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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后将信笺封好,对那丫鬟道:“麻烦姑娘去请你家老爷夫人前来吧。”
丫鬟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不一会,邵夫子三人返回厅中,二夫人细查商拔神色,见他神情自然,沉稳如故,不由得暗暗惊异。
商拔待邵夫子夫妇坐定,起身施了一礼道:“小子考虑得清楚了,我愿意进入宗门,日后为三公子报仇。”
对面三人见他丝毫不提信笺内容,开口直奔主题,不禁齐齐一愣。
商拔拿起桌上封好了的信笺,道:“这儿有小子给伶珑回的一封信,还要劳烦师母带给她吧。”
说着双手呈上了信笺。二夫人接过,收入袖中。
邵康拱手道:“商拔兄弟,你不需要与你阿妈商量一下么?”
商拔道:“那倒不必,阿妈本来也是支持我进入宗门的。”
邵康道:“既然已经说定,那二十天后,我带着商兄弟前去与那位宗门来的冯前辈汇合。你看可好?”
“二十天。”商拔一愣,他没有想到会这么急。
邵康道:“那位冯前辈急着要返回宗门,这二十天还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路上还要花去七天,若是你能早点出发,那就更加好了。”
商拔点了点头,对这邵夫子夫妇深深一揖,道:“多谢老师,师母给了小子进入宗门的机会,三公子之仇,我牢记在心,不惑敢忘。待小子能够足够,定当为三公子报得大仇。”
二夫人道:“你是个好孩子,这却是对有些不公了。”
商拔摇头道:“师母严重了,得失本是很难有定说之事,小子倒是认为这是一次机缘。”
双方又聊了一会,商拔才告辞离去,他慢慢沿着山路前行,与伶珑一起的往昔如同画卷一般,自心头缓缓流过。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失落、有彷徨、有压抑,凡此种种情绪汇集。索性在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坐下,静静望着对面的子山出神。
商拔再次回过神来之时,已是申牌时分。但见极目夕阳落处,天地半分,眼前西山披雪,竹枝垂冰。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犹似也有些幽冷孤寂之意。
他摇了摇头,慢慢向家中行去,到得房中,也无甚心情打坐修炼,只是觉得心口碑什么堵住了一般的难受,倒头便即睡去。
醒来之时,只见明月映窗,已然是到了中夜了,这时他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漫步出门,但见天空云容皓白,月明千里,山中雾气蕴氲,露寒烟冷。
正是雪后月下好景色,站立半山之中,心情也不由得一舒。
明知该果断将脑中倩影驱除出去,却一时哪里能够,此时正是一天中阴极阳生之时,极为适合打坐修炼,商拔勉强去除杂念,前往瀑布后的石室修炼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他整治了一些干粮,拿了去地下石室与阴姓妇人分着吃了。
她气色倒是好了一些,当下商拔便将昨日之事一并与她说了,仔细听完,又问了事体情理,细枝末节。
阴姓妇人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起来。
道:“你的决定很正确,有这等捷径,自是再好不过。这正是你加入某个宗门好机会。”
二人又合计了一会,商拔这才离去。
接下来十天时间,两人只是偶然碰面,商拔也没有再请教问题,只是想多陪她说说话儿。
这一日破晓时分,一辆双骑马车静悄悄地出了大竹村,向山外的官道驶去。
马车内部甚是宽敞,分隔为前后两进,此刻商拔独自坐在车厢后进之中,静静的想着心事,偶尔分开的车帘让他又多看了一眼路边熟悉的景色。
邵康在车厢前进,安静端坐,两人都没有出声,只听马蹄声混合车轮的声音响过,马车在竹林掩映间迅疾远去。
邵康的声音自前面传来,问道:“商兄弟,可是在打坐么?”
