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古城墙上一个身影在不断地冲他们挥手,夏小洛眯着眼睛一看:“咿,这人不是第一高中的老师杨景初么?”但见他满脸愁容,头发蓬乱如一坨野草,形容枯槁,面色憔悴。
夏小洛嘻嘻一笑道:“杨老师,是你啊?”
杨景初沉思片刻,好像认出了他,冲他展颜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温和地道:“你那个小伙伴,往一边站站。”
他指的是站在池塘边正位于他下方的站在的何诗韵,夏小洛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知道此人以后将是誉满全球的大学者,影响力非同小可,对他带着敬重,故依言把让何诗韵站到一边。
何诗韵刚刚走到一边,只见杨景初纵身一跳,双手自然平伸,身子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是要跳城墙自杀!
三个人都面带错愕地没有动作,脸上写满惊异,直到“蓬”地一声闷响之后,杨景初身体着地,夏小洛才发出一声惊呼:“我*!救人,不能让丫死了。”
事后夏小洛回忆起这个细节,还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他跳城墙之前,先让下面的何诗韵让开,那是怕万一跳得“不够准确”,砸到无辜的人。
此人对人类充满热爱,即使是已经步入绝望之境,准了了解自己的生命,仍然不愿意伤害他人,见到夏小洛,还面带微笑,他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真理的人,试想,他是面对怎样残酷的境地,才选择自杀来逃避这世界?
三人抢到他跟前,只见他双目紧闭,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鼻息微弱,似乎已经撑不住了。夏小洛前世学过一些急救措施,自己的母亲又是护士,言传身教,懂得自然不少,立马给他进行了生命复苏,趴在他耳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杨景初悠悠转醒,道:“我是……到了天堂么?”
夏小洛松了一口气,道:“你没事,你还活着!”这古城墙最高处足足有二十来米高,他跳的位置恰在最高处,看来他心中是存了必死之心,盖因此处有一池塘,再加上前日下了一场暴雨,城墙下的土地已经被浸泡地柔软许多,他才捡回一条命。
田凤才道:“快把送医院吧,我来背他。”
夏小洛道:“不可急躁,从他嘴角的血迹可以看出,他内脏已经损伤,我们要乱动的话,可能会加重他的伤情。”
田凤才看他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仍然不慌不慢,有条不紊,心理素质早已经超越同龄人许多,不禁大为钦佩,道:“现在要做什么?”
夏小洛道:“你们现在必须不停地呼唤的名字,和他聊天打屁,不要让他昏睡过去,我去打电话,让医院过来救他。”
两人点点头,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夏小洛快步奔到最近的一个小商店要了电话,给自己母亲许小曼打了个电话,说了事情的地点经过,让赶紧派人来救杨老师。
夏小洛又飞速奔到事发地点,只见杨老师瞳孔眼光散乱,生命体征越来越不明显,他心中大急,此时他已经不是考虑他如何借助杨老师的力量,而是可惜这个天才般的人物,后世他将要成为一颗耀眼的学术明星,难道他就此陨落?
虽然只有五分钟,但是在三人心中这段时间是如此漫长,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来了,医生护士以非常专业的手法把他搬到救护车上,那时候的救护车还很简陋,但是基本的设施还是有了。
夏小洛、诗韵和凤才三人担心杨老师的伤情,虽然没有车坐,但是也小跑着去了医院,夏小洛想,这杨老师一定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定要帮他度过难过才好。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杨老师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他找到自己的母亲许小曼道:“妈,杨老师怎么样?”
“幸亏送来的及时,再晚个十分钟,他就没救了。”
“手术费,谁帮他交的啊?”
“我啊,他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不是你的老师么?咱能袖手旁观么?”
