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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竿”这种器械在一般的海战中作用极少,因为敌方不会呆在你的船舷下等候你的击打。因此,在南宋后期,“拍竿”这种器械在战船上开始逐渐减少,而到了明清时期,“拍竿”直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但是在今天,在韩世忠与完颜兀术在长江水面决战的第一天,“拍竿”这种古老的战船器械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宋军的战船既大又高且快,而金兵的船只既小又矮且慢,当双方的船只贴近之际,“拍竿”这种笨重而且杀伤距离有限的器械,竟然变成了宋军的进攻神器,一打一个准。
太简单实用了,只需要把“拍竿”往战船下方一抛,就能够砸沉一条船;接下来无需把“拍竿”捞起,长江江面风大,“蒙冲”战舰速度奇快,拖也能拖跨几条小船。
这仗没法打下去,完颜兀术唯有含着眼泪,鸣金收兵。
三百条船出战,一百条船回营,这是金宋两军第一个回合交手的结果。
在宋军战船的附近,还能看见有金兵在江面不断挣扎,然后被宋军很悠闲地用长枪摁入水里的画面。
长江水流快,江面上的血迹并不多见。但是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场景,对于大部分水性不好的金兵而言,更显得恐怖。
一个时辰后,蒲察阿里虎、蒲察阿里豹、蒲察阿里狼三兄弟的头颅,高高地悬挂在韩世忠的那条巨无霸指挥舰上,向金兵发出无声的挑战。
........................
卯时开战,辰时就已经脆败了,完颜兀术不由得慌乱起来。
从现场的形势看,能打赢韩世忠的机会非常渺茫。
是的,金兵人多船也多;但是,再多的蚂蚁也不能够把大象给掀翻在地。
看看刚才被包饺子的那一百多条金兵的小船,被宋军大船强行撞翻的过程,就跟洗脚小盆被大浴缸所掀翻一样。轻松至极,毫无翻盘的机会。
这场仗该如何打下去?
完颜兀术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尽量给己方的船只提速。只有把船只的速度提升,才可以跟宋军的战船周旋。
但是,想要给己方的船只提速,就必须抛弃那些沉重无比的战利品。
然而,那些战利品可都是金银财宝,已经属于士兵们的私人财产;假如劝说士兵放弃手中的财物,他们会同意?
千辛万苦南下宋朝为了什么?抛头颅洒热血跟南人作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些财货?假如强行扔掉,会不会引起士兵们的哗变?
这一点,完颜兀术绝对不敢尝试。
......
实在没辙了。完颜兀术只好回到内帐之中。那里还躺着完颜兀术最为信赖的一个人---军师哈迷蚩。
哈迷蚩已经病了二十多天了。江南的鬼天气又潮又热。哈迷蚩一不小心就染上了风寒,已经喝了十几帖药,还是不见好,如今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看见哈迷蚩这般模样。完颜兀术原本不忍心打扰,但事态危机,唯有强行把哈迷蚩摇醒,把早上交战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良久,哈迷蚩气若游丝地说道:“此番争斗,我军并不是要打赢韩家军,只要能顺利渡江,便是胜利;相反,韩世忠假如留不住我军。无论他击沉多少条船,都是失败,切记,切记。”
哈迷蚩话还没说完,突然中气一泄。一命呜呼。
完颜兀术看着这个完颜家族的忠仆,到最后还是要命丧他乡,两行清泪又从双眼流了下来。
这段时间完颜兀术失去很多的亲人和朋友,一时悲从心来,大失方才。
不过,完颜兀术还是从哈迷蚩的遗言中得到了启发。
既然我的战略目标只是要渡江,没必要与韩世忠多作纠缠。何不趁夜色昏暗横渡长江?这么多条船,韩世忠又能拦截得几条?
......
子时刚过,一千多艘金国的小船悄悄起锚出发,想绕过宋军的大船,往长江的北岸而去。
对于这次夜渡长江,完颜兀术没有一点的把握,原因在于那个可恶的月亮。
完颜兀术完全没有想到,如今还没到正月时分,可是仅仅半边的月亮,已经把长江的江面照耀得清晰可见,无所遁形。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出发的军令已经传送了下去,完颜兀术唯有硬着头皮往前冲。就算韩世忠是条蛟龙,也要打上几回。
......
