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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的像悲悯地看着他。
年轻的神父坐在长椅上,低头虔诚地祈祷。
这里是一座秘密的教堂,从外表看,不过是一座普通的住宅区。大量教会的相关人员隐瞒着身份,聚集在这里,成为影之月中圣洁的獠牙。
奥古斯都的外表略显狼狈,面色苍白。这几天的行动,终究还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楚望舒已经发现那块圣骸了。”穿着黑色神父服的老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实在是太过的苍老,皮肤已经皱得仿佛是古树的树皮,轻轻一拨,便会脱落百年的年华,更加特殊的是,这个老人瞎了一只眼睛。他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并没有看向身边有着尊贵身份的年轻希望,老人的眼中,似乎只有天上那至高的所在。
“斩圣之刃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许真的如你所言,这是主给我们的试炼吧。”
“很幸运,按照你的描述,那把危险的刀似乎被一个不成熟的血族持有着,成为障碍的可能性不大。我们需要面对的果然还是亲王与他手下的十二蔷薇骑士。”
这时,奥古斯都已经完成了祷告。
沉默了许久之后,这位年轻且尊贵的青年终于开口。
“天使的降临是必然的,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
“白苏晴已经被转移到了楚望舒的府邸,以那个亲王为敌人,即便是你,恐怕也很难办啊。”老人似乎有些担心,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其强大,其威仪,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然而,他并不是玛土撒拉。”奥古斯都声音平淡,说出了某个黑暗的称谓,“因而他抵挡不了天使的光芒。”
“棋子已经打下了?”
“当然。”年轻的神父站起身,“我们的天使已经睁开了眼睛。”
“听说你在牢狱里遇上了猎人?”
“是一个稀有的人偶使,驾驭八臂人偶,年纪不到二十岁。查到是谁了?”
“符合你描述的只有一个流浪猎人,在三年前的排位中,序列为0036,名字是慕溪暝,异名为鬼之女,应该是由那群异教徒所雇佣的雇佣兵。我估计她的目标应该和你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血族有那么特殊吗?”
“我们得到情报,那个女血族是协会安插在血族内部的间谍。而且更加有趣的是,她有一个人类的恋人,是我主的信徒,也是那块圣骸真正的持有者。”
“所以那块伟大的骨才会落到血族的手中啊。”奥古斯都恍然大悟道,“那位信徒怎么样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恋人是血族,现在已经被我们人监控了。”
奥古斯都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很好,计划继续吧。不要忘了,他们所拥有的《以太文书》可是缺页的。”
*
佐尹从床上醒来。
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他晕晕的摇了摇头,近乎本能的伸手抓住了枕边的长刀。还在,于是安心了。
由于睡姿的问题,红色的圣骸从佐尹的手上掉在了地上,黑暗中氤氲着光,如火焰燃烧。真的是很奇妙,这块石头好像只要离开了他的手,就会激扬起来,四散着至圣的光。这样强大的所在,却被在极弱小的他的手中,安分下来。
并没有人看守他,按照那位莳萝小姐的说法,只要他愿意,可以在这座巨大的府邸中自由行动。
走廊的墙壁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佐尹在其中一幅前驻足,那是一座白色的古堡,层叠着时空的交错感,好像有百年前阳光透过古老的画卷照耀在了当下。
真是一幅好画呢。佐尹这般想着,竟不由得感到些许的熟悉。似乎在何处见过这个场景,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油画的右下角,用黑色的油彩写着“Rin”的字样。这个Rin大概就是这幅画的作者了吧。他又继续看了好几幅,每一幅画都不同,那是各式各样的风景,但是佐尹有种感觉,这些画,似乎都是在描述着同一个地方。而且,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标注着作者的名字。
Rin。
全部都是同一个作者。
究竟是谁呢,这个作者。透过油画,那个人将浓浓的神秘与历史一般凝重的悲伤满满地透出。
一幅一幅的在油画间走过,就好像走在那个人的历史之中。
百年前的某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坐在画室中,独自地绘制着作品的?
青年再次的驻足了,之前所有的油画,全部都是静物画,是城堡,岩石,花朵,山坡与河流,然而在走廊的尽头,是唯一的一幅人物画。
背景是湛蓝的天空,涂抹着几朵白云。四周的草地上是蔷薇绽放,有蝴蝶飞起。一个女孩,于画中微笑。
清澈的,至纯的,如同晨光。
这无疑是一个万分美丽的孩子,即便是百年前的画卷,也分明有令人窒息的美感流露而出。画中的她年龄不大,甚至可能不到十岁,却又一头金色的长发,若阳光与黄金。她在笑,并不是那种文静的淑女的笑,那种笑容中,有着勃勃的英气。
与其他的画不同,这一幅的下方不止有作者的署名。
Dedicatpentrusorameas?raci——Charlolo.
很明显不是英语,作为外语废,他连英语都不一定能翻译好呢。
“这是罗马尼亚语,译为:献给我可怜的妹妹,夏洛洛。”
佐尹转过身,亲王殿下仰首看着那幅画。
“殿下,您就是那位Rin吗?”佐尹不确定地问道。
“我当然不是他,那个悲剧的家伙。”楚望舒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回忆,好似跨越了百年,隆隆作响的铁链拴住了灵魂,唯有寂寥,“他在这里的时间,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了吧。”
“以后你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那个人的故事的,现在对你而言,那段历史还太过的黑暗。”
“哦,”佐尹似懂非懂,“那个人,他现在呢?”
