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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除了被梁慈摔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三位,所有参加围殴梁慈的人,跑了个干干净净。梁慈四下一望,齐锵也不见了影子。只有肖师妹还在不远处站着,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多谢肖师妹言语相帮。”
“我叫肖鸿信。”她笑了笑,笑容端庄优雅,“欢迎你常到古木峰来玩。”
“有了今天这件事,我还能来吗?”
“那些人,你不必去管他们。在这里,是我师父说了算。况且,你有掌门的命令,这山上除了几处门派禁地,你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话虽这么说,但这里的师兄弟看我不顺眼,我还是马上就走,别再来找麻烦的好。”
梁慈正要转身,却听肖鸿信又说道:“身为七曜血脉,恐怕你去了任何地方,谁看你都不顺眼。你这样一个被所有人认为将来会一无是处的人,却又得到了掌门的照顾,暗地里已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你了。”
梁慈开玩笑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眼红我?”
“谁说我不眼红你?”肖鸿信笑道,“我甚至巴不得……”她说着说着话,突然低下了头,转过身子,背对着梁慈。
她接下来的话,梁慈没有听到。
“我甚至巴不得……我就是七曜血脉……”清澈的双眼中,有泪流下。
“肖师妹,你怎么了?”梁慈本来想离开这里,但看肖鸿信突然变得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不由自主走上前来。
肖鸿信擦干眼泪,迅速平静下来,神色又恢复了端庄优雅。她转过身,面对梁慈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要去万年林修炼,你去不去?”
“我正想去那里。”刚刚听了穆青松的讲授,其中说到了一些吸收木曜的技巧,梁慈正想去验证一下那些技巧可以提升多少修炼速度。
二人离开古木峰,行走在山路上,交谈了一些修炼的话题,彼此间熟络了一些。进了万年林后,互相道别。梁慈走了不远,便看到了一株二十四万年的银杉树。结合穆青松传授的技巧,此时他再修炼,感觉到比之前吸收木曜的速度快了许多。照这个速度下去,只要三天就顶得上一粒丹药的效果。
这往后,梁慈除了在万年林修炼和回去睡觉,便是厚着脸皮往古木峰跑,听穆青松传授经验。穆青松虽然几乎不搭理梁慈,但对于他提出的问题,也从没有拒绝过回答。而那些新入门的师兄弟,眼睁睁看着梁慈跟他们端庄漂亮的肖师妹有说有笑,却是对这个一人就能揍他们一群的家伙无可奈何。
而齐锵,依然对梁慈态度冷淡,似是陌路人一般。梁慈几番搭话,都不予理睬。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个月后,齐锵打通了阳曜玄门,身体素质和力量提升了三倍,成为穆青松座下第一个开通玄门的新弟子。在他开通玄门的第二天,干瘦少年和尖头少年找到他,说梁慈在背后大骂他不是个东西,言语极尽挑唆。却不曾想,齐锵听了以后,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把那俩想要将他当枪使的师弟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三天后,齐锵在万年林找到梁慈。
梁慈愣着齐锵。
齐锵哭了。
“你知不知道,以前别人都叫我什么?”
“不知道。”
“以前,别人都叫我‘骑墙’。”
“为什么?”
“从小到大,我总以为跟着最厉害的人,我就很厉害了。我总以为,跟在最厉害的人屁股后面,就没人敢招惹我。”
“我让你失望了。”梁慈苦笑。他终于明白,齐锵为什么在资质检测完以后,不搭理他了。
“你知不知道,那一天,人山人海?你知不知道,那一天,你在那人山人海中参加资质检测时,表现得有多么出彩?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你会是双河门最出人头地的一个?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开心?我在场下为你呐喊的时候,那么多人知道了我认识你,他们在一瞬间包围了我,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对不起。”
“但是,在我向别人炫耀的时候,你就在那一瞬间,从一个天才,变成了废物。看着那些刚刚还对我热情无比的人,潮水般从我身边退走,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失落。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丢掉了面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每个人,每一个人!他们都取笑我!”
