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神魔大战 > 第十五回 纵陇湖狻猊垂首 思因果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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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冲收了白虎,和傅重到主殿向普贤菩萨告别。

  赢冲道:“弟子去后还可回来否?”

  普贤道:“有心烧香,不论早晚。去四海,游五洲,行大愿,要回来时自会回来。”

  赢冲两人拜别菩萨出寺,行到半山腰,驾云往纵陇湖而来。

  傅重道:“大哥,呆了一晚,恐木吒失了耐性,想必已如坐针毡,不如我先去报个信,大哥慢来。”

  赢冲点点头。

  傅重如长空流星,一划而过瞬即不见。

  赢冲惊喜道:“好快的云。”

  一会功夫,傅重落在纵陇湖边,木吒、蜗南从林边出来相见。

  傅重告知普贤菩萨座前的人便是自己结义大哥赢冲,已赶了过来,木吒二人皆喜。

  傅重回迎赢冲,途中相遇,两人并肩而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落在纵陇湖岸边,赢冲与木吒、蜗南见面答礼后,道:“不可蹉跎时日,即刻去会狻猊。”

  木吒道:“那狻猊在水中如有六臂三头,是个会水魔怪,恐不好对付,不如我去引他出来。”

  赢冲道:“我自小也是惯水之人,也学得一些水中本事,或可一战。”

  木吒心道:“既然是师父所指,应当差不了。”便道:“我三人也与你添个手。”

  赢冲、傅重、木吒、蜗南直往狻猊水府而来。

  到了门口,赢冲道:“待会你二人在旁相机度势,若那狻猊神通广大,我等一起擒他;若他战我不过,也要防他溜走。蜗南自去收了水府。”

  四人计当,便由蜗南叫门。

  那水府小兵听了急忙入府报道:“大王,不得消停了,昨日三人去了又来,这次还多带一人,正在外面叫阵。”

  狻猊刚刚用过点心,道:“他们胜不得我便找了帮手来,那来人什么模样?”

  那小兵道:“是条汉子,身高丈六,中人之姿,不似庸中佼佼者。”

  狻猊道:“取我兵器来,待我去会会他。”

  蜗南叫嚷好一阵,正要动手砸门,就听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狻猊列兵披挂而出,好装扮:头顶黄色狮头盔,一身金色分水铜甲,脚蹬履水靴,手握两条紫铜锏。

  狻猊喝道:“几个手下败将,怎敢还来?”

  傅重道:“狻猊恶盗,休要猖狂,今日我大哥在此,看你如何插标卖首。”

  狻猊上下瞄瞄赢冲,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大哥?先赢了我手中双锏再口出大言也不迟。”

  赢冲道:“若在下赢了你,你当何解?”

  狻猊一怔,狂笑道:“若在这湖中一对一你赢得了我,那剩下两颗丹药我任尔等拿去。”

  赢冲豪气干云道:“好,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可反悔。”

  狻猊道:“一诺无辞。若你不敌我,又当如何?”

  赢冲道:“我等再不踏入这纵陇湖。”

  木吒、蜗南两人暗暗着急,虽是菩萨举荐,还是担心赢冲话说过了头,又不好出口拆台。

  傅重却意气自若,一是知菩萨不打诳语,二是自小就觉得赢冲无人能敌,连白虎都服服贴贴的。

  狻猊道:“小的们,笔墨伺候,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得立个字据,免得以后到菩萨面前打口头官司。”

  “就依你。”赢冲心道,“这厮外表粗蛮,内里倒会瞻顾前后。”

  一会,那狻猊手下就拿来了写好的文据。

  狻猊先按了手印,叫人递给了赢冲。

  赢冲等一看,两张一模二样,白纸黑字写的是:

  文头:君子协定。

  内容:狻猊与赢冲在某年某月某日于纵陇湖中一战,双方约定一对一,若狻猊战败,愿将手中两粒九转太乙丹送予对方;若赢冲战败,自此赢冲、傅重、木吒等不得再到纵陇湖滋事挑衅。若有违此约定,天诛地灭,神灵可鉴。

  约定双方手印处:

  狻猊:

  赢冲:

  在双方按手印之狻猊处已有两个手印,赢冲见了毫不迟疑也接了印泥按了手印,一份交给狻猊手下,一份给了傅重。

  狻猊心中窃喜,道:“你使何种兵器?”