商拔道:“未曾。”
马车隔间的竹帘晃动,邵康抬步走了进来,道:“那不如我们说说话,这一路还须得七天时间呢。”
商拔知他怕自己离开自小生长之所,心中烦闷,借口来替自己排解,自是不能弗他好意,道:“邵大哥就请过来吧,小弟于哪位冯前辈一点也不熟,正要向你请教。”
邵康随即在他对面坐下,道:“那位冯前辈名唤冯鸣,和我三弟拜在同一名师傅门下。他本是京城大族出生,后来查出来拥有灵根,因冯氏家族在无极门也是有根底的,自然他也就加入了无极门。我三弟要早他几年入得宗门,对他颇有照拂,这次三弟出事,他便请缨前来告知与我。也亏得是他来,因我与冯家素有往来,许我宽延了这些时日,我这才能回来找寻于你。”
商拔拱了拱手,道:“那可要多谢邵大哥了。”
心中却是暗忖道:“无极门?静逸书屋门前那个日晷不也是唤做无极么,这可是巧了,还好不是那个什么东灵宗。”
邵康自是又客气了一番,忽的道:“这次我们不会进到京城了,那位冯前辈与我约好在京城外的十里亭见面。你也知道,有些修士不大愿意呆在凡俗世界之中,尤其是像京城这样的富庶繁华之所。所以,你也见不到伶珑的了。”
商拔知他是想说,很多修士对凡俗之人都是不屑一顾,只是当着他面,不便直说罢了。
于是拦住了话头,道:“邵大哥,我明白的。反正该说的话,我已然写在了信中,劳烦邵大哥交给她就是了。”
邵康自然答应了,两人又聊了一会,他知晓修仙之人要定时做功课的,很识趣地自去前进中看书去了。
商拔待他走后,默默想了一会,才自那空间指环中取出一枚玉简来。
这玉简乃是那阴姓妇人所留,他将神识探入玉简。
发觉前面的内容多是嘱咐他要隐忍,不要事事出头,三思而后行等等。
后面记载了几种丹药名称,正是能修复受损神魂的丹药。
以修者强大的记忆力,不出一个时辰,他即记得清清楚楚,遂将玉简收入了指环之中,开始闭目打坐起来。
车轻马健,昼行夜宿,一路无话,苒苒已是六日过去。
正午时分,马车内壁哔啵两声响过,未几,邵康从帘后探出头来,笑着道:“商兄弟,只需再过得一个时辰,便要到十里亭了。”
他二人一个喜静爱书,一个须得打坐修炼,俱是不适宜随便即可打扰的。因此两人一合计,想出了这个先叩车壁,后发声相询的法子。
如此,这一路倒是相安无事,相处甚欢,彼此又熟络了几分。
商拔听得叩击之声,便即从修炼中退了出来,这几日他也是全身参悟功法,闲时温习妇人所留玉简的内容。
他自小生活在大竹村,从未与外界修仙者有过交集,眼下他即将进入修仙门派,首要之事自然是要在无极门安定下来。
自己该当留意什么,忌讳什么,其中窍门,妇人皆是与他说的明白,所以这几日倒是特别细想了这部分内容。
听得邵康声音,连忙起身,道:“是么,我们似乎是提早了一天。”
说话之际,邵康进到了里间坐定,答道:“是啊,这几天没有下大雪,马车轻快,这才比我预计要少些。”
说罢伸手将车后的布帘拉开一线,道:“商兄弟请看,这已经是京城郊区了,虽然荒僻些,倒也安静,这条路的尽头便就是十里亭了。”
商拔见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自马车后延展远去,宽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石路两侧皆是荒野,点了点头,道:“这一路有劳邵大哥了,三公子之事,我牢牢记得,且请放心吧。”
邵康听得脸露喜色,拱手道:“那就拜托商兄弟了。”
他见商拔这一路再也没有提过替邵平报仇之事,眼下已然临近终点,本还想怎生找个理由将话头转移到这上面去,不想商拔倒是很懂他的心思,自己说了出来,心下满意。
便即坐下开始闲聊起来,无非说些官场趣闻轶事,商拔也是静静听着,过得约莫一个时辰,他感觉马车缓缓减速,最后竟而停了下来。
赶车的仆人挑开了布帘,引两人下了马车,商拔定睛看时,但见石路尽头出现一座小亭来,飞檐尖顶,红瓦长柱,小亭西侧有一处小池塘,塘边种了几颗杨柳,以及几丛翠竹。
目光延伸,见亭后再也没有了道路,这才恍然所谓十里亭是指来路有十里,至此而终,意为送别之意。小亭东侧有一处高坡,想来是为送行之人登高远眺之用。
打量一番,并未见到半个人影,因问道:“邵大哥,你说的那位冯前辈呢?”
邵康道:“兄弟莫急。”
随即向一旁的车把式打了个眼色,这车把式自袖中摸出一管竹哨样的物什来,细若拇指,长不过三寸。
这人衔嘴鼓腮一吹,随即将它高高举起,这小小哨子倏的向高空冲去,直去了十丈高处,方才停住,一路啸音不断,尖锐刺耳。
商拔明白这是在通知那位冯前辈了,连忙转目四顾,眼角瞥见人影一晃,定目看时,只见自高坡后转出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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