梁慈叹息一声,无言以对。
“在你第一次去古木峰的时候,他们都嘲笑我,奚落我。当时,我恨你恨得要死,却又不敢像他们那样,对你动手,我害怕你一脚又把我踹飞。”
“不,你不害怕。”梁慈平和地说,“你只是还把我当做朋友。”
“朋友?”齐锵抹了把眼泪,低着头,喃喃着说,“我还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我不明白,你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因为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我想明白:即便谁都看不起你,但你从没有看不起自己。即便你知道自己是七曜血脉,将来没有任何前途,你也从没有放弃过修炼,反而比别人都要认真。而且,古木峰几乎所有人都讨厌你,你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那只是因为我脸皮厚而已。”梁慈笑了笑,“不提那些了。听说你打通了阳曜玄门,恭喜你!”
“嗯!你也要加油!”齐锵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明天是四月十七,冷祖师伯将在听瀑峰传授心得,听说还会有一些奖励,门派中每个弟子半年之内只允许去一次。想来奖励应该很好,我们一起去吧!”
冷秋水,双河门长老,门主陆洪涛的师妹。在资质检测那天,是除了长老秋正宏以外,仅有的对梁慈表现出关心的前辈。
听瀑峰,位于双河山脉中部。站在峰顶望去,能看到一条高有千丈的瀑布倾泻直下,耳中充斥着隆隆的水流声,景象煞为壮观。此瀑,源于“虎圣河”,名为“虎跳瀑”。
四月十七这天,天刚刚亮,听瀑峰就聚集了近万名弟子。山路上,还有许多弟子在陆续赶来。这些弟子之中,除了一千多名新入门者,大多是入门已有两三年甚至时间更长的。在靠近峰顶的地方,有十几名师叔辈的中年男女维持秩序,他们是冷秋水的亲传徒弟。
梁慈和齐锵、肖鸿信站在人群中,不时有年轻弟子前来搭讪。搭讪的对象,自然是肖鸿信。
肖鸿信对于搭讪者,只是礼貌一笑,说几句客气话,便不再理睬他们,转而跟梁慈和齐锵继续交谈。遭遇美女冷落的那些人,自然将目光落在了她身边那两个年轻人身上。
“那小子是谁?”不远处,有个三角眼的年轻人遭到肖鸿信冷遇后,指着梁慈,问身边有两撇八字胡的同伴。
“一个废物而已。”
“废物?莫不是那个七曜血脉?”
“除了他,双河门中几十万人,你看哪个有资格被称得上是‘废物’?”
“他怎么跟肖师妹走到一起的?”
“怎么?看上她了?嗯!长得不错!而且端庄有气质!十足的大家闺秀的味道。”
八字胡用食指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双眼直勾勾盯着肖鸿信。三角眼斜着眼睛瞪着八字胡,面带愠怒地在八字胡的手上抽了一下。
“你打我干什么?”八字胡瞪起眼睛,“见着美女,还不让多看两眼?”
“马胡子、牛三角,你们两个做什么呢?”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自他们背后传来。二人回头望去,但见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封师兄!”二人面带讨好的笑容,对身后的年轻人行了一礼。
与此同时,听瀑峰上,有不少目光,接连望向了马胡子和牛三角身后的年轻人。整个听瀑峰,几乎有一半是有关这个年轻人的议论声。
“封踏雷!水、火、灵三脉上优。资质检测那天,曾惊艳全场。他也来了!”
“听说他在刚入门的一个月内,就开通了水曜玄门和灵曜玄门,这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啊!已经有好几年,咱双河门没有出现过这样出众的新弟子了。”
“嗐!一个月才开通两个玄门,那也叫快?你们看那边,看见没?那个美女左边、怀胎八月的胖子右边,他们中间那家伙!看见没?”
“看见了。怎么着?——诶?他旁边那位师妹挺漂亮呀!”
“瞎看什么呢你?我说的是那个!那个叫梁慈的,看见了吧?我听说,他在入门的第一天,就开通了水曜和阳曜两个玄门!封踏雷跟他一比,算个什么玩意儿?”
