面前竭尽全力说了缘由,大王说姑且念你们无心,只要你两人说出枣儿吃法,认为在理可信,就饶你们去了,故此特命我二人再来。”
彩琳道:“我们心意已决,只要能见国王一面,不要说枣儿的吃法,就是丢了性命也心甘,请两位国师代为转告。”
梅妃烟恼羞成怒道:“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我们,叫你们生不如死,国王你们是见不到了,阎王可是等着你们。”
梅荷德道:“妹妹息怒,再容她们想想,明日再来,你们听好了,若是配合,我们也不为难两位,放由你们去,若两位还是一根筋,就怨不得我们不念修道之心了。”
梅荷德拉了梅妃烟走,梅妃烟临走回头道:“要是听见外面东说西说,自有你们好看之时,好好想想吧。”
彩琳和琼婳也少不了密语一番,忽听外面道:“馨姐姐,你怎么来了?龙马谁看呀?”
就听梅囿馨的声音响起道:“天黑了,龙马去了园林,国师要我送点吃的给这关的人,免的渴死饿死了,国王问起,就便宜她们了。”说完就是开门的声音,见梅囿馨端了点心和茶水放桌上,回首对门外人道:“我给她们喂几口就走。”
门外的人关了门,梅囿馨大声道:“国师仁慈,现在赏几口吃的,你们两个还是乖乖的招了吧,快张嘴。”说完眼神一转,压低声音轻声道:“我有位友人要我问问两位是不是要来寻什么东西?”
彩琳和琼婳对视一眼,彩琳低声道:“一把宝剑,名‘莫邪’”
梅囿馨道:“那位友人要我转告两位,这两位国师乃得道妖邪,若两位法力不够,但请快快脱身,若要过葫芦河,今晚她或能帮忙。”
彩琳道:“我们也知这国师不是善类,只是凭空无据,动起手来,众人都要受她们蛊惑,就会伤及无辜,故不敢轻易表露,只有在国王面前拆穿她们,才可一鼓可擒。”
梅囿馨喜道:“两位真有把握?”
彩琳和琼婳点点头。
梅囿馨道:“我们设法从中行事,务必让你们见国王一面。”
彩琳道:“我们被搜去的几个盒中,有个盒里有几个睡蚤,你跟你朋友说一下,或许可帮得上忙。”
梅囿馨道:“好,这东西我熟悉的。”转而大声道:“还挑三拣四,省省吧,我懒得理你们。”说完端了东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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