  赢冲道:“在下无兵器。”

  “那败了可不能说咸扯淡,怪我占你便宜。”

  赢冲笑道:“我等不会输了官司才想出理来。”

  “好,接招!”狻猊说完一锏就使了过来。

  赢冲退到水中,双手接战。

  自上次与九头虫一战后,赢冲就知对方即使多了这双锏也不要紧,水里使起来要大打折扣。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在水里战了五十几个回合,狻猊就感赢冲身法之快不是木吒傅重能相提并论,双锏虽打的水涌浪飞,却沾不到赢冲的边。狻猊心中一横就扔了双锏,跟赢冲拳掌相迎。

  这狻猊乃龙中力大者,水中神通本属一流,跟赢冲战在一起一时难分难解,就见:

  涛浪激荡,蟹虾翻滚。龙行沙影难觅踪,拳流腿波乱腾翻。那个心狠,这个意坚,心狠你:无故老找茬,明是觊仙丹;意坚者:行善无私己,百事孝为先。那个出拳凶猛要你有来无去,这个凌波微步叫你无踪可寻。

  两人在水中战有两百回合。

  这狻猊善水性,多蛮力;赢冲不但好水,还有佛门至高身法,加上黄河谷十年静炼,自然更胜一筹。

  渐渐的那狻猊招架不住,连中几拳,只是这狻猊力大,尚做困兽犹斗,不甘认败。

  又十几个回合,赢冲用起降龙要诀,寻个机会一把抓住狻猊颈后护甲,几个重拳打得狻猊口吐苦水。

  狻猊用力向上一窜,冲出湖面跳到岸上。

  赢冲再几下重拳,那狻猊吃疼不起,挣脱头盔,崩断身上护甲,踢了靴子,大吼一声现了原身:狮头狮身,马尾龙爪,全身通红,身有九丈。

  赢冲在狻猊挣脱护甲之时知其要显原身,便早松了护甲跃起,一个空翻落在狻猊背上,揪住狻猊颈上鬃毛,又是几拳,打得狻猊口喷烟雾。

  狻猊见对方身手宛如自己克星,知再撑下去只有自讨苦吃,便跪地求饶道:“壮士饶命,狻猊认败,狻猊认败。”

  傅重、木吒大喜出声,心中俱佩服不已。

  赢冲道:“先拿出丹药,我方可放你。”

  “丹药就在我府中卧室床下的玉盒里,我带你们去取。”狻猊载着赢冲往水府而来,傅重三人跟在后面。

  一会到了水府,那府中喽啰早望风而逃,只剩两三个心腹死党还在府中等狻猊归来,见狻猊一败涂地,失手被擒,便跪地替狻猊求情。

  蜗南欲一枪一个了结,被赢冲劝住,饶他们去了。

  到了玉床前,傅重推开玉床,底下果然有块活动的石砖,搬出砖块便见一锦布包裹的小玉盒,里面盛了三粒黄豆大小的暗红丸子,顿时奇香扑鼻,溢满水府。

  傅重暗道:“明明有三颗,这狻猊只说两颗,真个三耳秀才。”

  傅重收了盒子,道:“这狻猊如何投置?”

  木吒道:“师父说将他带回南海,自会早为之所。”

  木吒从袖中取出一根黄绳,绳上连个铜环,念道几句,拿那环往狻猊鼻孔中一丢,那环竟然无缝穿了进去。

  木吒再取一符印贴在环上,牵了绳道:“家师说若收了狻猊,要我即刻带回山去,你二人就善自处置。”

  木吒与赢冲等告别,牵了狻猊自回南海不表。

  赢冲、傅重叫蜗南收回水府,两人便告辞离开。

  赢冲想到自上次之后,再没见傅有善一家,傅有善等人的音容笑貌,宛如犹在昨日,心中不禁多些月落屋梁,便与傅重急匆匆前往傅家岙。

  两人借土遁到了村外,收遁进村到了傅家门口。

  傅重直接推门进去便喊了起来:“娘亲、爷爷奶奶,重儿回来了,你们看谁来了?”