“你这话说得就有点呛火了。”
“怎么呛火了?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是:不出三个月,封踏雷就能步入‘渊海’境界。而那个梁慈,到死都不知道渊海是个什么样子。”
“说得也是!七曜血脉,每开通一个玄门,下一个玄门的难度就会增长七倍。如果他开通第三个玄门,需要一年的时间,那第四个玄门就是七年,第五个玄门就是四十九年。”
“可惜的是,他开通四个玄门得到的寿命延长,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年。我要是掌门,早把这短命鬼赶下山去了!”
人们的议论声,自然传入了梁慈的耳中。
齐锵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在这种场合又不能发作什么,只得安慰梁慈说:“别听他们瞎说!你一直很努力,我相信你!”
肖鸿信也说:“他们不过是嫉妒你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梁慈笑了笑,“我祖上三辈,都只活了二十五岁。如今,我已经能活到三十五岁,甚至有希望能活到四十甚至四十五岁,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况且,我还有你们和刘浩宇师兄这样的朋友,珍惜这份友情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心去在意别人说什么?”
距离他们不远处,封踏雷和马胡子、牛三角站在一起,三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并时不时朝梁慈和肖鸿信望上几眼。过了不多久,他们停止了交谈,牛三角独自一个人,迈着大步来到梁慈面前。
“我们封师兄,叫你过去一趟!”牛三角冲梁慈扬了扬下巴。
“什么事?”
“你过去再说!”
“别搭理他!”肖鸿信面色沉了下来,轻声对梁慈说,“刚才我就注意到,这几个人神色不善。”
梁慈对肖鸿信笑了笑,转而对牛三角说:“这位师弟,不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还是你的封师兄有话要对我说?”
“自然是封师兄要跟你说话。”
“既然他要跟我说话,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叫你过去。”
“我为什么要过去?”梁慈笑问道,“我想不出,我有什么话可以跟你的封师兄说。”
“让你过去就过去!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牛三角瞪起了三角眼。
“以礼来请,必礼往也。以慢相待,恕不能相从。师弟请回。”
“什么意思?”牛三角没听懂梁慈在说什么。却见肖鸿信捂嘴而笑。
齐锵冷着脸说:“意思就是:滚!”
牛三角狠狠地瞪了齐锵一眼,咬了咬嘴唇,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又看了一眼肖鸿信,却见肖鸿信面带戏谑地望着他。牛三角顿觉颜面无存,转过身,灰溜溜回到了封踏雷身边。
“看来,并非是封踏雷想要跟我说话,”梁慈笑着对肖鸿信说,“而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想要跟肖师妹说话。”
肖鸿信笑了笑,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此时,已经聚集了上万人的听瀑峰,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冷长老来了!”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一名身躯佝偻着、走几步就咳嗽一声、面容慈祥、穿着打扮好像邻家奶奶般的老妪,在两名年轻少女的陪同下,穿过人群,走到了听瀑峰的峰顶,在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掌门陆洪涛的师妹,双河门长老,冷秋水。
她接过身后少女递上的茶杯,呷了两口,咂摸咂摸嘴,然后在上万人的场中扫视一圈。
场面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唯能听到虎跳瀑的流水声。
冷秋水的目光,停在了封踏雷身上。她慈祥地笑着,对封踏雷点了点头,说:“年轻人,来这边!”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听瀑峰的每个角落。曾来听过冷秋水传授经验的人都知道,冷长老接下来,将会在现场挑一些资质好的弟子去她身边,帮助她在演说的过程中做一些看似琐碎的事情。这无疑是对一些弟子的特殊关照。
继封踏雷之后,又有两名刚入门的弟子被冷秋水叫到了身边。这两名弟子,一个叫万牵鸣,身材高大,容貌俊朗;另外一个,是一名女弟子,她的容貌一如她的名字,青莲,好似一朵莲花般秀丽。
而后,冷秋水的目光,落在了梁慈身上。
“好孩子,来,你也过来吧!”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多普通弟子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梁慈身上。这些普通弟子的神色,一如之前望向封踏雷、万牵鸣和青莲时,或多或少都带有羡慕和嫉妒。而随着议论声逐渐增多,越来越多人的知道那个人就是梁慈、就是七曜血脉、就是短命鬼和废物之后,谁都不能理解,冷长老为什么会点到这个人。
梁慈也没有想到,冷祖师伯会让他过去,不由得怔了怔,下意识望了望齐锵和肖鸿信。
“那个大肚子,”与此同时,冷秋水望向齐锵,“你也过来吧。——还有那个姑娘,你们三个都过来!”她对肖鸿信微笑示意。
梁慈、齐锵和肖鸿信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冷长老会点到他们三个人。片刻沉默后,齐锵猛然欢呼一声,拉着梁慈的胳膊,好像中了大奖似的,连蹦带跳往前走去。肖鸿信跟在他们身后,穿过人群,来到冷秋水面前。
“见过祖师伯!”