摇啊摇,金兵的船只已经开到了江面的三分之一水域,对岸隐约可见。
“嘭”的一声巨响,原本皎洁无暇的夜空,突然炸开了一蓬烟花,而这蓬烟花的下方,恰好就是完颜兀术帅旗所在的指挥舰。
也就是说,完颜兀术的一举一动,都在宋军的观察之下。
烟花过后,不到一盏茶的光景,所有宋军原来光秃秃的桅杆上,已经扯起了满满的风帆。
紧接着是一阵阵尖锐刺耳的转舵声,百多艘宋朝战舰分成三队,往左、中、右三个方向朝金兵辗压过去。
从岸边观赏江面的情形,果然象百多个大浴缸在千多只小脸盘中横冲直撞,活灵活现,煞是好看。
......
金兵不发射弓箭。一来每艘船上的金兵人数不多,形不成箭雨;二来江面风大,双方的船只在动,增大了射箭的难度;三来宋军全都躲避在战船的船舷内侧,金兵根本找不到具体的目标。
宋军也不用弓箭。如今是水上作战,没办法打扫战场,韩世忠的部队已经几个月没有补给了,长箭愈发珍贵,要留在关键时刻才用。
其二,金兵为了防止宋军水师的辗压,船只之间距离不断拉大,使用弓箭其实就是浪费。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宋军如今有两个攻击神器:拍竿和飞锤。宋军仗着自己船只大速度快,单单是用拍竿和飞锤。就已经把金兵打得落花流水,狼狈四散而逃。
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宋军在打,金兵在躲;宋军在追,金兵在逃。
从严格意义上看,这并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单边的屠杀;又或者,你可以把这场战争称之为不对称的战争,因为金兵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但是,金山地段的江面太宽阔了。金兵的小船数量也太多了些。虽然被宋军撞沉了不少的。而整个金兵的船队,还是渐渐越过了长江的中线,向对岸逼近。
生机已经呈现,金兵划船的力气也大了起来。整支金兵船队在加速。
......
“嘭”的一声巨响,一蓬璀璨绚丽的烟花,再度出现在金兵指挥舰的上空。
这时候完颜兀术已经下令把帅旗给扯了下来,但是指挥舰体积最大,在众多金兵的小船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非常显眼。
烟花过后,又是“嗖”的一声长啸,一支火箭从韩世忠所在的指挥舰上发出,在半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火线。径直指向金兵的指挥大舰。
这条线路清晰明了,很容易辨认。
巨无霸指挥船的后面,突然闪出了十几艘的小型战斗船。
这些战斗船比“蒙冲”战舰还要少,两边的船舷上装着两只大木轮,每只木轮上装有四张船楫。
这种船是从唐朝辗转流传下来的。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轮船。根据《旧唐书》李皋传中的记载,皋曾「为战舰,挟二轮」。
这种船最大的优点即在于它行速极快,所谓「以轮激水,其行如飞」。而韩世忠在事后向皇帝奏报时把这种船称为「飞轮八楫」。
数百年后,中国科技史泰斗,英国剑桥大学的李约瑟博士在其《中国之科学与文明》一书的第九册中曾提及此船,而称之为「装有桨轮及八支桨的船」。
在关键的时候,韩世忠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车轮舸。
......
车轮舸不愧是当时速度最快的船只,假如金兵船队的阵型不变,就一盏茶的功夫,这十几艘的车轮舸已经能够与金兵的指挥舰相遇,把它击沉。
宋军的烟花和火箭已经引起了完颜兀术的警觉,而车轮舸的出现直接把完颜兀术给吓得半死。
居然还有这么快的船只,还让不让人活了!
无奈之下,完颜兀术只好让传令兵吹响号角,让所有的金兵船只马上回防,前来保护自己。
金兵果然是军纪森严,令出必行。
号角声一响,所有的金兵船只,不论大小,包括那些已经冲过长江中线的船只在内,全部朝指挥舰靠拢,保护完颜兀术。
金兵的一举一动,站在巨无霸之巅的韩世忠看得清清楚楚,连忙挥动令旗,敲响铜锣,让车轮舸退兵。
车轮舸虽然速度快,攻击力也强,但防御力较弱,韩世忠不舍得拿去和金兵硬拼。
宋军的指挥舰上,令旗飞舞,金鼓齐鸣。
车轮舸虽然退了,但巨舰和斗船又压了上来,金兵的船队重新被压迫回了长江中线以南。
忙活了半天,竟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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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经是寅时,长江开始涨潮了。
长江的中线,宋军的巨舰和斗船在不断向前辗压过来;而下游的水域,宋军的“蒙冲”战舰在趁着涨潮逆向往上游推进,两方面的宋军都是距离金兵越来越近了。
完颜兀术把心一行,趁着涨潮溯江而上,金兵有这么多的船,就不信韩世忠那点人马能把江面都遮盖住,只要有空隙,就能划到北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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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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