  已是午时,那傅家三口都在屋里。

  傅有善等见了赢冲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赢冲逐一回了。

  傅重随即从玉盒中取了一粒丹,端水给床上母亲服了,这药落肚还不到一口茶的功夫,便见林氏皱纹褪去,容颜舒展,一会恢复到三十出头模样。

  林氏自觉神清气爽,便下床来了,大家都喜出望外,欢欣若狂。

  林氏自己到水缸旁照了照,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赢冲在傅重家吃中饭,中途傅重给傅有善等说了纵陇湖降魔之事。

  傅有善喜道:“太好了,我等会就去告诉村里人,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又通了这理。”

  赢冲道:“三弟,余下两颗丹药可否给大哥?我思前想后,那鸿俪之子确实是为我所累,纵然他们害了家父,也无法让我心安。我想这丹药说不定可救回他们性命。”

  傅重立刻将盒子掏出递给了赢冲,道:“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赢冲道:“佛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去。”

  傅重等都强留赢冲,赢冲只好答应隔天早上再离开。

  晚上,傅重跟赢冲睡在客房,两人开聊。

  傅重道:“大哥,我本想与你同去,免得那鸿俪夫妇再生事端,只是师父交代过,要我拿丹药救了娘亲后便回山,他还有要事交代。”

  赢冲道:“大哥这次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找茬,你就依尊师之命及时回山为上。”

  其实赢冲还有一个心思,就是也想去看看黥茄如何了,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无缘无故会想起这女子,本来还觉得是个累赘。

  傅重道:“大哥,去过黄河谷后有什么打算?”

  赢冲道:“听菩萨说李大鲨几人成了孤魂野鬼,我想去找他们,看有何办法可补救,好歹也让他们有个归宿。”

  傅重道:“那我们何时可再见?”

  赢冲道:“我都差点忘了问,你和你师父现居何处?”

  傅重道:“我师父云游三界,四处为家,有多个去处,不过为了教我道法,这些年多居在西昆仑石南峰火明洞。”

  赢冲道:“那我了却身边事便来寻你。”

  傅重喜道:“那感情好。”

  两人性起又聊了个通宵。

  第二天,晨鸡报晓。

  赢冲告辞傅重一家,驾云往黄河谷而来。

  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黄河谷上空,此时谷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远处高山叠峦,近岸百草丰茂。河跨万丈,水波不兴。锦鳞游泳,翠羽俯斗;岸芷町蓝,郁郁葱葱。真个是:鱼多水稳地,蟹肥粮富乡。

  赢冲落下云头直入水面,往黄河水府而来。

  刚到门口,那看门的小鲤鱼精大惊失色,掉头奔入府中报信去了。

  赢冲恐节外生枝,便留在门口静心等候。

  一会,鸿俪夫妇带一帮子人怒冲冲的出来了。

  见了赢冲,鸿俪咆哮道:“想不到你还敢回来寻仇?”

  “前辈误会了,我前几日得两粒丹药,有神奇疗效,或许对两位公子有用,特送来一试。”赢冲说完拿出玉盒来。

  那鸿俪夫妇面面相觑,鸿俪夫人道:“你真有这么好的心?”

  赢冲道:“你我之事我巴前算后,今已想明,我无意伤了两位公子,是我的错在先,你们伤我父也因此引起,你们错在后。一码归一码,今日若能救得两位公子,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鸿俪夫妇还是持疑不定,旁边一人道:“你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赢冲摇头笑笑,打开玉盒,丹药异香立刻飘满水府。

  就见内室走出一个郎中打扮的人,两眼放光道:“你是赢冲?这可是九转太乙丹?”