三人躬身行礼,冷秋水笑着点了点头,安排他们与封踏雷、万牵鸣和青莲站在一旁。
冷秋水喝了口茶,轻轻咳嗽了几声,开始向在场的一万多名弟子说话:“既然入了双河门,你们就都是我老太婆的徒孙。你们来这里,无非是想听我说一些修炼上的经验和要领。所谓修炼,修的不光是血脉,还有人心。站在我身边这六个人,将会得到我的特殊照顾;我想,你们几乎每个人都在想:‘这六个人之中,为什么没有我?’那是因为,我没有看到你们的努力。我虽然耳朵和眼睛都不太好了,但平日里,还是能看到和听到一些消息的。我身边这六个年轻人,在入门这一个多月,除了睡觉、吃饭和修炼,他们很少做别的事情。而你们这些人,不说以前,就说现在吧,你们在听我说话的同时,真的是在看我这个老太婆吗?没有!男弟子的眼睛,在我身边的青莲和肖鸿信身上;女弟子的眼睛,在封踏雷和万牵鸣身上。”
现场响起了一片笑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们不看齐锵,是因为他肚子太大;你们不看梁慈,是因为他寿命太短、没有未来;你们不看我这个老太婆,是因为我实在太老了。”
有弟子喊道:“冷长老,您永远是我们眼中最漂亮的!”
冷秋水笑道:“别耍嘴皮子!我叫梁慈过来,是因为他有一颗热爱生命的心,他在知道自己寿命不长、几乎没有办法打通全部玄门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放弃修炼,反而更加刻苦努力;我叫齐锵和肖鸿信过来,只因为他们是梁慈的朋友。在这个充斥着功利的世界,你们有谁会看得起梁慈?而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如你们的人,却站在了我的身边,你们又有多少人,会不羡慕他甚至嫉妒他?这,就是我说的,人心。我相信,你们下次来的时候,会有人被我注意到,站在我的身边。”
听瀑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冷秋水一席话过后,有许多弟子望向梁慈的时候,心态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变化。
冷秋水坐在蒲团上,不紧不慢地,开始了今天的讲授。她首先从水曜说起,由浅入深,说了许多道理,中间还穿插了一些有趣的故事,数次引得上万名弟子捧腹大笑。
“当年,你们的一位祖师伯,水脉的资质是下下等,别人修炼一天,就顶得上他一个月的成果。他非常不服气:‘你们资质好的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我不如你们!’由于他吸收水曜的速度太慢,他就想了许多种办法,比如有一次,他饿了十天肚子,然后喝下整整五百斤水,接着他就除了撒尿什么也没工夫干了;还有一次,他找到万泉河的几口泉眼,想要通过水质的不同,研究水曜的浓度和吸收它们的方法,结果在泉眼里遇到一头老蛟,老蛟一张嘴,吐出一股风,就把他吹得在天上飘了整整一天,降落到一片原始森林,在里边做了一个月野人才走出来。你们这位祖师伯,花了足足有十年时间,才打通水曜玄门,这是他打通的第一个玄门。但是从那第十年开始,接下来他仅仅用了两个月,就打通了阳曜和木曜玄门,而他这两个玄门的资质,全部是中下等。他之所以在后来有这样的修炼速度,不仅是因为他刻苦用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而且还因为他善于钻研、敢于尝试,总结出了一套能够快速吸收各种曜、而且对人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我今天要给你们说的修炼法门,它对于任何血脉都适用。而你们的这位祖师伯,想必你们也都见过,他就是我们的副掌门,老太婆我的师兄,刘三照。”
“副掌门的资质居然这么低?”有人难以相信。
“所以我说,只要你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接下来,冷秋水用了二十分钟,讲了一套口诀。然后,她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站在他身边的封踏雷,让他冲着一个直筒扩音器,将口诀一字不差地又朗诵了一遍。而后,这本册子又让万牵鸣和青莲各朗诵了一遍。弟子们记住五六成以后,他开始从头到尾,依次讲解。日近午时,才将这套口诀的要领全部讲完。而后,又依次让梁慈、齐锵和肖鸿信各朗诵了一遍。