“失踪了,失踪好久了。”亲王背过身,缓缓离去,不知为何,那个趾高气扬,无比高傲的少年的身影,此时却有些颓唐,“对了,他的名字,按照中文来读的话,叫做莱茵。”
莱茵……吗?
佐尹低声你拿到着这个名字,再次抬头看了看画上的女孩。如果这个名叫夏洛洛的女孩长大的话,那么恐怕能够拥有他的尊长那样惊世的美貌吧。
他忽然觉得,画上的女孩,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张年幼的脸,似乎有着某个人的影子。然后,他想到了。
“……真的诶,和罗兹玛丽长得好像啊。”
佐尹发出了自己直接的感受。并不是一模一样,罗兹玛丽比画中的女孩要年长一些,脸庞上也有细微的不同。可是,佐尹却还是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女孩。
在距离佐尹不远处的拐角,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倚着墙壁。她听到了楚望舒与佐尹的对话,躲在暗处,眸光闪动。
“哪里是什么杯具啊,根本就已经是茶几了啊。”
罗兹玛丽抵着墙壁,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嘲笑。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佐尹拿着圣骸,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随着七天时限的临近,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整个府邸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相较于其他人,佐尹的日子却很轻松。
他知道自己很弱,所以反而没有了什么心理压力。
当然,他并不闲。
除了正常的休息外,他一天中很多的时间花在研究这块奇怪的“骨头”,以及训练自己的刀术上。
既然知道手上的长刀是所谓的斩天使之刃,而那块红色的石头又是天使的圣骸,那么拿刀砍这块圣骸,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银色的刀刃砍在宝石上,只有叮叮的声响,无论是长刀还是圣骸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亲王府邸的地下室,与家里的训练场训练场完全不同,异常的豪华。佐尹双手握着长刀羽斩,凝神屏息。
这是他日常的活动。这段日子,他见过太多厉害的角色了,他不奢望自己可以达到像罗兹玛丽,齐帆那样的高度,但是,至少稍微变得强一点,让他在遭遇那些可怕的猎人的时候可以保住性命。
只是,现在的他,手握羽斩,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徘徊在他的脑海中,自始至终都是那幅挂在墙壁上的油画。
为什么他会将画上的女孩与罗兹玛丽联系到一起?罗兹玛丽虽然长相年幼,但是至少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而画上的女孩,应该只有五六岁而已。
她会是罗兹玛丽吗?
不,不可能,应该只是巧合吧,不然为什么其他看到那幅画的人没有怀疑呢?说到底,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那幅画啊!那根本与他没有关系啊!
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青年感到了焦躁,他拼命挥动着长刀,然而心境早已经混乱。
磅礴的画卷席卷而来,须臾间撞开佐尹混乱的心灵。他顷刻间,仿佛被抛进幽深的极渊,肺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出,世界从豪华的地下广场猛地一变,好似刹那间穿透了百年。他看到幽深的地下墓穴,荆棘密布的迷宫中心,白色石棺。
视野再变,荒芜的大地上,一座古城建起。那是被黑夜笼罩的城市,最黑暗,亦是最华丽的宫殿的高处,某个漆黑的影子端坐在王座上,睁开了双眸,那赤红的双眼中,流泪如流血。
“醒醒。”
佐尹惊醒,他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罗兹玛丽站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瞬间,佐尹似乎看到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的悲伤。然而,下一刻,她又变回了一直以来的她。
“我怎么了?”
“你保持这个动作至少站了一个钟头了。”少女说道,“用你也能理解的话来讲,也就是走火入魔了。”
“吓!!”
“骗你的,你什么时候听过吸血鬼会走火入魔啊。”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她,凌厉高傲,锋利如刀。刚才那个眼神,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不过你发了一个钟头的呆倒是真的。”罗兹玛丽忽然变得非常严肃,“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我……”佐尹皱了皱眉,“我不知道。好像是很多东西,就像是幻觉一样,但是我却什么也没记得住。”
“真是的,果然是废柴啊。”少女依旧是毫不留情。
“罗兹玛丽,你看过走廊墙上的那些画吗?”对着罗兹玛丽的后辈,佐尹问道,他一定要问明白,否则他心里就像是有个疙瘩,非常的不安,“我记得有一幅画上的人,和你长得很像。”
他看不到少女的脸,因此他不知道这个强势的少女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是的哦,我见过了。”罗兹玛丽转过身,翠绿色的瞳孔紧紧地注视着佐尹的脸,“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说在怀疑我就是画上的那个女孩?”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秘密好像太多了。”
“十三组秘密多的人可不只有我。安心吧,我不是画上的那个人,也不认识什么夏洛洛。我只是单纯的和那个人长得很像罢了。”
值得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佐尹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询问。
爆炸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地面震颤,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地下练习场的大门被推开,莳萝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教会开始行动了,请做好战斗准备。”
女仆小姐这样说着,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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