  赢冲定睛一看,却是神医秦越人。

  赢冲施礼道:“神医明鉴,在下赢冲见过。”

  秦越人接过玉盒,神情激动道:“这人世间竟然有此丹药?你从何得来?我原以为只有天上有。”

  赢冲怕说多了反而不清,道:“我有一义弟,他师父乃修道之人,机缘巧合得到两粒,被我讨得来,望可略尽绵薄。”

  秦越人眉开眼笑道:“真雪中送炭!这丹药配方和炼法我在一仙书中见过,只因其中几样原材人间难以寻得,故无法炼制,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实属万幸。”

  赢冲道:“听我义弟说,这丹是太上老君炼得的,不可多得。”

  鸿俪夫妇听到此,精神振奋起来,齐道:“神医,这丹可救得我儿。”

  “救得!救得!随我来。”秦越人说完就端了盒子进去了。

  鸿俪等人俱急跟着进去了。

  赢冲心中也有不定,便尾随而来。

  到了内室,两个少年还是躺在床上。

  秦越人将一粒九转太乙丹用柳叶刀切开两半,分别喂入两个少年口中,再喂上半口水。

  那丹果是太上老君开处方,弹指之间就见两个少年睁开眼来,双双从床上跃下,活蹦乱跳道:“我们睡了多久了?”

  鸿俪夫妇一人一个抱住少年,喜极而泣激动不已。

  秦越人转身对赢冲道:“赢冲小友,你我有缘,这剩下一粒丹可否赠与老夫,以解老夫炼药之惑。”

  赢冲道:“理当如此,神医行世救人,功德无量,得之可谓物尽所用。”

  “那老夫就厚颜了。”秦越人乐滋滋的收了那玉盒,道,“这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断气之人三个时辰内服用一粒,便可返阳;有气息的人只用半粒就可元神俱复、百病不侵。”

  少年挣脱鸿俪夫妇两人怀抱玩去了。

  鸿俪夫妇缓过神来,二人走到赢冲面前,双双跪道:“没想到赢大侠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我夫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海涵,伤汝父之事我两人也追悔不及,任凭赢大侠发落。”

  赢冲向前扶起鸿俪夫妇,道:“我父之事想来也是代我受过,万事皆由我起,自此算个了结,我心了了,鸿前辈不必愧疚。”

  鸿俪夫妇接三连四道谢,周围几个那日与赢冲交手的人俱上来道歉言谢,俱称赢冲殊功异德天下少有。

  赢冲有点顶持不住就道告辞,鸿俪夫妇等哪里肯放。

  鸿俪道:“今日就由鸿某做东,设席招待赢大侠与秦神医,一是为我等心胸狭窄向赢大侠赔礼赔过。二是感谢秦神医妙手回春,不远千里来此为我儿医病。赢大侠宽仁大度,我想大人不见小人怪,定会赏我等一个薄面。”

  旁边众人移商换羽。

  赢冲抹不下脸,本来也想问问黥茄下落,便应允下来。

  这黄河水府虽比不了那太阴水府奢华,却也是应有尽有。

  席上少不了美酒佳酿,奇珍稀味。

  鸿俪等人接二连三与赢冲敬杯,赢冲本是豪爽之人,也不善辞令,便是杯觥交错一番。

  半席刚过,赢冲就有点晕晕乎乎。

  秦越人把自己酒杯斟满给了赢冲,道:“一缘一会,俱见天书莫测,今日算是故人重逢,秦某敬上一杯,以谢赠灵丹之恩。”

  赢冲口舌不清,便不多言,举杯一口饮尽,说也奇怪,这杯酒一落肚,人就洞洞惺惺。

  赢冲了然于怀,定是神医暗中以风风人,也不说出,依旧假作晕晕忽忽。

  鸿俪等见赢冲已有几分醉意,都觉不好太过,就不再敬酒,一会便叫人带赢冲到客房休息。

  赢冲到客房躺一阵,觉得有点困便迷糊起来。

  不知何时,就听门外有人道:“赢冲小友,秦某可进来一叙?”