接着,冷秋水让身边的所有人退后。只见她轻轻一挥手,轰隆一声,地面凹陷出两个大坑,两株一千万年的银杏树从天而降,落入坑中。银杏树旁,凭空出现了两座黑色的土山,肉眼一望,便可看到浓郁的土曜从土堆中蓬勃而出。土山边上,随着冷秋水手指一弹,出现了两座高约十米的锥形金属,在午后阳光的反射下,锥形金属发出了银白色耀人眼目的光芒。除此以外,听瀑峰顶上还多出了两团巨大的蓝色火焰,无数火曜在火焰中汹涌着,直冲高天。
除了听冷长老传授心得,听瀑峰现在出现的这些东西,是众多弟子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两株一千万年的银杏,就算门派中需要资格进入的“百木林”,其中年轮最大的十株树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株银杏的年龄大。在整个九曜星来说,年轮在一千万年且存活着的古树也很稀少。而那黑土山、锥形金属和蓝色火焰,同样是难得一见的修炼法宝,珍贵程度丝毫不亚于银杏。
在这一瞬间,浓郁无比的金曜、木曜、火曜、土曜,加上虎跳瀑充足的水曜和太阳散发出的少量阳曜,将整个听瀑峰完全填满了。
听瀑峰,各种曜汇聚在一起。肉眼望去,便能看到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颜色的曜,完全成为了曜的海洋。
“冷长老,您简直太伟大了!”
“冷祖师伯,您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欢呼声此起彼伏,赞美声络绎不绝。
“快都别耍嘴皮子了!只给你们半天时间,月正中时,我会把这些东西收回去。在这半天里,能吸收多少曜,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别忘了运用我刚才教你们的方法!”冷秋水说话的同时,高空百米处,出现了一个灰色的透明光幕,将听瀑峰完全罩住,以免曜泄露出去造成浪费。
众弟子得知只有半天的时间后,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敢怠慢,开始盘坐在地,拼尽全力吸收空气中的曜。
而在这万人之中,得益最大、吸收速度最快的,自然是紧挨着那些法宝的封踏雷、万牵鸣、青莲、齐锵、肖鸿信和梁慈。在这六人之中,受益最大的,是梁慈。
这之前,因为只听过古木峰峰主穆青松的初级讲授,梁慈只懂得在同一时间内只能吸收一种曜的方法,所以他一直在万年林吸收木曜,并没有去吸收过别的种类的曜。但在今天,得到了冷秋水传授的由副掌门刘三照开创的修习法门后,虽然冷秋水并没有说明,但他在初步尝试运用那个法门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他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同时将所有种类的曜全部通过毛孔吸入体内,与血液迅速融为一体,并且没有丝毫不良反应。
而且,在掌握那些口诀后,他发现,他的吸收速度比以前快了五倍都不止!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口诀的理解逐渐通透,逐步调整着打坐的姿势和运气方法,在一个小时后,他的吸收速度,加快到了七倍!
空气中各种曜加起来的浓郁程度,简直与在万年林中的浓度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飘扬在梁慈身边的木曜、火曜、土曜、金曜、水曜、少量的阳曜和些微的阴曜,被梁慈一股脑儿,毫无差别地吸入体内!但在吸收的过程中,他发现,因为他已经开通了水曜和阳曜玄门,此时被他吸入的水曜和阳曜,在他血脉里转了一圈后,并没有与血液融为一体,而是顺着他的玄门,又自动流了出去。因为在这里的修炼时间只有半天,梁慈不想有丝毫浪费,他尝试着关闭了两个玄门,想要将水曜和阳曜隔绝在外,但收效甚微,源源不断的水曜和阳曜还是顺着他的毛孔“偷渡”了进来,在体内转了一圈,因为玄门被关闭,又顺着毛孔排了出去。
梁慈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它们出入。
在这期间,听瀑峰上不断有惊叫的声音响起。
“我开通了火曜玄门!”