夏小洛竖起大拇指,道:“妈,敞亮,女中豪杰!”心道,这真是机缘巧合,不知道前世杨老师跳没有跳过古城墙,但是他肯定自己和母亲绝对没有认识杨老师。
前世自己考试应该还是杨老师监考,可是自己那时候平平无奇,题目做的很不顺,自然不会没有空闲东张西望,故而不会引起监考老师注意和误解,被当成作弊,当然也就不会被杨景初老师解围,自己当然也不会注意到他。
前世自己与何诗韵关系一般,中考的时候吃饭也没有在田老五面馆和她一起吃饭,更不会遇见这位未来最年轻的市长田凤才,自然也没有三人一起游泳之事。
看来,重生不仅让自己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产生了蝴蝶效应,事情的发展好像都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母亲许小曼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也心疼钱,我一个月工资就几十块钱,这手术费花了我二百多呢,可是,人命关天啊。”
夏小洛道:“放心吧,妈,儿子这个暑假一定帮你挣回这么多钱来。”
许小曼道:“得得,一边去,老妈还要忙呢。”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们开了,杨景初被推了出来,虽然依然紧闭双眼,可是显然是麻醉后的结果,气息已经恢复,夏小洛心中大感安慰。
夏小洛更介绍了自己的新朋友田凤才,田凤才很羞涩,见过许小曼后就溜到楼道里做到长椅上,夏小洛趁机讲了这孩子的可怜的身世,当她听到他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考了全县第一名不禁啧啧称奇,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又说道他竟然骑车60华里来给他送一水桶黄鳝、泥鳅,许小曼更为感动,道:“这孩子用情真深,是个不错的孩子,真好。”
夏小洛趁机提出要求,道:“妈,我想让他在我们家住几天,我还想帮助他,他学费还没有凑够。”
许小曼一摸他的脑袋道:“你怎么能帮得了他?古道热肠,你这点倒很像你爸爸,行,我答应了。”
夏小洛道:“我自然有办法。”欢呼雀跃着跑了出去,他一进杨景初的病房,就立马噤声了。
病房里只有何诗韵、田凤才两个人在守着杨老师,从杨老师出事入院到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学校早已经接到了医院的通知,竟然没有一个同事或者朋友过来看望,夏小洛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心道,真是世态炎凉,倘若人们要知道躺在病床上的这个潦倒可怜之人在二十年后会是誉满全球的大学者是美国总统的座上宾,恐怕病房里早都挤不下了人了吧。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何诗韵怕家人担心,必须回家吃饭,田凤才和他则守在这里,晚饭由许小曼送来,两个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杨景初,都没了笑容,沉默不语。
晚饭后,何诗韵也过来了,三个小小少年都看着杨景初的脸庞,等着他醒来,没有说笑。直到晚上9点,杨景初才悠悠转醒。
夏小洛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杨老师,你醒了?”
杨景初愣了片刻,好像再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你是夏小洛?”
夏小洛嘿然一笑道:“杨老师,您记得我?”
“咋不记得?您数学试卷做得那么好。”
他十分好奇杨景初为何要自杀,夏小洛看他情绪虽然平稳,但是怕触及他心中的伤痛,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问题也没有问出来,只安慰道:“您好好养伤,我听说您是武汉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呢。”
杨景初脸上露出一丝异彩,道:“你怎么知道?”
“嘿,您那么好的学校毕业,谁能不知道,我们学校好多学生都很崇拜你呢,是吧,何诗韵?”
其实他哪里听过杨景初的名字,关于杨景初的信息都是前世搜集那本《华夏资本市场三十年》信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这时候这么说,只是为了鼓励杨景初。
“嗯,是啊,我们学校都没有那么好的老师,都是洛水师范毕业的,水平一般的很。”
何诗韵倒也默契,顺着夏小洛的话说下去。
这“组团忽悠”明显起了一丝效果,杨景初脸上泛起了一丝红光,道:“唉,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在第一高中,两年没有教课了!”
夏小洛惊异地问道:“那是为何?”
“嘿,你知道有个叫‘陈卖光’的人么?他是我省原平山市的市长,他是国企改革中的激进派,主张把国有企业全部卖掉,一副散财童子的做法,能卖的企业全部卖掉,没人肯买的企业,则送给优势企业。我只是在省报发表过一篇文章,质疑国企改革过程中,被出售的国企如何公平定价的问题,是否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提出了几点国企改革过程中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可能性。我的文章就被他称作是反对改革,后来,他调任到我们新阳市做市委书记,不知道是下了指示还是暗示,或者是我们校长见风使舵,竟然不给我安排课程,我只能在学校领着一份工资,半年后,开除公职,只能做些后勤工作,这还是他们法外开恩呢。”说到这里,他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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