  赢冲听是秦越人,起身打开房门请神医进来。

  两人坐下,赢冲道:“多谢神医援手,不然在下免不了出乖露丑。”

  秦越人道:“小事不提,你母亲如何?”

  赢冲道:“已去世十八年了。”

  秦越人道:“难道是老夫开的方子有误?”

  赢冲道:“非也,那日我离家去东海寻到乌墨,中途无意得罪了一对夫妇,那夫妇在我赶回家前到了我家,谎称是我所请,我娘不疑,那夫妇给我娘用了针灸,却在针上下了毒,等我赶回娘亲已毒发身亡。”

  秦越人道:“好个丧心病狂的夫妇!想来已是近二十载前的事了,你母亲离世前后可曾有过遗言或留有遗物?”

  “只有遗物一件。”赢冲说完转念一想:“不对,这神医话中有话,定是知晓什么。”便道:“神医何来此问?”

  秦越人道:“当年你母亲之病主因是思念你父亲,她不敢说与你听,此外还有一事对你隐瞒了。”

  赢冲道:“何事?”

  秦越人道:“你父母都是世间常人,你却天生异人,你可想过这其间根由?”

  赢冲心中微震,道:“我自以为是天生神力,天性好水,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秦越人道:“我二人在此不期而遇,足见有缘。你对我有赠丹之恩,我也不能违背良心,当年你母亲告诉我,你并非他们亲生,是你父赢五一日打渔在黄沙江上碰巧拾得,后来因无人认领,便视为己出,抚养你长大。”

  赢冲有些惊耳骇闻,一时不敢相信,心道:“难道养我二十年的真的不是我亲生父母?”

  赢冲从怀里掏出那锦布,递给秦越人,道:“娘亲就留给了我这块布。”

  秦越人打开一看,布上就一‘翀’字,细细一揉搓,这布外表是一般锦丝,里面似乎还有不一样的丝线。

  秦越人依旧递给赢冲,道:“想必这锦布与你身世息息相关。”

  赢冲拿在手中端详,心中起伏不定。

  秦越人起身告辞去了。

  等秦越人远去,赢冲便关门回到桌子边坐下,继续端详着那块锦布,思来想去,决定回赢家庄找赢六问问,此事定可真相大白。

  晚上,鸿俪夫妇前来相邀晚宴,赢冲推说酒力未退不能再饮。

  鸿俪夫妇便让人送了几个菜到赢冲客房,夫妇两人过来相陪。

  赢冲道:“何不请秦神医一起过来小叙?”

  鸿俪道:“神医傍晚时分已离开寒舍了。”

  于是赢冲与鸿俪二人坐席,鸿俪夫人在旁边茶座相陪。

  三人闲嗑几句,鸿俪道:“在下心中有惑,今天席上人多,不好开口相询,此时还请赢大侠指破迷团。”

  赢冲道:“前辈但说无妨。”

  鸿俪道:“六年前,你是如何脱困的?”

  赢冲道:“葛道长难道没告知两位?”

  鸿俪道:“有天葛道长回来说困你太久不合天理,正巧他有事要离开很久,便散阵由你去了。虽然葛道长平日童叟无欺,但我等还是心有猜疑,觉得有点事出突然。”

  赢冲暗道:“这层窗户纸还是不捅破为好。”便笑道:“六年前,有一日葛道长来过后,我忽感天空湖阔,便试着出阵,竟然跑了出去。我当时也不明不白,还暗自庆幸。听你这一说,原来是葛道长散了阵,看来葛道长也是菩萨心肠。”

  鸿俪见赢冲也如此说,只能信了,点头道:“葛道长心地宅厚,此事凿凿有据,本来我们数次请他出手发动阵势要害你,他却推脱说,人心换人心,半斤对八两,你我之事也不能全归咎于你,还反劝我们淡然处之看开点。”

  赢冲转问道:“我也有一事请前辈告知,黥茄黥姑娘后来都在府上么?”