“我开通了土曜玄门!”
“我开通了金曜玄门!这速度!简直太快了!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简直比吃丹药还快!冷长老万岁!”
在黄昏的时候,肖鸿信开通了木曜玄门。
相对于别人来说,齐锵的收获就没有那么多了。因为他只有阳脉和阴脉两条血脉,而他已经开通了阳曜玄门,白天的阴曜又过于稀少,他得到的好处非常有限。所以,在别人一个个兴奋无比的时候,他却在一旁唉声叹气,睁着眼瞧瞧这个,瞅瞅那个,每隔几分钟就能看见一个人因为开通了玄门而高兴得在地上直打滚,他就郁闷得也想在地上打几个滚。
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阳落山,月亮出来,齐锵才变得高兴起来。平日里即便在晚上都不怎么充足的阴曜,因为峰顶上那些法宝的缘故,它们将月光收束、凝聚在一起,使得听瀑峰上的阴曜也渐渐变得充足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梁慈通过一下午的吸收,体内各种曜的数量越积累越多,加上前一个月在万年林积累的木曜,梁慈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木曜再被他吸入体内的时候,已经变得和水曜、阳曜一样,开始不再融入他的血液,而是顺着他的毛孔往外流出。
他知道,冲击木曜玄门的时刻到来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兴奋之余,仔细回想着掌门大弟子廖广先给他的牛皮纸上,记载的木曜玄门开通的方法。因为有了冲击阳曜玄门的经验,这次的第三个玄门,他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找到了正确的冲击方法。他将体内与血液融合的木曜集中在一起,向着右眼部位,开始了猛烈的冲击。
右眼处,原本紧紧隔绝着他与自然相连接的一座壁垒,被他用木曜凝聚成的“锤子”重重地撞击起来。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下去,那座坚固的壁垒都会发出剧烈的颤动。在这连续的颤动中,它逐渐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在锤子的持续撞击下,迅速扩散,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在这黑暗的夜空下,梁慈感觉到一条条不知从何而来的明亮光线,顺着他右眼处那些开裂的缝隙,涌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自然之中包含的一种奇妙的东西,与他的身体产生了连接。一种与“曜”有着差异、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的奇异而温暖的能量,开始在他的身体内四处游走。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温暖的能量渗入了他的骨骼和肌肉,有如春天的一场酣雨,浸润着他、洗礼着他。
他体表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燥、枯黄,然后一层一层,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紧接着,一层比之前细腻、光滑许多倍、几乎看不出丝毫瑕疵的皮肤,自他体内重新生长出来。在这一刻,梁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如一株大树,好似枯木逢春、得到了饱雨的滋润,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肌肉和皮肤,都在进行着迅疾的蜕变!
而封堵在他右眼上的壁垒,因为木曜的不停撞击,裂缝变得越来越大,终于,在月上柳梢时,轰隆一声,壁垒崩塌!体内积存的所有木曜,顺着崩塌的缺口,汹涌而出,全部奔流出他的体外!
木曜玄门,成功开启!
在这一刻,身处在九曜大地所有角落的每一个人,都明显感觉到,地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摇晃,似有庞然大物欲破土而出。
然而,那剧烈的摇晃感,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三秒钟,便恢复了平静。
听瀑峰的弟子们,也都感受到了这种剧烈的晃动。场面一瞬间陷入了混乱。
而在这混乱之中,冷秋水平静地坐在地上,双目一动不动,直视着梁慈。
“地动的同时,他打通了木曜玄门……”冷秋水喃喃自语,“而在一个多月前,他打通阳曜玄门的时候,太阳出现过异象。即便是七曜血脉,也不会这么早引动异象。难道梁慈是……不可能……或许,只是纯粹的自然现象?”她望着梁慈,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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