  鸿俪道:“黥茄服了葛道长丹药,回来休息一个时辰后,当天就痊愈了。后来她却要拜葛道长为师,葛道长没收过女弟子,便没应许。之后也不知她耍了什么花样,葛道长竟安安乐乐留她在身边,平日都住我府上。我们见葛道长留了她,也不好赶她,这黥茄倒是很会做人,把葛道长伺候得心花怒放,最后听说还带了去看你。我们这十年来到处寻医问药,很少呆在府中。”

  赢冲道:“那后来呢?”

  鸿俪道:“你走后,黥茄便五心不定想去找你,她嘴上不说,我们也燎如观火。而葛道长却坚持要带她走,说若是有缘将来还会相见,黥茄最后就跟葛道长一起去了。”

  鸿俪夫人道:“赢大侠似乎很在乎黥茄,这黥茄名声不太好听。天下何处无芳草,赢大侠何必看重于她?”

  赢冲强颜欢笑道:“她说无处容身,我答应过她帮她找个安身之所,如今还未了却心愿,故心中有愧。”

  鸿俪夫人道:“其实我们也一览了然,她很喜欢你,每日讨葛道长欢心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只是怕她连累大侠。”

  赢冲笑笑不语。

  鸿俪道:“赢大侠不必在意我等世俗之光,葛道长行踪不定,遍迹天下。我们与他虽是道义之交,但平日都是他来府上,在外面难得碰上,不过他有品茶之好,盛夏爱去庐江附近取水煮茶,我们就是知这个才请得他来。”

  赢冲道:“多谢前辈提醒,他日若见到葛道长,替我谢过不伤之恩。”

  鸿俪夫妇道:“好说好说。”

  当晚无事。

  第二天一早,鸿俪夫妇派人送来早点,赢冲用过告辞离去。

  鸿俪夫妇自然想留住几日却不得,知赢冲确实有事,叫了两个少年过来认过赢冲后,就由赢冲自去。

  赢冲出了湖,驾云往赢家庄而来。

  半个时辰便到赢家庄,赢冲进村直奔赢六住处。

  有近二十年未见,赢六早过花甲,还是认出了赢冲,少不了长短寒暄一阵。

  赢冲笼统几句说了经历,便问道:“六叔,有一事务必据实相告,我是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赢六道:“你凭白无故问这干嘛?”

  赢冲道:“六叔你别问了,这对我非同儿戏,定请实话实说。”

  赢六沉吟一会,抽了两口水烟,“唉”的一声叹道:“冲儿,你的确不是五哥五嫂亲生的,他们有过两个孩子,都夭折了。那年五哥到黄沙江打渔,在江里见你被一木盆装着飘在江上,便从江中捞回了你,后来也没人来认领,就视为己出,把你当亲生的养了。你有空的话还是去帮你爹娘上个坟吧,他们孤零零躺那里,附近一个伴都没有,我们老了,也照顾不到了。”

  赢冲道:“我等会就去,你老保重身体。”

  赢冲在赢六处要了些香和钱纸便往竜吟山而来,心道:“原来秦神医所说属实,娘亲本想告诉我来历,不想自己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她万万没算到有这个变故。”

  到了父母坟头,那坟上长满了几尺高的野草,定是自己走后再没人过来打理,赢冲刺心裂肝,悲不自胜,跪在坟前嚎的鬼哭神愁,最后泣不成声。

  袖中白虎连连劝慰,赢冲放出白虎,许久情绪方缓下来。

  白虎道:“主人何不去寻觅亲生父母,探个究竟?”

  赢冲心中也正嘀咕:“亲生父母到底在哪?为何将我丢弃?他们究竟是何人?……”

  猛然间就有满腹疑团,赢冲喃喃道:“容我想想。”

  一会想如何去寻亲生父母,似乎无从下手;一会又想起要去找那恶毒的白峤夫妇……一时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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